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贺鹏举的话我沉默几秒钟后道:“现在就启动计划会不会有点太早啊?八字还没一撇。”
贺鹏举心平气和的出声:“三弟,我问你哈,你打人时候会提前告诉对方,你是准备先出拳还是先踹脚不?”
“不会。”我直不楞登的回答。
贺鹏举理所当然的吹口气道:“那不就结了,上头的大拿们要灭咱俩的时候,同样不会提前预知你我,具体啥事情动手,别信什么权倾天下之类的屁话,只要你关系混不到央,永远都是个弟弟,要不然东北Q四爷和厦门的赖家也不能说趴下就趴下,坍塌的毫无征兆。”
我叹了口气道:“关键不是这事儿二哥,你说咱两家一次性往外掏这么老些钱,你们漕运商会家大业大,这点银子估计就是九头牛身上的一根毛,可我真是咬牙往出挤,心里要说不打鼓,那纯粹是吹牛逼。”
贺鹏举沉默几秒钟后反问:“兄弟,钱这玩意儿的作用是啥你告诉我?”
我乐呵呵的笑道:“我的理解是为了装犊子,有钱有势装来更带劲儿。”
贺鹏举振振有词的说道:“我告诉你哈,钱唯一的作用就是为人服务,在我看来但凡能花钱解决的事情都特么不叫事情,人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创造更多的财富,计划是咱俩提前商量好的,你要是现在觉得不放心想反悔也无所谓,大不了我掏点就是了,但你肯定失去了我的信任,在这场风暴,你我不会再有任何并肩作战的机会。”
我沉默了足足能有四五分钟后,声音清脆的说:“听你这意思,好像我不出这笔钱就是民族罪人似的,行吧,明早上计划正式开始,希望咱俩最后一次合作能圆满的开始,完美的结束。”
贺鹏举声音干哑的喘气:“不不不,我只希望你我能平平安安的熬过这次死劫,Q四、赖家都没能幸免的死劫,不知道在你我身上能不能出现奇迹,呵呵..”
我又一次陷入沉默,半晌后开腔:“奇迹,这玩意儿就跟鬼似的,听过的人多,见过的人少,尽人事,安天命。”
贺鹏举清了清嗓子道:“明天午一块吃个饭吧,咱俩再见一面,下次碰头不是你我逃出生天,就是第六殡仪馆的化妆间,跟你斗了这么久,按理说我真应该巴不得你赶紧死才对,不知道为啥居然还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我也是,行了,明天记得带上你我的合作伙伴哈。”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头。
临挂电话前,贺鹏举冷不丁问道:“对了,兰博和内个什么天,你打算咋处理?”
我装腔作势的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前尘往事既已经看透...”
“说人话,这年头兜里没点骚钱你敢看破红尘不?”贺鹏举不耐烦的打断。
我尴尬的解释:“咳咳,暂时先留着,等大决战的时候,让他俩背点锅,估计没啥大用,不过背点算点,上头既然要打黑除恶,总得抓几个像模像样的罪大恶极吧?”
贺鹏举凝声道:“也行,不过这俩逼人知道咱们的事儿不少,真要是落网,保不齐会乱说,王者、漕运商会的核心成员,他了解的估计比你我还要细致,不得不防。”
我龇牙笑道:“没事儿,到时候我想辙。”
“妥了,那咱明天午不见不散。”
放下手机后,我揉捏两下太阳穴,压低声音咒骂一句,老狐狸!
