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天的仔细观察,安恭根确认情况的确跟谦田说的一模一样。
除了每天中午和傍晚有一辆卡车开过来给这十二名日本士兵送饭,并没有别的人过来,而且仓库的确只有十二个日本军人把守,他们分成三班,轮换着站岗放哨。
“路少爷,我们决定今晚就行动了。”安恭根给路鸣打电话。
“那就行动吧,千万小心,不要麻痹大意。我通知漕帮的船只在吴淞口接应你们。”路鸣叮嘱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安恭根挂了电话。
路鸣挂了电话后立即给宁泽涛打电话,让他晚上务必准备好大型货船只在吴淞口码头接应,先遣的三艘快船,今天夜里就可以出发了。
当晚一片云层遮住了天上的月亮,安恭根带着二十多名兄弟穿着日军服装,分坐两辆大卡车过来,直接停在岗哨的外面。
安恭根下车后,用日语说自己是奉海军陆战队上司的命令,临时过来检查军火库的安全。
他的日语非常标准,穿着也是无懈可击,肩上还是中尉的军衔。
日本那个曹长带着手下急忙敬礼,把栅栏打开,让他们开着卡车进入仓库。
安恭根进入仓库佯装查看,差点没看花了眼,里面堆放着一箱箱弹药和枪支,炸药、手榴弹更是不计其数,还有一百多挺机关枪,最让他感觉离谱的是竟然还有十门山炮和一千多枚炮弹,至于药品也是堆积如山。
“发财了,发财了。”安恭根内心大喜道。
不过这也是路鸣发财了,他可是发不了什么财,不过路鸣给他们的钱也够多了,给他们的支持更多。
“长官,全部物资都在这里,这里是清单。”那个曹长恭恭敬敬把仓库的保管单子拿过来让他检查。
安恭根装模作样查看了一下,然后出去,让曹长集合队伍,他要说几句话。
曹长不疑有他,把队伍集合起来,列队等候长官训话。
安恭根的手下则是一个个摸到日本士兵后面,安恭根手向下一挥,这些人一齐动手,迅速把日本士兵的脖子勒住,然后用手里浸了乙醚的毛巾捂在这些人的口鼻上。
没到一分钟的功夫,这些人全都昏迷过去了,没有一天一夜的时间是醒不过来了。
“弟兄们,开始动手!”安恭根大喝一声。
外面埋伏好的车辆和人员听到仓库里响起三声汽车喇叭声,全都蜂拥而至。
金九这两天动员了整整一千人过来搬运货物,按照先前的布置,仓库这里是五百人,江边准备把货物搬上货船的还有五百人。
安恭根把行动大队的四辆大卡车全都开了过来,路鸣还在盛氏企业借来六辆大货车,一共十辆大货车一齐开到了仓库外面。
热情高涨的朝鲜人开始往外搬运枪支弹药和药品,再有人装运到车上,他们同时装运五辆大货车,装满后,这些车辆立即开往江边。
这里继续往另外五辆大货车上搬货,等这五辆大货车装满开走了,先前的五辆大货车已经卸货回来了。
金九给这些人开好了价钱,搬货一个晚上就是十块大洋,顶得上他们平时一个月出苦力的钱了,所以这些人都不嫌累,也没人偷懒,拼命地搬运着货物。
仓库里的军用物资堆积如山,可是架不住这么多人搬运,前后不到四个小时的工夫,仓库就完全搬空了,真的像路鸣说的那样,连根毛都没剩下。
那十二个士兵被麻醉后,也被拖上着汽车搬到船上了,路鸣想不出怎么处理他们,但既然答应了谦田,就要遵守诺言,不能杀了他们,索性送给共-产-党的武装当俘虏吧。
货物搬运到船上,都装好以后,货船马上起锚,由黄浦江往长江上行驶,他们还是走的上次运送粮食的货船走的路线,而且送到的地头也还是那个地址。
安恭根遵照路鸣的命令,亲自带着二十名手下押运这批货物,宁泽涛也选了十名最好的枪手上船,他也是亲自押运。
这次的枪支弹药可是比上次他走私的多了十几倍不止,宁泽涛也不知道路鸣把这些都卖给共-产-党赚了多少钱,要是他知道路鸣一分钱都没要,反而搭上几十万,一定会目瞪口呆吧。
宁泽涛虽然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但是没有钱绝对是不行的,毕竟他手下有几万弟兄和几十万家属张口等着吃饭呢。
