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城为了让他真正体验一下干房地产的情况,专门留李传福呆在公司几天,让其他人向他汇报房地产开发的情况,吴新很奇怪他为什么要让李传福呆在这里,让他学会公司里头的业务。
一个星期之后,李传福对他说:“陈兄弟,我明白了,搞房地产太简单了,搞房地产唯一最重要的事情是有钱,只要有钱,什么样的房地产也能干的起来,把地皮一买到手,找到建筑商,把房子盖起来就是了,这跟我们老家,找包工头盖房子没什么区别,这种生意,什么人都能干,什么人都能干的生意,我干起来就没有意思了,我想通了,还是回老家干我的工厂吧,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听到李传福这样一对他说,陈志城笑了笑道:“李大哥,如果你回去以后,找对了新的生意,到时我再去拜访你,与你合资一起干怎么样?”
李传福听了说:“那好啊,我要建厂房,也是缺资金,如果你愿意与我合资,我求之不得。”
陈志城与李传福成了莫逆之交,在南海呆了有一个月后,他便离开了南海,又回到了老家,吴新看在眼里,心里说陈志城真是聪明,把一个竞争对手给说走了。
但他没跟陈志城说这事,只是在心里头觉得陈志城太聪明了。
吴新与陈志城真的闲来无事,就去找冯轮他们,陈志城也想去见他们一下,同时知道潘小石与冯轮他们在一起,他也想问问潘小石为什么不辞而别。
冯轮不辞而别,让牟大吹非常不高兴,潘小石也是不辞而别,他倒没生气,只是想问一问潘小石,他为什么这么做。
当时他真的是想收他到麾下,将来帮他做一些事,没想到,他根本不为他所用。
到了冯轮他们那里的时候,冯轮他们刚刚把之前买下的别墅项目卖掉,赚了三百多万,此时正在想着再买入一栋楼,经过他们的整理装修再进行出售。
因而在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忙碌着呢,没想着去买地皮,然后去盖房,再对外出售。
因为他们没有搞建筑的经验,一时不好去找建筑商,而且时间战线拉的也太长,不如买下楼盘,帮助开发商卖房,这样赚起钱来容易。
此时南海的房地产热还没有到最高潮,等到到了最高潮,南海省二万多家房地产公司基本上都是在炒地皮,也就是说,你这边买下地皮,弄好手续,那边一转手就转给下家了,而下家也未必去建房,也是一加价,又卖给别人,玩击鼓传花的游戏,等到卖到最后一人时,房地产热就暴雷了,地皮砸在自己手上了。
而有的人买下地皮后,也想建房来着,可是建到了一半,房地产暴雷了,就成了烂尾楼,也是破产了。
但此时,谁也没想到半年之后,南海的房地产就会暴雷,谁都在做着发财梦,而且确实也在发财。
潘小石再次见到陈志城时,脸上就有些不好意思,陈志城没有怎么去说他,只是笑嘻嘻地问:“潘老弟,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啊?”
潘小石脸上悻悻的,嘟哝着说:“当时事情没帮你办好,我这人面皮薄,就离开了,现在我也搞了房地产,我们成了同行,以后请陈董事长多多指教。”
陈志城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跟着我干,你有你的想法,想自己独立干,我不会怪罪你的,以后或许我们会合作,对吧?”
潘小石此时也想不到今后自己会怎么样怎么样,什么独立干还没有到时候,他现在只能跟着冯轮他们一起干,至于将来是什么样,他哪里知道呢?
冯轮见到他后,心里头非常惊讶,之前听吴新和潘小石说起陈志城,还以为他是一个比吴新年龄还要大的地产大佬,结果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年龄比他还小的年轻人。
陈志城与他握了握手,笑说:“冯董事长,听吴司长说,您原来当过厅一级的干部对吧?”
冯轮忙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什么厅级不厅级的,我们都下了海,就不提过去的事了,陈董事长来到这边,除了做生意之外,还有别的想法吗?”
陈志城听到这话一怔,问:“冯董事长此话怎讲?我还有什么想法?”
冯轮认真地问:“陈董事长到底想将公司办成什么样的公司?是怎样把平时的日常经营活动,与青年知识分子精忠报国的高尚追求结合起来的?作为青年知识分子,将向何处去?如何推动社会进步以报时代,创造财富以报人民,齐家敬业以报父母?”
冯轮来了一个连环三问,把陈志城都问懵了,这个冯轮到底是一个商人,还是一个政治家?没错,他原来当过干部,可他现在下海了啊?
难道这个时候的企业家情操有如此高尚吗?都让他这个后世之人都回答不上来。
然而他知道后世大汉所遇到的情况,明白冯轮这连环三问确实是对企业家的一个考验,身为企业经营者到底是唯利是图,还是兼顾社会利益?
我做公司到底只是为了赚钱,还要让公司变的伟大,成为社会的楷模?
冯轮此时问的特别好,他虽然回答不上来,但是也知道这是他需要思考的问题,然而可惜的是,冯轮虽然提出了这些问题,却是没有做到这一步,他从事了房地产,一从事房地产,注定他只能去赚钱,而无法去兼顾其他的了。
想一想房地产本身就具有金融属性,除了跟钱打交道,还能有什么高尚追求?
