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下下次，这些人上门要债的时候，你打算拿什么还？”
    他口吻严厉，宋梨慌忙开口：“我知道的。”
    “我只是想用这一千万买我的自由。”宋梨眨了眨眼睛，她眼底没有什么泪，可是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无比的痛：“我不会再往姜峰身上投钱了。”
    “这次也不该！”陆泾川道，他若有所指：“宋梨，你应该清楚，姜峰只是想要卖了你。”
    多疼。
    让自己心爱的人说出来这句话，像是他已经清楚明白看了个透彻，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爱她。
    宋梨垂下眼睫。
    “这件事情你不适合出面。”
    陆泾川收敛了情绪，满身冷漠：“钱我不会借给你，你走吧。”
    “阿川，我会还的。”宋梨绕过办公桌走到陆泾川面前，她伸手拽住陆泾川的衣袖：“我不能不管他。”
    离婚像是一场闹剧，宋梨很多事情没有考虑到位。
    她名下没有房子，户口不能留在陆家，肯定要迁回姜家。
    回去以后，姜峰依旧是她的父亲，他能卖她一次，肯定也能卖她第二次！
    一千万，她拿出来这个钱，让林巧签下来婚姻自由，等她买了房子，迁出户口的协议书，完全可以改变自己一半的命运。
    她现在收入不稳定，银行贷款贷不出来那么多钱，唯一能找到的，只有陆泾川。
    “宋梨，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听不懂？”
    她咬住唇角，鼓起勇气看着他：“正如你说的那样，结婚快要两年了，我的人品你应该知道，我说会还就一定会还的，求你了阿川，借给我好不好？”
    宋梨瞪圆眼睛看向他的样子，实在是可爱。
    换个人就松口了，可是陆泾川依旧不为所动，他顺手拿起桌面上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文件，递过去：“一千万我可以给你，但是我有条件。”
    宋梨接过来协议书，他接着说：“五年之内，不要再提离婚的事情。”
    “签下协议书，你想好了，我拟的协议书有法务部的律师过眼，有一定的法律效应。”
    宋梨身体僵住，她放下协议书，看着陆泾川：“当初要离婚的是你，现在不肯离婚的也是你。”
    “你为什么变得那么快？”
    宋梨连连后退，她疯狂摇头：“五年不行，我人生里没有那么多五年。”
    “陆泾川，结婚之前你就查过我的身世，你知道的，我只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我要我的丈夫爱我疼我满眼都是我……”
    提及给他继续当妻子，宋梨就开始委屈，她心口滞闷无法呼吸：“你喜欢的是林珊，我只是一个长得像林珊的替代品，我不是林珊，我是宋梨，我只是宋梨。”
    陆泾川霍然起身：“没人逼着你成为珊珊。”
    这算是变相的承认，他深爱林珊，从未走出来过。
    哪怕是之前他们已经有了一年将近两年的婚姻。
    宋梨坚定地摇头：“我不行……我做不到。”
    “那就没什么好聊的了，盛澜，送客。”
    炎炎夏日，宋梨的心脏似乎被浇了一盆冷水，凉得瑟缩。
    盛澜带着宋梨出了别墅，期间管家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宋梨也回不了头。
    嫁给陆泾川，真的比被姜峰卖掉更可怕吗？
    宋梨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爱陆泾川，这种爱隐约卑微，如果陆泾川可以回赠她一半的爱，她也不用一个人在这段婚姻里面禹禹独行。
    她不是不能回头，是不敢回头。
    守着他，会有爱恨，会有期许，这些陆泾川满足不了，稍不注意，等待她的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外面下了雨。
    没有陆泾川的同意，盛澜包括绿城香榭的司机都不敢去送她。
    宋梨在滴滴上等了好久，始终没有司机接单。
    她只能一个人走进雨幕里。
    不到两分钟，管家奔出来，将一把伞撑开塞在宋梨的手里，“太太，我的好太太，你不要再折腾自己了，和先生服个软，他那么疼你，你这样是在折磨你们两个人。”
    宋梨握着伞的手用力，她勾唇一笑：“可是他想要的是林珊。”
    “管家，我在乡下长大的，不可能有林珊那种气质的。东施效颦最让人讨厌了。”
    宋梨一脚踩下去，溅起雨水。
    裙摆摇曳，纤细的身形一瞬间被雨水淹没。
    管家下意识地抬头，二楼书房的位置，平时合着的窗帘打开了，陆泾川站在窗口往下凝望，他手里摇晃着红酒杯，带着几分惬意。
    管家这下真的摸不准陆泾川的态度。
    难道这两年的疼爱，真的只是表象？
    手机响了，管家低头看了一眼，是陆泾川的电话。
    接通，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抱楚楚上楼，送到书房。”
    管家捏紧了电话，先生真是一个渣男，前女友的猫现在还养着！
    她怒气冲冲转身，抱着楚楚怂怂的上了楼。
    ……
    山路不好走，外面高，里面低。
    外面的靠着悬崖，哪怕是有护栏，可是有陆氏顶楼的事情，宋梨还是难以控制的害怕。
    走在里面，树影葳蕤，掀起了巨大的风，里面存着水，宋梨深一脚浅一脚的踩了进去，风雨渐渐大了起来，掀起了她的伞，她的裙子湿透了，黏在了身体上。
    风刮过来，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伞被风吹翻了，几次差点被掀到悬崖边，宋梨刚想把伞丢掉，看见了伞上面的标志。
    劳斯莱斯……
    管家拿给她的，是陆泾川天价买回来的座驾上的伞。
    她迟疑了一下，把伞合上，拿着往前面走。
    夏天下起雨，吹在身上太冷了，冷的宋梨已经开始意识模糊。
    宋梨走不动，靠着山体坐了下来，她随便找个一块石头靠着，眼前一片黑沉……
    不知道是看不见，还是天原本就这么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光亮了起来，远远的映到了她的身上。
    宋梨遮住眼睛，头昏昏沉沉，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
    一道刹车声划破了云霄，车上下来一个人，绕过车头，来到她身边，逆着光，她看见了陆泾川那张脸。
    臭的要命。
    “我早说过，要死死远一点，别脏了我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