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看向伦哥问:“你啥意思?”
伦哥咬着烟嘴,吧唧两下,咧嘴笑道:“三子,如果你能平安无事,哥知道咱们王者至少还有点盼头,假如你也折了,呵呵..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啥意思不?”
我焦躁的出声:“你别闹行不哥?你让我怎么跟天门交代,跟四哥交代?”
伦哥抽了抽鼻子,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咧嘴浅笑:“有啥可交代的,人的命天注定,该我经的劫就得自己闯,我是天门四爷的门徒不假,可同样我也是王者的大哥,两者没有任何瓜葛,假如将来有机会,你替我给我师父倒杯酒,赔个罪。”
我咬牙,眯着酸胀的眼睛呢喃:“哥..”
伦哥拍了拍我脑门,憨厚的扬嘴角道:“别矫情哈,本来哥挺犯愁应该怎么把我藏钱的地方告诉你,你刚好来了,看来老天爷对咱们不薄,交代完该交代的,哥也心满意足了。”
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检查岗,我吐了口浊气道:“你让我打个电话,我再想想辙,之前京城有个大拿答应过我,可以给我几次保命的机会,我找找他,指定有办法。”
伦哥呆滞的透过车窗玻璃看向前方,沉寂几秒钟后,颤颤巍巍的夹着香烟嘬了一口,摇摇头说:“傻兄弟,石市怕是出不去了,上头彻底怒了!这事儿必须得有个交代。”
“那人答应过我的。”我固执的掏出手机想要拨号。
伦哥摇了摇脑袋道:“你找的那位大拿就算是新皇眼下也没办法护你我周全,动静闹的这么大,如果毫无收获的话,国家的颜面何在?体制的颜面何在,别白费力气了。”
我有些丧失理智的低吼一声:“操,没人帮咱们,咱就杀出去,我操特么得,我不信就凭前头那个小小的检查岗能拦住咱俩去路。”
说着话,我直接从后腰摸出手枪,“咔嚓”一下将子弹推上膛,鼓着眼珠子低喝:“走吧哥,水里火里咱们哥俩在一。”
伦哥一把握住我的手腕,一张俊朗的脸孔稍稍有些扭曲,满眼透着疲惫和无力,声音很小的出声:“弟弟,你下车。”
我粗声粗气的质问:“我特么下车去哪?你让我去哪?”
伦哥不算壮硕的胳膊,突兀的搂住我的肩膀,拿自己的额头碰在我脑门上,声音很轻的说:“想想我刚才说的话,你活着,王者尚有一线生机,你没了,王者也就彻底黄了,韩家也好,罗权也罢包括你联系的那位京城大拿,他们冲谁?冲的是你!你没了,别人去找他们好使不?”
“可是,我..”我茫然无措的刚想开口。
伦哥粗暴的打断我的话低吼:“没任何可是,我承认了那么多罪,进去肯定是个死,你非跟着我一块死心里才痛快是吧?老子没有菲菲,没有念夏,没有翘首以待的那帮傻兄弟,你跟我一样吗?我就问你一遍,走不走?你不走,老子立马下车,冲着那帮警察喊救命!”
我红着眼睛,欲哭无泪的顶罪:“哥,你能不能不逼我?”
“啪!”
伦哥暴躁的一巴掌抽在我脸上,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冷漠语气凝视我:“赵成虎,我最后问你一遍,还拿不拿我当哥哥?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哥,立马滚蛋,这条街我熟悉,看见旁边那个小超市没有?顺着它背后的胡同跑,就可以逃走,如果你觉得老子就是个屁,那就继续墨迹,前面检查岗最多五分钟就会注意到咱们,到时候谁也走不了。”
我抿着嘴角,固执的摇摇脑袋:“我不走,也不想走了,太累了..”
“不滚是吧?”伦哥猛然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枪管,直接戳在自己太阳穴上,满眼是泪的狠声道:“反正怎么也他妈是个死,与其让我看着你被枪毙,不如老子提前死在你前面,我倒数三下,你不下车,我马上解决自己!三..二...”
我惊恐的望向他哀求:“哥,把枪放下行么?”