贺鹏举这厮跟我真的特别像,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比我岁数大点,做事比我绝点,其他方面几乎如出一辙,不管是面对自家兄弟,还是在应付敌人方面,我跟他的默契真的是不需要太多言语,就譬如在对待兰博、高天这俩亡命徒的问题上,他其实明明跟我想的一样,却非要等我主动说出口。
前面开车的李俊杰憨笑着问我:“三哥,你刚才打电话的模样,真是像极了聊斋里的狐狸精。”
我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臭骂:“杰子,我发现你现在有朝着鱼阳发展的趋势,说正经的,抽空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舌头上是不是有癌细胞。”
李俊杰咧着海怪嘴笑道:“哈哈,鱼总呢?这次回来咋没看见他啊?还有诱哥那个老顽童,怎么也没见着人影呢。”
“他俩..”我抿了抿嘴唇,随即仰头笑道:“他们一家三口去寻找真爱了。”
“一家三口?”李俊杰迷茫的张大嘴巴,接着咽了口唾沫打了个激灵:“界太疯狂,我特么纯洁的好像一首儿歌,得了,快六点半了,待会我看看有没有大风车。”
“哈哈哈..”我瞬间别他的样子给逗乐了,掏出手机翻找出鱼阳的号码,犹豫半晌后,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鱼阳的做法或许特别不道德,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三观没下限,可有些事情只有当事人心里最明白,这界上的任何事情都可以用对和错去判别,唯独感情不行,事已至此,我唯独希望的就是我鱼哥有生之年可以笑口常开。
返回工区,我捧着三束鲜花在一众包工头和工人瞠目结舌的目光走进办公楼,别说别人诧异,我自己的脚底板其实都有些冒凉汗。
在王者,我和陈圆圆、杜馨然的关系就跟秃子头上的虱子似的一目了然,但别人知道归知道,我自己怎么表态是另一方面,实事求是的讲,我真是第一次给她们仨同时送鲜花。
白狼趴在二楼的栏杆处,叼着香烟,朝我调侃的吧唧嘴:“大哥就是大哥,这特么送花的步伐都走到跟其他人不一样。”
我瞪了白眼一眼问:“别鸡八开涮我,我这会儿都道都晃悠,你嫂子搁哪儿呢?”
白狼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冲着顶头的房间朝我努努嘴:“办公室里呢,你算赶上了,姐儿仨在一块呢,嘿嘿。”
我刚刚燃气的雄心壮志瞬间湮灭,抽了口气道:“呃,要不我再等会儿吧,等她们分开再行动。”
白狼将抽了半截的香烟塞到我嘴里,乐呵呵的挥手道:“短时间里不太可能,她们在规划来年桥梁公司的具体发展计划,会议不开到九点半算我输,你要是乐意等着就慢慢等吧,我去市里了,答应念夏今天陪她去海洋馆的。”
听完白狼的话,我心一发狠暗道,死就死吧,跟江琴约好的吃饭时间是晚上八点半,到时候我要是爽约,她有理由在我耳边哼哼,我跺了跺脚,做出一副壮士断臂的模样,恶狠狠的呢喃:“操,送个花而已,又不是啥丢人败兴的事儿。”
“干吧得,大三哥!”白狼好像个“同志”似的,朝着我挤出一抹暧昧的笑容。
说罢话,我就理直气壮的走向了苏菲的办公室,我先礼貌性的敲了敲房间门,不等里面做出回应,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等我进屋以后,瞬间窘的恨不得挖了地缝钻进去。
原因无他,屋里此刻正春光一片,三条凹凸有致的身材正有模有样的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试穿泳衣,最让人无语的是,我进屋的时候,杜馨然的衣裳还没有穿好,脖颈以下雪白的肌肤径直暴露在我眼前。
“啊!”我忍不住蹦跳着尖叫来。
杜馨然手速飞快的系好自己的脖颈上的小绳儿,披上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娇骂:“喊什么喊,整的你好像吃多大亏了似的。”
“不是,我意思是你们屋里这灯泡真白,呸,呸..我意思是灯光其实挺圆的,呸..我其实想说我现在满奶子全是脑子..”我装腔作势的扬脑袋看天花板,说着说着自己就无语了。
反观我对面的三个玉人却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仍旧该干啥干啥,除了杜馨然的脸颊有些俏红以外,苏菲和陈圆圆直接很利索的拿一件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我吞了口唾沫,半埋怨半欣喜的撇嘴:“操,你们换衣裳擦不知道锁门呢,万一有什么没素质的人闯进来,你们哭都来不及。”
苏菲瞟了我一眼,见到我怀里环抱着的鲜花时候,眼帘微微跳动几下,故作平静的出声:“整个工区除了你那么没素质直接推门进来,再找不出来第二个人,况且如果是别人的话,小白那关也肯定过不了,你来的正好,我们商量过年一块去三亚,喊上你爸我妈,还有圆圆她爸,馨然的姐姐和姐夫也跟咱们一块去,你觉得咋样?”
