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开灯的打算,黑暗里,蓝渺心里多了一层清浅的负担。
南夫人说的话不太好听,南淮大概又不开心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低声说:“南淮,我用不了这么多钱。这是四百万,谢谢你帮我的忙。”
“我们之间本来就这么点交易在,有什么好谢的?我的孩子应该这么值钱。”
南淮顿了顿,“四百万我就不要了,你留着吧。”
蓝渺想说什么,可是南淮显然没打算交流:“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出去,带上门。”
蓝渺猝不及防,被人给赶了出来,钱也没有还回去。
重新回到次卧,蓝渺从抽屉里取出来笔记本,一笔一划地划在本子上。
四百万,这张卡,蓝渺以后不会再用了。
记下来后,蓝渺爬到床上,天已经很晚了,她得保持充足的睡眠。
可是躺下之后,蓝渺怎么也睡不着。
南夫人的话充斥在她的耳边,本来就和南淮不匹配,可是可悲的自尊心在心口里颤动,她有些难过。
那些悲伤,似乎怎么也说不出来。
蓝渺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南淮对她的好而变得跋扈,而改变自己的本心。
这样即便知道南淮会爱上别人,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过。
……
第二天,蓝渺刚醒来,南淮就到了。
他声音很低,听上去有些沙哑,像是感冒了。
“换个衣服,陪我去看个病人。”
“我不合适。”蓝渺想拒绝。
南淮盯着她,低声说:“我说你合适就合适,穿得漂亮点……算了,我帮你挑。”
南淮推开她,进了她的衣帽间,选了一条日常一点的私定。
裙子很漂亮,可是蓝渺是设计师,她知道这条裙子近乎六位数,是她穿不起的裙子。
“我……”
“换得快点,我在车里等你。”
蓝渺心里塌陷了一块,她也顾不上那么多,穿上裙子之后,简单地上了个妆,下了楼。
裙子虽然一层叠着一层,可是布料却清凉,穿在身上很舒服。
蓝渺拿着南淮挑的衣服往房间里面走,她声音很低,口吻也轻轻的。
她换得很快,出房间时顺手拿起了前天做的小糕点,打算送给南淮的朋友。
蓝渺朝南淮走来的时,裙角微微扬了起来,裙子长,也是长袖,她走动的时候提着裙角,鹅黄色,这种颜色挑人,她白皙明亮,压住衣服本身,空气里似乎被她身上馥郁芬芳布满了一样,格外的动人心弦。
南淮心脏猛地一跳,这种跳没有停留多久,他很快侧开。
蓝渺已经伸手拉开了车门,她手里拎着一个小礼盒,递给南淮说:“阿淮,这是我自己的做的,送给你朋友合适吗?”
自己做的?
南淮侧头,伸手接过来:“他不缺这些,我们过去不用带礼物。”
蓝渺唇瓣抿了抿,也对,毕竟是南淮的朋友,哪里需要她做的糕点?
“这是什么?”南淮问。
“绿豆糕。”蓝渺平时喜欢做糕点,但是她没有什么钱。
买机器需要很多钱,绿豆糕的成本最低。
但是怀孕之后,她基本上没怎么吃过,前天怕姐姐醒来之后她没有基本的求生技能,所以做了点,今天打算带过去给南淮的朋友尝尝。
“我可以吃吗?”
南淮看着她,车子的空间就那么点,他右眼眼睑下方的泪痣染上了几分南淮独有的温柔,她受宠若惊,低声说:“当然可以。”
蓝渺挑起唇瓣,“我还会做桂花糕,回头做给你吃好不好?”
她很容易开心,南淮看着她,女孩儿眼角都晕染上几分笑意。
可是因为她跟南夫人说的那些话,昨天晚上他几乎无法入眠。
南淮收回了视线,温柔似乎也离开一般。
“不用,你好好养胎就行了,没必要这么累。”
南淮咬了一口绿豆糕,低声问:“怎么突然想到做这些了,是不是厨房做的甜品不好吃,我回去给你换个甜品师?”
蓝渺瞬间恐慌,她低声说:“不是,是我怕我不会做了,我想等我姐姐醒了,做给我姐姐吃。”
“甜品师做得很好,南淮不要换,我没有任何意思。”
南淮看她,问:“渺渺,你在怕什么?”
蓝渺也不知道。
她不想享受南淮的奢侈养法,这种方式会让她迷失。
还有一方面,她听管家说过,南山别墅里面的人,基本上是南淮从京都带回来的老人,她怕南淮把人换掉,等她离开,他不适应口味。
“我没有。”
“你说的,我们之间就是交易关系,我给你换个人,这个人还值得你紧张?”
南淮说着,冷笑一声,发动了汽车引擎。
蓝渺后知后觉,察觉到了南淮突如起来薄怒。
所以,昨天晚上他突然心情不好,是因为她说错了话吗?
“南淮,那我们是朋友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
眼角余光觑到蓝渺的眸光,她看他从来都是这样,带着几分畏惧和讨好,这些都在刺痛南淮。
“不是。”
蓝渺眼底的光一点点寂灭。
南淮忽然刹车,“我绝对不会和我孩子的妈妈做朋友,我也不可能和未来宝宝的妈妈做朋友,蓝渺,你到底懂不懂?!”
蓝渺懂。
南淮让她不要靠近宝宝,曾经也说过,不保证她能不能和宝宝见面。
意思委婉,可是不代表蓝渺不懂,她希望她在未来和宝宝没有任何关系。
南淮的孩子,不需要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妈妈。
对宝宝而言,她是一个负累。
蓝渺摸着小腹,昨天受了伤,差点他就没了。
蓝渺敛低眼睫,心脏一点点的空了起来。
下巴被握住,不用看,他就知道蓝渺是多想了。
南淮气得不轻,他盯着她的眼睛,口吻染上了几分严厉:“你只想和我有交易关系?只想和我做朋友?”
“蓝渺,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你对我从来没有过其他的想法吗?”
南淮的眼睛很漂亮,甚至是这一刻,他是锐利。
似乎能够洞穿她所有的心思。
“难道,真的只是我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