“三子,你是不是非让我给你跪下,死到这儿,才肯罢休?”伦哥脖颈上的血管格外清晰,两只眼珠子鼓的圆溜溜的,咬着嘴皮呢喃:“算来,这都是他妈命,当初我带着你走上这条路叫因,现在老子用自己的小命偿还是果,别让哥哥难过,我求你,走好不好?”
我“呼呼”喘着粗气,一眼不眨的盯着伦哥,最终无力的点点脑袋,哽咽着哀求他:“你别犯傻,如果跑不掉就投降,我肯定有办法帮你脱身,可以吗?”
“好,我等着你救我。”伦哥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清瘦的脸上透出一个无比轻容的笑容,冲我摆摆手道:“记得拿走咱们的钱,按我刚才跟你说的路线跑,别回头!”
我吐了口浊气,慢悠悠的打开车门下去,没等我站稳,伦哥已经“嗡”的一声发动着车子,风驰电掣的奔着路口方向狂奔而出。
堵在路口的七八个警察,当时有点傻眼,有个大盖帽抄着扩音喇叭嘶吼:“车牌鲁A64530的黑色朗逸马上停车接受检查,减速,靠边,马上停车接受...”
没等那家伙墨迹完,伦哥的车子已经冲到了他们身边,刺耳的马达声“昂昂”的轰鸣着,径直扎向两台警车。
“快,散开!”
有人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嗓子,七八个警察迅速一哄而散,伦哥的车“咣”的一下撞在一台警车的前脸,灼目的火星子闪现,“朗逸”车和一台的警车的前保险杠分别破碎,迸一大堆塑料壳子,朗逸车的四条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吱吱”声,紧跟着伦哥开着车硬生生的撞开一条缝隙,急速离去,车尾灯迅速消失在街尾。
直至伦哥逃离足足能有二三分钟,那帮警察才像如梦初醒一般,有的蹿进警车里疯狂的撵出去,有的则握着对讲机呼叫支援。
我擦了一把眼眶的泪水,闷着脑袋冲进伦哥刚刚手指的那条胡同,跑进胡同的时候,此彼伏的警笛声也瞬间在街道上响,我没有任何停留,机械似的甩开膀子往前狂奔。
从胡同里出来,我出现在另外一条不算宽敞的街道,仰头看了看方向后,一头扎进了一家还亮着灯光的台球厅里,台球厅内人声鼎沸,不少小青年们兴致勃勃的打着桌球,谁也没注意到多了我这么个不速之客,我钻进卫生间后,才拿出手机,尝试着拨打罪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罪呼哧带喘的接来:“哥,你们没事吧?苍蝇接应的我,我们这会儿在一家购物商场的地下停车库里,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我深吸口气回答:“我在青年路的欧曼台球厅。”
“好。”罪迅速挂断了电话。
从卫生间里出来,我洗了把脸,尽可能将自己的表情伪装的比较从容,然后凑到站在窗户口的七八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跟前,装模作样的摆弄手机,让旁人以为我们好像是一伙的,眼睛时不时瞟动门口,生怕会突然闯进来警察。
大概十多分钟左右,站在我前面一个胖乎乎的小青年兴致勃勃的端着手机朝几个同伴呼喊:“小邵你们听说没?今晚上奥斯卡发生枪战了,老特么火爆了!”
“谁跟谁干来了?”几个小青年立马来了精神,纷纷涌到小胖子的跟前七嘴八舌的问道。
小胖子拿手机抻在几人面前道:“听说是咱石市的霸主王者的一把手跟警察开磕,我一个兄弟今晚上刚好在奥斯卡玩,刚刚给我发过来视频,你们看看..”
我离的比较远没能看清楚手机画面,但依稀可以听到“噼啪”的枪响和人们尖叫。
也就几分钟时间,台球厅里的小青年们纷纷七嘴八舌的嚷嚷来。
“卧槽,真有这事儿..我朋友圈也有人发视频了。”
“听说没?王者的人在奥斯卡开枪,伦哥真特么尿性..”
“你们的新闻都过时了,我哥们刚刚在红旗街看到七八辆警车追着一台朗逸,朗逸车里的人好像就是王者的伦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