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觉得自己再和蓝渺相处下去，早晚心脏不好。
    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强行忍住发火的感觉，揉了揉眉心对白赫说：“去第二医院。”
    蓝渺心口一抖，她以为南淮已经气急了，要带她去堕掉孩子，眼圈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短短两个多月，她对肚子里这个孩子产生了一点的感情。
    他太闹腾了，这一个多月没有一天她能忽略他的。
    蓝渺虽然难过，可是她更不想给南淮抹黑。
    他是个好人，像她这样近乎泡在淤泥的人，怎么配玷污他的名声？
    十五分钟后，第二医院。
    南淮下了车，他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车门口等蓝渺，看到她走了动作，俯身拉了她一把。
    蓝渺下车，南淮没松手。
    她挣扎了两下，可是南淮的手牢牢地锁着她的手腕，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力度，也可能是故意惩罚她，蓝渺觉得手腕一片生疼，疼到那一刻手腕都是麻木的。
    她不再挣扎，任由南淮“牵”着。
    南淮腿长，虽然尽力放慢脚步，仍旧让蓝渺觉得有些快。
    她在拘留所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妊娠反应重，那些汤汤水水，她嗅到就反胃。
    吃得少就没力气，蓝渺为了跟上南淮，几乎小跑着，脚步一绊，她人朝地上栽了下去。
    南淮眼疾手快，伸手接了一下。
    她栽到他怀里，那一刻，他满怀馨香。
    “小心点。”
    南淮扶好蓝渺，后退了一步。
    蓝渺脸色苍白，她站直，看着南淮下意识地转移话题：“这是什么科？上次来不是这里。”
    “这里是住院部。”
    “住院部？”蓝渺一惊，她一堆事儿，哪里能住院：“我不用住院的。”
    蓝渺漂亮的眸子，此刻像是受了惊小兔子，她抿着唇角，眼底想的什么一览无余。
    “你原本想的什么？”
    “你觉得我要带你过来做掉孩子？”
    蓝渺本能地觉得南淮生气了，下意识地噤声。
    女孩儿眼巴巴地看着他，南淮气得头脑发昏，她年龄小，仍是在年轻气盛的年纪，南淮握住她的手，说：“带你见一个人。”
    南淮拉着她进了一个病房，病房格局很大，她没见过这样的。
    没有任何消毒水的味道，床单被褥干净，窗户的位置挂着一个雪白干净的窗帘，窗台上摆着一盆绿萝，如果不是床头柜上的各种医疗器械，蓝渺恐怕要以为这里不是医院。
    蓝渺本来抗拒进来，甚至第一眼她还没认出来躺着的人是谁，因为侧颜眼熟，所以她又看了一眼。
    脊背猛地挺直，她站在原地，声音颤抖着。
    “南……南淮，我得看看医生了。”
    南淮看着她，她眼睛里噙着泪，脆弱得不堪一击。
    南淮顿了顿，配合地问她：“怎么了？”
    “我可能出现幻觉了。”
    如果不是幻觉，她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了姐姐？
    “不是幻觉。”
    蓝渺侧头看向他，眼泪已经到了眼眶边缘，随时可能掉下来，她坚持着，没有哭。
    “你不是说有机会介绍我和你姐姐认识吗？”
    蓝渺抿唇，南淮伸手，把垂落在她脸颊上的一缕头发撩起来，掖在她的耳后，低声说：“我想你应该很想她，我就把人接过来了。”
    “一方面我认识认识，另一方面，让你见见她。”
    胸腔里似乎被塞满了棉花，蓝渺忽然伸手，抱住了南淮。
    南淮一僵，没有推开。
    他不确定蓝渺有没有在哭，她身体没有抖，除却中间出的长气，再也没有其他。
    她第一次这么乖，自己伸手抱他，在他怀里安安静静一小团，柔软得让南淮心脏也跟着柔软了下来。
    但是这温存持续了不到两分钟，蓝渺退出了他的怀抱，怀里一空，似乎空气也冷了起来。
    “第二医院的住院费是不是很高？”
    南淮顿住：“第二医院是我的……”
    “你的也应该缴费，多少钱？”
    南淮还没来得及开口，主治医生到了，他接了话，说：“加上用药，护工费，一个月差不多要百万。”
    一个月要上百万，把她卖了她也没有那么多的钱。
    蓝渺眼睛里冒出来了惊恐：“南淮，我想把姐姐送回东山。”
    “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姐姐怎么来的？她离不开呼吸机，南总买了直升机航道，这是天价，回去还不如住在这里便宜。”
    南淮蹬了那人一眼，唇畔染上了冷淡，“胡说什么？”
    主治医生一顿，这泡妞不都是这么泡的？
    哪有做了事情却又不说出来的傻冒？
    蓝渺心如死灰。
    她走到蓝烟病床前，躺了做好，她的姐姐早就自己瘦骨嶙峋，不成人形了。
    她的姐姐这一生跌宕，吃了不少的苦。
    蓝渺是绝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姐姐的。
    南淮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说：“我们改天再来，这里有护工照顾。”
    这个时候，就算是南淮让她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她自然是同意的。
    坐在车上，蓝渺问南淮：“为什么第二医院那么贵？”
    “我给你姐姐住的svip病房。”
    “而且主治医生说你姐姐有醒过来的可能，但是醒来，要用特效药。”南淮顿了顿，迟疑着：“应该很贵？”
    蓝渺没察觉到南淮口吻里的不确定，她心里又开始又难过。
    想让姐姐醒过来，又没有钱。
    蓝渺想到自己欠的钱，心脏几乎碎裂。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因为长得好看，就真的走上这一条路？
    想到要混迹于不同男人的床上，蓝渺只觉得汗毛倒立，反胃的感觉顷刻间就冒了出来。
    “南淮，我付不起那么多的钱。”认真地想了想，蓝渺问他：“能不能把我姐姐转移到普通病房？”
    “把孩子生下来。”南淮忽然开口：“你有了我的孩子，蓝烟就是宝宝的姨妈，我不会坐视不管。”
    蓝渺心脏一点点下沉，“可是……”
    她看着南淮，心脏不断下沉：“可是如果我真的要坐牢的话，以后他的未来至少要少一半选择。”
    “我会给他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