“我觉得挺好的。”我这才明白过来,为啥白狼的嘴角会露出那一抹暧昧的坏笑,敢情这个坏种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苏菲她们的反应倒是挺超出我意料的。
“那啥媳妇,这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海洋之歌,寓意热情似火,永远活泼。”我献殷勤的先将一束大红玫瑰捧给苏菲,然后又揪出一捧递给陈圆圆微笑道:“圆圆,你这束叫戴安娜的微笑,意思是永远年轻,健康快乐,二妞,这束是你,叫冷美人,象征着纯洁高贵,永不凋零,你看这花骨朵像不像绽放的奶..脑子,没别的意思哈,就是感激你们这段时间辛苦啦。”
边说话我边不怀好意的瞟动杜馨然的胸口,刚刚进屋那一瞬间的春风,几乎在我的脑海定格,不夸张的说,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那么亭亭玉立的那啥。
“不过年不过节的,无事献殷勤,绝对非奸即盗。”苏菲撇撇嘴,但仍旧满心欢喜的接过我鲜花,看到苏菲点头,姐俩才欢快的接过香喷喷的玫瑰,三束话应承着三个气质各异的美女,有那么一瞬间,我好笑明白了古人说的“鲜花配佳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苏菲将花插在桌角上的花瓶里,一本正经的看向我昂头道:“给你三分钟时间说明自己的诉求,你要说没事的话,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开了,我们得开会了。”
我吞了口唾沫星子出声:“其实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就是想着让你晚上抽空陪我去跟个朋..算是故人吃个饭吧。”
“故人么?”苏菲袖长的手指轻轻叩击桌面,眼眸里全是耐人寻味的怀疑,静静的打量着我,多少让我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咱是个老爷们,她是个女人,如果此时将我俩的位置互换才是一个应该有的状态,但我不敢也不忍。
好半晌后,苏菲眨巴两下好看的丹凤眼问我:“哪位故人,男的女的?”
我犹豫一下后,实话实说:“女的,江琴。”
听到江琴的名字,苏菲本能的皱下眉头,尽管很快舒展,但仍旧可以看出来她眉宇间的厌恶。
我搓了搓手掌,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长吸一口气道:“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待会就推掉,瞎子说,我不应该骗你,所以我想着应该把事情经过跟你说清楚...”
我将跟鱼阳一块发生车祸,在交警队巧遇江琴,再到皇甫侠受伤,她挺身而出的始末一五一十的告诉苏菲,说完以后,我拍了拍胸脯,理直气壮的保证:“我发誓,请她吃饭真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在瞎子的事情上亏欠她什么。”
“成虎,你真是没记性。”
“可不呗,要不是她,你能差点让人弄死么?男人都一样..”
陈圆圆和杜馨然叽叽喳喳的指着我鼻子批判。
“晚上几点?”苏菲长舒一口气问我。
刹那间我意识到苏菲并非真正有多讨厌江琴,她不喜欢江琴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那个女人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我咬着嘴唇低声回答:“晚上八点半。”
苏菲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长叹一口香气说:“那你抓紧时间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吧,我们赶紧开个会,待会记得来喊我们一声。”
“你们?”我眨巴两下眼睛愕然的问道,苏菲能点头已经属实不易,可是听她这架势,还打算连陈圆圆和杜馨然也一块喊上。
“不然呢?”苏菲撇撇嘴冲我摆手:“出去把门戴上。”
“好嘞!”我一蹦一跳的蹿出了房间,甭管咋说,苏菲能在关键时刻不给我掉链子,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我跑出走廊,看到白狼正跟李俊杰在边抽烟边聊天,见到我后,白狼咧嘴憨笑:“不用太感激我,我是收费的。”
我好奇的问:“收啥费?”
白狼从兜里掏出两张大票在我脸前晃了晃说:“妞姐给我二百块钱让我放行,她说不这么整,你永远迈不出去第一步,女人能做到这一步不易,大哥好福气。”
“...”我顿时一阵无语。
晚上八点多,我如约敲开苏菲的办公室门,姊妹仨貌似已经准备好了,着装统一,清一水的工装短裙,肉色丝袜,脚踩秀气的高跟鞋,外面披件黑色的半长风衣,整的比出去谈判还正式。
“不冷啊?”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问。
陈圆圆雄赳赳气昂昂的回答:“菲姐说了,输人不输阵,今天晚上的碰面就得当成一场战役打。”
我再次无语:“...”
为了怕发生尴尬,我特地开上工区的七人座“普拉多”,伺候仨小主坐进车里,我深呼吸一口气,发动着车子,一路上陈圆圆和杜馨然都叽叽喳喳的小声聊着天,唯独苏菲一语不发的扭头看向车窗外,开出工区时候,透过车窗的倒影,我暂时看不清她的脸孔,但可以感受到她的形单影只,我知道她心里一定特别失落,我猛不丁踩下刹车,轻声道:“要不咱们回去吧。”
苏菲神情淡漠的说:“既然已经答应人家了,就不能食言,快走吧,晚上我们还得回来继续开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