崔国庆得知陈志城与川酒合资成立了新公司,这事让他很是好奇,专门去市政府找了领导,表示江临市不应当出现这么多酒厂,原来想着把东林县酒厂给兼并,他好一家独大,可没曾想,陈志城居然又新成立一家公司,这不是搅局吗?
向市政府领导告了一状,可是市领导并没有听从他的话,因为江临市刚刚撤地建市,需要投资搞建设,陈志城把浪酒公司的总部放在了江临市区,这对带动江临市区的发展很有好处。
而且此时的市领导还是市长于相国,以着陈志城与于相国之间的渊源关系,于相国怎么可能听他的话,让陈志城不要新成立公司?
其实他大可不必跟陈志城过不去,因为陈志城不是以他为对手的,而是以正孔酒和三孔酒为对手,崔国庆没有必要紧盯着他,而应当和他一样紧盯着正孔酒和三孔酒才是。
崔国庆的心胸有些太狭隘了。
说一说就到了一九九四年的十月份,李长孔得知央视的广告制度要进行改革,将把央视最黄金的广告时间拿出来进行公开招标,谁价高者谁将得到最宝贵的广告机会。
这一消息一传出来,就在齐东省的白酒企业内部炸开了锅了,因为只要上点规模的齐东省白酒企业,都想着去央视做广告,但是央视却进行改革了,这意味着想通过找关系,走后门,去央视做广告的路子要被堵死了。
此事一出来,刘松最郁闷,因为他还想着再做一年的央视广告,正在跟央视的领导谈着呢,结果被告知,不能直接签订协议了,必须要进行公开招标。
此时公开招标还是一个新鲜事物,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到底怎么搞,但大体意思就是,到时候所有的企业都到现场报名参加竞标大会,各个企业事先把竞标的价格写在密封的信封里,等到拆封的时候,看谁出的价格高,谁就胜出。
这玩意就有难度了,谁知道别人愿意出多少价格呢,这要是摸不准别人出多少价格,指定没法胜出,当然了,别人也不可能胡乱出价,胡乱出价,花了广告钱,最后却赚不回来钱,那岂不是赔了吗?
这事必须要好好研究研究。
陈志城得知此事后,便想着要不要参与竞标央视的广告,因为他知道这就是央视从一九九四年开始的一年一度的标王竞争,如果竞争成功,成了标王,所带来的广告效应是非常巨大的,由于齐东省的白酒企业一直十分重视广告,所以央视前几期的标王都让齐东省的白酒企业给垄断了,并且产生了巨大效益,让其他企业望尘莫及。
只是后来发展的不是很好,曾经的标王变成了昨日黄花,这就说明,仅仅依靠广告,企业是走不远的,企业经营最根本的还是产品,没有好的产品,营销搞的再好也没用。
而如果产品做的好,广告又做的好,那企业就厉害了,只要不顾此失彼,广告还是企业发展很重要的利器。
正孔酒和三孔酒肯定是跃跃欲试,而秦家酒此时也在酝酿,是不是要大手笔投入到央视的广告竞争当中去。
正孔酒今年做了一年的央视广告,他明年还是想做,因而必须要去竞争,而三孔酒一直不服正孔酒,因此他要与正孔酒打擂台肯定也要去。
但秦家酒此时的态度就没有那么坚决了,因为他暂时还无法跟正孔酒竞争,也不知道花了巨资在央视做广告,到底能起到多大的效果,万一他拼了老命到央视做了广告,万一效果不明显呢?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虽然很受人尊敬,但是往往也会让螃蟹给卡住了喉咙,吞不下去。
秦家酒这样想,其他白酒企业更会如此想了,而陈志城此时便召开会议研究,是不是要去竞争标王的称号。
他先要在太多多企业集团里面统一一下意见,他要到央视做广告,肯定是做浪酒的广告,而浪酒太多多公司是有股份的,要想投入巨资做广告,太多多公司内部必须要同意此事。
召开总经理办公会,陈志城把这个事情向大家摊开说了,征求大家的意见。
樊家民一向不太重视广告,此时他就问了一句:“去央视做广告需要多少钱?一百万够不够?”
樊家民此话一出,陈志城一下子就笑了,都什么年代了,一百万还想在央视做广告?你把一百万送到人家台长家门口,人家台长都不会要。
一百万想做央视广告的年代早就过去了,现在没有个几百万,都别想在央视露个脸,而标王,没有千万起步,就别想这事了。
“一百万肯定不行了吧?现在物价涨的厉害,想到央视做广告的企业越来越多,我觉得起码需要五百万差不多。”王忠学想了想说。
“五百万?那就太多了吧?我觉得浪酒没有必要去央视做广告,在地方电视台做不就行了吗?我们先不要急着在全国驰名,在省内驰名就可以了。”樊家民建议道。
闻听此言,陈志城笑笑说:“家民同志,你真的是落伍了,现在企业竞争这么激烈,五百万只能在央视简单露个脸,而这次央视是拿出黄金时段的广告进行招标,五百万肯定是不行了,浪酒跟川酒进行了合作,如果仅仅在我们省内做广告,就太保守了,有必要闯出去,跟正孔酒和三孔酒他们竞争竞争,如果能拿下央视黄金时段的广告,我想,浪酒将一战成名,比正孔酒和三孔酒还要有名,就看我们有没有这个魄力和决心来做这事。”
赵凡想了想问:“那我们到底需要花多少钱才能拿下央视这个广告?”
