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行政大楼。
    开完会，外面漆黑一片。
    手机里有一条未读短信，陆泾川看了一眼，是苏蓝的。
    [太太在滤色咖啡厅跟姜小姐学画画。]
    陆泾川迈开长腿，俯身上车。
    司机问他：“先生，回绿城香榭吗？”
    “嗯。”顿了顿，陆泾川忽然想到了沈清辞那句话。
    女人都是靠哄的。
    话锋一转，陆泾川低声说：“算了，去中心商场。”
    司机把车子停在商场旁边，陆泾川独自进去。
    中心商场的人很多，似乎比往常要多出十倍不止。
    陆泾川最讨厌喧闹，直奔珠宝区。
    刚找到宋梨喜欢的品牌时，迎面走来一个人，众星捧月，她穿着一条绯红的裙子，宛如秋天的晚霞铺满她的裙摆。
    “阿川？”
    她浅浅一笑，在他面前站定，侧头看了一眼门店，低声问：“来买珠宝？”
    陆泾川唇瓣上挑：“看看。”
    林珊脸上的笑淡了几分，给谁看？宋梨么？
    随即强打着精神：“上次你救了我，我没什么能帮你的，不如我帮你给阿梨挑吧？”
    说着，林珊拽住陆泾川的衣袖往店里面进，她仰着小脸笑着说：“挑选珠宝这一块儿，还是女人最了解女人。”
    看见陆泾川，店员瞬间露出来一个热情的笑容：“陆先生，您来了。我们店里面新来上了一块祖母绿宝石，要不要拿出来给您看看？”
    陆泾川刚要点头，林珊道：“阿川，你又不是给奶奶买宝石，买什么祖母绿宝石？”
    林珊点了点柜台，低声说：“这条项链拿出来看一下。”
    店员应了一下，把项链拿出来。
    项链设计很精美，采用了羽毛的元素，白金的链子上，雕刻着镂空的羽毛，栩栩如生，非常轻盈，吊坠配的是一款粉钻。
    并不算大，反而格外的小巧。
    “小姐，这个可以试戴的。”店员笑着说：“我帮您吧。”
    林珊去看陆泾川的脸色，光线正好，映不出他的情绪，林珊看向陆泾川，笑着问：“给阿梨挑的，我试戴是不是不好？”
    “项链比较趁你，试试。”陆泾川言简意赅。
    不得不说，林珊的眼光很好，这条链子挂在脖颈上，轻盈又漂亮，将锁骨衬托出来。
    哪怕是陆泾川见过各式各样的宝石，这一刻也不得不叹一句这条项链绝美。
    “好看吗？”
    陆泾川看向店员，淡声说：“陆太太有一条粉钻手链了。我没记错的话，应该一整套首饰，你把祖母绿宝石拿出来我看一下。”
    林珊以为他不喜欢她挑的钻石。
    “阿川，祖母绿宝石应该是让祖母他们一辈儿的人戴的。”
    “祖母绿宝石来源是因为这个吗？”
    陆泾川似笑非笑，林珊其实也不懂，但是架不住她会瞎说。
    “你买回去，阿梨不一定喜欢。”
    店员已经把宝石拿出来了，陆泾川示意她包起来，他侧眸看向林珊：“你觉得她会喜欢你挑的这一款？”
    林珊也确定了。
    如果她是陆太太，那么，陆泾川买的所有的首饰哪怕不好看，她也会很喜欢。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这些还要亲身经历才明白，她不是宋梨，但也知道，别的女人挑选的，宋梨很难喜欢。
    陆泾川忽然俯身，抬手把她鬓角的碎发撩开，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她颈项上的项链，低声说：“你喜欢吗？”
    被他蛊惑，林珊点头。
    “你喜欢，才能体现她最大的价值。”陆泾川将卡片递过去。
    店员明白陆泾川的意思，说要帮林珊包起来，陆泾川帮她拒绝了：“带着挺好看的，不用包了。”
    林珊脸颊渐渐红了起来。
    结了账，陆泾川和林珊从店里面出来，“去哪儿，我送你？”
    “我们一起走不太合适，会被记者追拍，你先回去吧，我的经纪人回来接我。”
    也对，陆泾川没走：“一个人待着不安全，等你走了，我再离开。”
    陆泾川真的温柔，他如果有心，林城的女人恐怕前赴后继，愿意把心挖给她的数不胜数。
    ……
    滤色。
    咖啡厅并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姜娆早早离开，宋梨和苏蓝站在门口，时间太晚了，周围的灯光熄灭了一半。
    宋梨本来以为苏蓝会送她回绿城香榭，可是显然没有。
    两个人像个傻子，站在大街上。
    “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陆总马上就到，他来接您。”
    宋梨压了压睫毛，她又不稀罕。
    不过陆氏距离滤色不算远，等等也无妨。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她被蚊子叮得小腿上都是包。
    她们的位置属于市中心，隔着夜色还能看见不远处的大屏幕。
    宋梨等的已经快要不耐烦时，一抬头就在电子屏上看见了熟悉的人。
    没有声音，但是有字幕。
    “陆氏集团陆总带一线超模秘密去中心商场挑选首饰，陆宋二人疑似离婚……”
    狗仔是真的大胆，相机像素极好，甚至还给林珊脖颈上的项链来了一个特写。
    宋梨莫名想起了之前自己特别喜欢的一条手链，那条手链戴在她的手上有些大了点。
    因为粉钻不可多得，加上那条链子不会太扎眼，她一直喜欢。
    陆泾川其实很不会挑选首饰，每次出差回来，带的都是各种颜色的名贵宝石。
    那时候她们新婚不久，正蜜里调油，宋梨从来不舍得说不好看。
    偶然送了她一套粉钻的首饰，她还惊喜丈夫的眼光终于有所提升。
    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响亮的一记耳光。
    陆泾川不是审美不好，只是她不在他心上。
    他选的那条手链，也不是想要给她选的吧，毕竟林珊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说过，自己最喜欢的首饰就是粉钻了。
    胸腔一片刺痛，她难过得无法自拔的时候，南淮的电话打了进来。
    “阿梨，我查到了，昨天晚上魅色发生的事情，是陆黛找的人。”
    这句话，宛如一记重拳，直直砸在了宋梨的胸口上，她感觉不到痛，实则是麻木，后劲从筋骨里蔓延出来，一点点占据了她所有感官。
    只余下痛楚。
    “蔚盈盈买的安眠药，酒保拿了两份钱，包括那个带你离开的场务都是陆黛安排的，公司的技术核心人才查到了他们之间的转账记录。”
    “我调查迷宫巷案件时，褚家伪造线索，将我支开，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身败名裂……”
    林城这天晚上明明没有风，可是宋梨耳光轰鸣。
    她看见一辆车子在她面前停下来，陆泾川的白色衬衫被林场的霓虹灯染成五颜六色，他面上没有了丢下她时的愠怒，反而在一众灯光里，莫名温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