这次路鸣雇他的船也是给了一万块大洋的高价。
亲戚是亲戚,生意是生意,漕帮这个家不好当,他也有本难念的经。
船上货仓的一个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箱子,里面全都是路鸣兑换好的银元,一共是五万枚,在军火还没有搬上船的时候就已经运上去了。
凌晨的时候,路鸣接到宁馨儿的电话:“我哥他们已经离开吴淞口了。”
路鸣大喜,知道这就是说晚上的行动非常顺利,他并没有听到城里有警铃声或者日本人疯狂出动的声音。
“大哥说了没有,装上船的一共有多少货物?”路鸣问道。
“说是比上次多十几倍呢,药品也非常多。”宁馨儿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路鸣总算放心了。
挂了电话,路鸣兴奋地来到董先生的房门外,敲开门进去后大笑道:“行动成功,现在货船在长江上了。”
“真的?”董先生也惊喜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有多少货?”安意从里面跑出来问道。
“比上次给你们运的货多十几倍,药品也是特别多。”路鸣笑道。
“那太好了,有了这么多的粮食、军火弹药还有药品,敌人的围困战术就不攻自破了。”安意脸上笑开了花。
“根据地那边接应的人准备好了没有?”路鸣问道。
“昨天晚上已经发送和接收了电报,一切准备就绪,等货船一到,我们的人就从里面开始对康泽的防区展开猛攻,撕开一个通道,把军火运进去。”董先生开心地说道。
“跟康泽交火,不仅是为了撕开他们的防卫缺口,也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那头好顺利截获军火和药品。”路鸣说的计划是一石二鸟。
“总部那边也是这个计划,打和截相配合,领导还特别作出指示,如果你待在上海有危险,现在就出发,赶上船运的大部队,去我们的根据地。”董先生传达了上级的指示。
董先生也是这么想的,他不是不相信路鸣的能量,可是这次劫持活动规模太大了,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们放心,不过你们也要做些准备,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们就得去漕帮躲一躲。”路鸣笑道。
“那你呢,有没有做什么防范准备?”安意也感到不安。
“我准备了呀,军火不是明着运送给江西国军了嘛,你们放心,既然有人想搞我,就会有人来保我。”路鸣笑道。
董先生和安意互相看了看,既感动又有些替路鸣担心,这次路鸣可真是豁出命来干了。
在上海把日军的一个秘密仓库端掉,最起码会引发外交冲突,如果处理不好,路鸣会被当成人质推出去,那时候很可能就是个死罪。
他们两个有些后悔,感觉给路鸣的压力太大了,不该让他承担这么重的责任。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担心也没有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秘密把路鸣送到根据地去。
路鸣离开后,董先生立即拟了电文给总部发电报:
军火和药品已经按计划在长江运输途中,数量充足,盼总部做好接应工作;另外a先生计划,运送队伍假装被我部劫持,大部分武器、弹药和药品可运进山里,留下少部分作为a先生脱身之用。
路鸣的脱身计划不能说十分完美,但总归是有了辩解的余地,民国政府起码不至于把他交给日本人。
路鸣赌的就是民国政府不敢公开真相的心理,如果明确复兴社要员路鸣是劫持日本军火的要犯,在这场外交官司中南京方面就太被动了。
因此,民国政府很可能会暗中处理这件事,私下处罚路鸣,绝不会公开这件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