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千璃的话一出，餐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旁边伺候的佣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海云柔弯腰盛汤的动作僵持住，像一尊蜡像一样，可眼睛却死死地瞪着海千璃，示意她不要在爸爸面前乱讲话。
    海振华把海云柔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他放下筷子，“你继续说。”
    海千璃仿佛没看见海云柔的暗示一样，头疼地说：“我给云柔选好了海选作品，希望她自主学习，然后我在一旁辅导乐理知识，可云柔的脑子就像砌了一堵水泥墙一样。”
    “自己唱歌跑调，教的乐理知识也学不进去，必须我一字一句地教她才能把一首歌顺下来。”
    海千璃说得别提多无奈了。
    海云柔原本是想故意刁难海千璃的，可这样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显得她很愚笨。
    海云柔看见海振华失望的眼神，急切地解释：“爸爸，不是姐姐说的那样。”
    海千璃拧眉，“云柔，你不会不知道琴房有监控吧，事实是怎样的，爸爸一看监控就知道。”
    海云柔：“……”
    琴房里的海云柔故意装笨，表现出一副让老师都头疼的笨学生的样子，要是海振华看见了，估计会放弃她这个女儿。
    海千璃这个死女人不管干什么事情都留证据，不是语音就是监控，让她根本没法狡辩，海云柔气得脸色铁青。
    事实怎么样，海振华从两个人的神情上就能判断出来。
    杜岚有心要为女儿说几句，海千璃却抢在她前面开口，“爸爸，这次的比赛我可以帮云柔作弊过去，可下一次呢，她一点乐理知识都不懂，早晚会露馅的。”
    海千璃一副‘我全为海云柔着想’的样子，“可能我不是专业老师，所以教授的方式不是很好，我觉得爸爸应该请个专业的老师来教云柔。”
    海振华认真思考了海千璃的意见。
    他是个要面子的人，海千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海云柔笨，他要是不找个专业老师，将来海云柔败露，岂不是要外界诟病他连个老师都舍不得请，只知道压榨养女吗？
    海振华思忖了片刻，“千璃，爸爸明天就让秘书去物色优秀的音乐老师，但是在找到老师之前，你能不能再带云柔一段时间？”
    “当然没问题。”
    海千璃还不忘解释，“爸爸，我给您建议不是嫌弃云柔，是真的为她着想。”
    “我明白。”
    海云柔嘴唇都快咬破了，她就是再傻也明白，海千璃这是要把她推给别的老师。
    海千璃想甩开她，没门！
    她之前小瞧海千璃了，以为她是个听话的乖乖女，会因为占了她二十年身份而愧疚，对她百依百顺。
    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海振华突然看过来，“云柔，你觉得怎么样？”
    海云柔低下头，乖巧地回道：“我听爸爸的。”
    海云柔的委屈求全越发衬得海千璃咄咄逼人，佣人们拧眉，她们印象里，大小姐一直都是温柔善良的。
    可现在却对先生的亲生女儿出言不逊，多少有点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海家佣人的心开始朝海云柔倾斜。
    海振华本来就烦心公司的事情，又被家事扰了吃饭的兴致，他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
    杜岚不悦地瞪了海千璃一眼。
    她要是不下楼，他们一家三口现在正愉悦地吃晚饭呢。
    杜岚慈爱地看着海云柔，“小柔，一会儿吃完饭来妈妈房间一趟。”
    说完，看都没看海千璃一眼，拽拽披肩上楼了。
    海千璃看出了杜岚对自己的冷淡，她并不放在心上。
    比起杜岚端着母亲的慈祥，却做恶心的事情，她更喜欢看她冷淡的样子。
    海千璃不会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安静地吃饭。
    视野里一暗，海云柔坐在她身边，柔柔地关心：“姐姐，你的腿不舒服，一会儿我扶你上楼吧？”
    “谢谢妹妹好意，不劳烦你了，我自己可以上楼。”
    她刚才告了海云柔一状，她心里指不定怎么恨自己，扶她上楼再无意绊她一脚也不是没可能。
    海云柔撅起小嘴，眼睛里酝酿出了晶莹，“姐姐，你是不是真的很烦我？”
    “你想多了。”
    她哪里是烦她，她是讨厌她。
    海云柔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看起来委屈又可怜，“那你为什么拒绝我？”
    “如果拒绝你就是烦你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应该有千千万万的人烦你吧？”
    海千璃看着她的惺惺作态，实在吃不下去饭了，她认真地问：“还是你觉得自己无敌可爱到全世界的人都该顺着你呢？”
    海云柔：“……”
    海千璃放下筷子，离开餐厅。
    她另外一只脚不能用全力，走路一瘸一拐，看起来很艰难，佣人们没有一个人过去帮她，反而过来安慰海云柔，“云柔小姐，你别伤心，我们都觉得你很可爱。”
    海云柔怀疑，“真的吗？”
    “真的，大小姐就是嫉妒你真千金的身份，别把她放在心上。”
    佣人们也会看人下菜碟。
    海云柔是海家真正的千金大小姐，而海千璃处处跟海云柔作对，迟早有一天会被赶出去，她们应该向着海云柔才对。
    海云柔拧眉，口吻严肃，“你们不要这么说我姐姐，她不是那样的人。”
    “云柔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
    海云柔看着向着她说话，劝她不该温柔善良，容易被海千璃欺负的佣人们，心里暗自窃喜。
    只要海家的人都向着她，海千璃在这个家的日子就会不好过。
    她也该给海千璃点教训看看。
    ……
    杜岚的房间
    杜岚在梳妆台前心烦意乱地踱步，她听见敲门声，小跑几步开门。
    海云柔无措地站在走廊里，“妈妈，您找我什么事情？”
    杜岚在餐厅里什么都没说，海云柔不知道她是否跟海振华一样对她失望了。
    她的心里是忐忑不安的。
    这时，一双温柔的手拦在她的肩膀上，杜岚把她带进房间，疼爱地摸着她的小脸，“小柔，刚才你爸爸那个样子吓到你了吧？”
    海云柔呆滞地看着杜岚，没想到她叫她过来是关心她的。
    【作者有话说】
    海云柔又憋什么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