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猛地沉默了起来,“我要先见到汶汶。”
“明天过去。”
“现在就去!”
顾淮昇很在乎姜娆的感受,闻言给让管家备车,顾淮昇没有开车,前边有司机。
姜家别墅距离医院还有很远的距离,姜娆心思乱的发麻,她坐在车里,有些慌张。
“你为什么知道汶汶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哥哥的?”
顾淮昇沉默片刻,低声说:“姜时自己说的。”
姜娆看着顾淮昇,满脸的狐疑,哥哥都没有告诉她,怎么就会跟顾淮昇说?
顾淮昇看着她眼睛里的质疑,仍旧会觉得难过,“要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
“说我在陷害姜时的时候,调查过他?”
姜娆:“……”
这种话其实不太现实,就连她都没有发现宁汶和姜时的不对劲,顾淮昇就算是查,也不可能查到宁汶的头上。
一句话封死了她的话,车厢里一片死寂,姜娆侧头看窗外的风景。
肩膀一沉,姜娆侧头,顾淮昇靠在她肩膀上,睡了过去。
这么近的距离,鸦青色浓密的眼睫也无法遮住他眼睑下面的青黑。
姜娆一直觉得顾淮昇根本就不会恋爱,他从来直来直去,一点弯弯绕绕也没有,他没有变,可能又靠在了她肩上,只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太累了。
姜娆想硬下心肠,把他推开,可是身体僵硬着,给不了任何反应。
这么近,他依旧俊美无俦,只是脸上有些疲惫。
姜娆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看过顾淮昇,她放松身体,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他也睡得好一点。
此时,顾淮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做了梦,梦到小时候,奶奶刚去世,顾老爷子已经拿到了奶奶公司的管理权和股份,第二天给公司更名为顾氏,奶奶死后三天,他把新人迎进门,带着顾初的父母和奶奶。
他还小,不太懂,以为是多了一个弟弟,可是顾初奶奶进门第二天,他就食物中毒差点死了。
是外公外婆把他带回去。
他是奶奶的后代,公司很多股东保守一门心思还想着帮他。
他手里有奶奶就给他的股份,顾老爷子没有温和的手段,从来都没想过等他成年以后,就把股份转让的想法。
顾老爷子的白月光很疯,派人去学校接过他,拿着鞭子抽。
顾淮昇很疼,未成年,他没办法动用奶奶留下来的股份,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越长大越痛苦,一条路走来,没有人陪伴,包括外公外婆也不能理解,在他十五岁那年双双辞世,他的世界里一片灰暗,再也剩不下其他。
顾淮昇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看不见光明的,知道碰见姜娆,他们早就见过。
甚至,他最开始认识她,是看到了她的一幅画,很漂亮,色彩浓艳,他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画,从她的画上面就能看到她,热烈至极。
他知道她喜欢南淮时,还特意了解过南淮。
他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温柔又清隽,甚至他一度觉得他们很般配。
顾淮昇悄悄买过姜娆的画,他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低贱到了尘埃里,她高贵纯洁的宛如是天上的云,他们一辈子应该都不会有交集。
可是羁绊越来越深,她说出在一起,哭着问他愿不愿意在一起的样子,都让他心疼沦陷。
她愿意离开姜家嫁给他,让他以为看到了人生里唯一的救赎。
他以为这就是他们的以后,但是这些都是他以为。
顾淮昇额头上都是汗水,他表情越来越痛苦,姜娆看到了,用手帕给他擦了擦。
这么一动,顾淮昇猛地睁开了眼睛,正和姜娆的视线对上。
“娆娆。”
他伸出手,把人狠狠的抱进了怀里。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道歉,你别怪我好吗?以后都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他眼底是不加掩饰的脆弱,姜娆差点掉下眼泪。
她推开他:“醒了就坐好。”
医院已经到了,她推开顾淮昇就下了车,外面有风,抚起她的裙子,一如既往明艳,让人心动。
她脸色有些苍白,从她眼底的隐忍就能看出来,她应该腿还痛。
顾淮昇走过去:“我抱你。”
姜娆往后躲。
顾淮昇一动不动,低声说:“娆娆,我不带你去,你不可能知道宁汶在那里,别折磨你自己,也不要折磨我,好吗?”
他走上前,拆开一个口罩给姜娆戴好,然后俯身把人抱了起来。
姜娆靠在他怀里,被顾淮昇抱到了楼上,宁汶和张云波的病房相隔不远,隔着两个病房,姜娆在门口挣扎着下去,顾淮昇没有为难她。
进门时,她看到宁汶在吐,她吐的太厉害了,脸色惨白看着一点血色都没有。
姜娆也顾不上腿疼,大步跑过去,“汶汶!”
“汶汶,你怎么了?”
宁汶看到姜娆,眼泪就掉了下来,她眼底是姜娆从未见过的惊惧。
“娆娆,姜时呢?”
问道姜时,她声音开始哽咽,她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身体却越来越瘦,脖颈前的锁骨都深了起来。
“姜时呢?”
姜娆被问到,她也找不到姜时,宁汶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眼泪一瞬间决堤,她摸着肚子:“我保不住他了。”
“娆娆我好累啊,我以为我和他还会有很多联系,可是老天都对我那么残忍。”
姜娆回头,看向顾淮昇,男人目光灼灼,一个字都没有应声的意思。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怎么连我也瞒着?”
宁汶摇头:“没有在一起,那天晚上,他喝多了。”
再理智的女人遇到心爱的人都会傻,“我真的很喜欢他,没有考虑到他的心理感受,可是我没想到一晚上就会怀孕,我……”
宁汶是个艺术家,她和姜娆不一样,独自一个人生活,没有好的生活习惯。
“娆娆,我是不是很不耻,宝宝是不是知道我不讨爸爸喜欢,所以不想来我身边?!”
宁汶痛哭,当初怎么劝的姜娆,现在就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