看来一沾上了房地产,再伟大的商人也会变质,所以世界上只有有钱的房地产商人,而没有伟大的房地产商人,在这一点上,漂亮国比较突出,从来没听说过漂亮国出了什么特别伟大的房地产商人,可他身为房地产商,在漂亮国的身家根本没法与那些大富豪相比,不像内地,房地产商人都成了首富,而因为成了首富,就受到别人的追捧,似乎有了伟大之义。
冯轮等六人后来分开之后,只有他和潘小石还继续从事房地产业,而潘小石表现地最为激进,在房地产领域挖掘最深,成就最大,收入最多,在商业地产方面算是老大。
可惜他判断错了方向,放弃了住宅房地产,本来在房地产领域算是前辈,结果慢慢就让其他房地产公司超越了,虽然后世出售国内资产离开的时候,身价也是几百亿,但是相比起别人动辙几千亿的身家,就差远了。
虽然后世他们几人都成了大富豪,但是不得不说,他们在这个时候都是一个个充满理想和激情的青年知识分子,然而随着他们事业的发展,财产的增多,他们还记不记得这些理想就不好说了。
他们此时确实想创立一个伟大的公司,可是事实证明,他们没有达到这个目标,他们的公司都不是伟大的公司,想创立一个伟大的公司太难了。
商人有理想吗?有。商人有祖国吗?有。但是商人的根本目的还是赚钱,能把理想贯彻到底,做一个自始至终都有情怀的商人,实在是太少了。
冯轮他们几个都很高傲,并不因为他现在财大气粗,知识分子的清高和商人的精明都体现在了他们身上。
道不同不相为谋,陈志城与他们接触后,就认定他们只能作对手,而不可以把他们收编过来,当他的部下。
在这一点上,他们不如吴新,吴新虽然贵为副司长,他这个副司长才是货真价实的副司长,不像冯轮那个所谓副厅级干部,有点名不符实。
吴新资历比他们老太多,不想跟他们一样白手起家,干些投机的买卖,而是想跟着陈志城做点事情,让他尝一尝下海的滋味。
并且陈志城给他的待遇不错,等他有了积累之后,再图其他的打算,良禽择木而栖,就是这个意思。
吴新其实想让冯轮他们与他进行合作,共图大业,可冯轮他们不肯,他就没了办法。
看到吴新一心想做事情,呆在南海无所事事,陈志城就带着他去了粤东。
粤东此时处在改革开放的前沿,经济相对发达,其实此时没有什么一线二线城市的说法,粤州只是因发展较早,可以与沪市和京城相媲美罢了。
此时,粤州的房地产绝对没有南海火热,但是已经开始发萌了,与深江一样,它是一个房子商品化的一个试点。
只是民间对房地产的投资还很少,大多数是国营企业开始对房地产进行投资,然后卖给普通老百姓。
相对于深江,粤州此时还没有像万克那样的民营企业,而万克此时已经在深交所上市了,老板王雨有诸多光环加持,在一九八四年就成立了房地产公司,特区的事就是特,如果是在内地,一九八四年你从事个体户都有可能被认定为投机倒把,说起来,王老板真的要感谢伟人在这边划了一个圈,以及找了一个好老泰山。
南边有一个万克,北边还有一个万字辈的牛人,万大企业,万大老板王贵林此时正在闷头搞旧城改造,四处装孙子去跑贷款,项目完成后,赚了几千万,相比起来,万克王老板就太舒服了,已经可以上市圈钱。
重生也没法与人家相比啊,陈志城想了想,这是没办法的事,他重生在了一个农村二流子身上,能好到哪里去?如果他重生在大贵之家,现在差不多也要和万克王老板差不多了,名下也有一个上市企业。
然而此时万克并没有进入粤州市场,主要还是在深江市投资房地产,所以这才会让恒达集团和必贵园集团趁虚而入,占据了华南半璧江山,但是,这两家企业此时一个离成立还有好几年,一个刚刚成立,还没进入粤州市场。
整个大汉的房地产市场还没到群雄逐鹿的时候,各地的小房地产公司更是还没见踪影。
陈志城心想,我要是此时进入粤州房地产,那实在太容易了,只是这方面需要进行协调,毕竟此时做生意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需要关系人脉,而吴新正好适合协调人脉这个事情。
另外万正时一直呆在粤州这边,他也可以提供一部分助力,陈志城感觉此时在粤州市成立房地产公司的机会来临了。
到了粤州市,万正时出面接待,此时太多多火腿肠开始走下坡路,首先是产品质量经常出现问题,自打高佃国走了以后,火腿肠的生产就经常出现问题,一次是肉含量不达标,影响了火腿肠口味,一次是将过期的火腿肠回炉重新生产,结果可想而知,口味更是让消费者不满了。
而与此同时,春江火腿肠以及正荣肉联厂和洛河肉联厂生产的火腿肠开始大举进入,竞争变的激烈,面对来势汹汹的竞争对手,李占军仍然陶醉于实行企业多元化,兼并亏损企业,扩大企业规模。
结果便导致整个企业的利润严重下降,兑现不了工人的奖励,和各个办事处人员的奖金,严重影响了工作积极性,普通职工面对这种情况只能发发牢骚,但是中层干部却是不一样了,他们开始暗中搞一些灰色收入,拿些回扣什么的,中层这么一搞,管理必然混乱,经营就不可能好。
万正时这边相对来说还好一些,因为他管理比较严格,并没像其他中层那样,暗中中饱私囊,如果他也这样搞,粤州这边也早就不行了。
虽然太多多火腿肠走了下坡路,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市场占有率还在百分之五十左右,各地的经销商还是愿意经销太多多火腿肠。
但潜在的危机已经显现,万正时见到他时,就把这些情况跟他讲了,他听了之后,一时没表态,李占军并不是一个好的经营人才,县里让他担任董事长,实在是糊涂之至,可是李占军听话,县里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因而李占军实质是一个官员,而不是一个经营者,且不说与他相比,就是与任来风相比,那也是差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