赵凡是知道做广告的好处的,关键是做广告的成本有多少,他猜测陈志城是不是已经有什么主意了,因而并不反对此事,只是想知道花多少钱才能拿下广告。
他这么一问,其他人都看向了陈志城,看陈志城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陈志城仔细思忖一下,要想取得标王称号,没个几千万不太可能,至于是几千万呢,这事还真不好说,他记不得第一届标王花了多少钱,但是几千万肯定是有的,后来都上了好几亿,因此如果出价太低,恐怕难以中标。
几千万,几千万,就不要弄那么小家子气,先出价五千万吧,估计此时出价五千万,绝对能震惊全场,谁也不敢第一次竞标就敢出价超过五千万,五千万在此时算是一个不可想象的数字。
“我看我们至少要出五个数,五千万才能拿下这个广告标,你们什么意见?”陈志城伸出五个手指头对他们说。
众人一听这话,给吓了一跳,说:“五千万?这也太多了吧?我们一年能赚多少钱?”
县酒厂现在一年的利润大概有六七百万上,现在拿出五千万去做广告,确实是太那个了,而浪酒公司才刚刚成立,还没有赚到钱呢。
陈志城说:“五千万确实是不少,但是只要在央视打出广告,我们浪酒的品牌可就一炮走红了,到时候,销售额将会有指数级增长,利润自然就增加了,而且是大幅度增加,就像当初我们太多多火腿肠在央视做广告一样,公司的知名度一下子就打了出去,经销商就会主动找我们买酒,你们放心好了,我们赔不了。”
张海此时发了话:“五千万哪,怎么能保证赔不了?而且我们现在是与川酒合资,钱不能仅仅我们自己出吧?就算我们同意了,丁援朝那边未必愿意花这钱呢。”
陈志城道:“丁援朝如果愿意出这钱,我们欢迎他出,如果他不愿意出,我们自己单独出,只要能纳入成本即可,出钱的事我们不用担心,只要我们愿意去做这事就行,现在正孔酒和三孔酒他们都在准备着这个事情,我们不能坐以待葬,也要主动出击,让浪酒红起来,你们说是不是?”
赵凡问:“不知莽酒会不会去竞争这个事?莽酒现在比我们要畅销,如果他们都不愿意去竞争,我们就算了吧。”
陈志城说:“正因为我们现在没有莽酒畅销,才去做这个事,如果我们现在是畅销产品,何必再去花这个冤枉钱?我们统一下意见,愿意去竞争这个标的举手。”
他这么一说,众人面面相觑,不一会儿,高佃国先举起了手,他当然要支持陈志城的意见,看到高佃国举起了手,刘开也举起了手,他们两人一举,王学忠说:“既然志城同志愿意做这个事情,我们无条件支持是了,只是我担心我们同意了,县里头未必同意啊。”
陈志城说:“县里工作我去做,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王学忠举起了手,樊家民见状说:“能不能尽量少花一些钱,五千万确实太多了。”
陈志城道:“我们当然希望钱花的越少越好,但是如果花的少了,万一中不了标,那就错失良机了,我到时随机应变,尽量少花一些钱吧。”
樊家民听了,也不再多说话,便举起了手。
张海与赵凡一看他们都举了手,他们两个人要是当另类,不同意,那就不好了,于是赶忙也举起了手。
看到他们都举了手,陈志城心里很满意,虽然他们都有意见,但是最后还是支持了他,他希望大家都是这个样子,有意见可以当面提,但是该相互支持工作的时候要支持工作。
公司内部统一意见之后,他去找了县长,把这情况跟县长报告一番,县长一听也是很吃惊,花的钱太多了,但是他把中标之后的作用跟县长说了,如果中了标,那就举世皆知,东林县马上再次成为网红县,当然他说网红县,县长听不懂,但是表达就是那个意思。
县长听了他半天忽悠,好大喜功的想法就占了上风,干什么事要有魄力嘛,奶奶的熊,干,好好地干一下,成功了,自然好,不成功,就当是交学费了。
花的反正不是自家钱,而且现在流行交学费,大胆闯,大胆试嘛,试错了不要紧,只要肯干就行。
跟县里汇报好之后,陈志城才与丁援朝通电话说这事,问他是否愿意共同出资去央视打广告。
丁援朝一听要花这么多钱,一下子就打了退堂鼓,川酒本来就没有什么魄力,此时哪敢花这么多钱打广告?
见他不愿意出钱合资打广告,陈志城就告诉他,他们可以不出钱,但是他出了钱之后,要纳入成本当中,在扣除广告成本之后再进行分红,丁援朝听了这话,略是思索就答应了,反正他才投了三千万,而且还是以资产入资,陈志城却一下子花五千万打广告,如果打错了,他没什么损失,不分红就不分红是了。
丁援朝答应了,陈志城也料定他不会出这个钱,所以才最后与他商量,现在计策一定,他就想着去京城操作此事了。
还是带着黄建国和田晓霞以及牛向群三人去了京城,田晓霞在电视台干过,因为工作原因,认识央视的一名记者,而他呢,则还认识之前跟央视打交道时的广告部领导,到时候,一齐再跟他们沟通沟通,看能不能摸到底牌什么的。
到了京城后,他先去了马冬梅那里,跟马冬梅一起吃了饭,马冬梅见来了家里人,那是十分的热情,她可不会像驻省城的那个正代表一样舍不得花钱,因为她早就想着办法在京城置业了,在当好销售代表的同时,自己也搞起了生意,一年能赚不少钱,这都是聪明人,如果只是仅仅拿工资奖金,一年才能赚多少啊。
陈志城也知道她在这么做,并没有去制止她,说她不务正业,暗中搞经营,这不是挖公司的墙角吗?
在所有代表处当中,华北代表处是最好的,原来还是办事处的时候,置买了一些资产,条件非常优越,所以到这边来,还真是吃喝不愁,马冬梅便问他们,这次来京城是有何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