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响人绝，死不瞑目！
    西班牙皇帝利奥波德身中六枪，倒在了血泊当中，其中一枪直接爆头，打得他脑浆子都喷了一地。死相这么难看，利奥波德当然不能瞑目了。特别是他之前还在《停火、撤离和缴械协议》上签了字......这账怎么算？是和魔鬼做交易，还是投降了魔鬼？
    无论怎么算，他的灵魂好像都得下地狱啊！
    利奥波德一死，那些对他忠心耿耿的德意志近卫军都不干了，全都发起了狠劲儿，有人抽出刀剑，有人掏出手枪，还有人摸出藏在身上的糖药手榴弹，就向朱怡镁和蒙特祖玛这俩“魔头”扑过去，想要除魔先除王。
    但是朱怡镁和蒙特祖玛那边儿却早有准备，他们在背后的城墙上摆了五千多名火枪手，人人都是线膛枪在手！利奥波德的一千多个亲兵就是他们的活靶子，噼里啪啦的一阵弹雨扫过，几乎就没人幸免，全都倒在了“武装至圣先师像”前的大路上。有几十上百运气爆棚的，没有被第一波弹雨打死，勉强冲到了怒目圆子的至圣先师像前。但还没来得及射出子弹，砍出刀剑，就又挨了一阵左轮轟的轰击！
    转眼之间，至圣像前，全都是层层叠叠的死尸，鲜血流淌得都快汇成了红色的溪流，将一大片的黄土地都染成了深红甚至是深紫色。
    而朱怡镁和蒙特祖玛二人，却依旧好端端的在大洋马上骑着。两人都是一脸杀气腾腾，望着一地的死尸和大路上被包围的“猎物”。
    朱怡镁虽然也从过军，在攻占阿卡普尔科港和随后杀向墨西哥城的战斗中，也见识过死相难看的死人。但是那么多大活人当着他的面被杀死，却还是头一回遇上，所以难免有点不适应。
    蒙特祖玛倒是见多了杀戮，早就习惯了目睹成千上万的人在他面前死去，而且他也知道今天的杀戮还没有结束！
    此时他的面孔上已经没有了一丝的笑容，而是铁青的有点可怕，连说话声音也低沉阴冷起来了：“商王殿下，利奥波德一世已经死了，您可满意了？”
    朱怡镁怔了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点点头道：“满意，当然满意......我父皇说了，只要你能杀了利奥波德一世，萨卡特卡斯银矿就归阿兹特克，我们商国一点股份都不拿，只要一成矿工和技师。不过阿卡普尔科港得归大明，这对你们阿兹特克国也是有利的。”
    蒙特祖玛王杀了西班牙皇帝就是纳了最大的投名状，他的阿兹特克国和西班牙，和整个基督教文明都是不死不休了！
    为了生存下去，阿兹特克国就必须得向大明采购军备！而能用来支付费用的，也只有产自墨西哥的金银了。所以萨卡特卡斯银矿开采出来后，还是会流入大明的，而且还会用来购买枪炮火药——这将能大大刺激大明的军事工业，比直接抢了白银运回去更有利。
    至于商方、殷家，它们其实拥有比萨卡特卡斯银矿更值钱的金矿，根本不会缺钱。能有个阿兹特克国去拉欧洲人的仇恨，以确保他们的人口可以平稳、快速的增长，比一个“多余”的银矿更有利。
    如果蒙特祖玛王还对西洋人抱有幻想，放利奥波德一条生路，那朱怡镁就得拿下萨卡特卡斯银矿，用银子去拿捏阿兹特克......同时也防着阿兹特克被西洋人忽悠的崩溃了，最后大明、殷商闹个鸡飞蛋打。
    而如今，蒙特祖玛和阿兹特克已经同欧洲人决裂了——杀死一个西班牙皇帝啊！这可不是仇恨的问题，而是直接威胁到了西方殖民主义的根基！
    虽然现在西方第一强国是法兰西——法兰克帝国，但是西方第一殖民大国还是西班牙，西班牙皇帝就是西方殖民主义最大的头目。
    这样的殖民主义大头头现在被阿兹特克王给杀了！
    美洲各殖民地的人民听说这个消息后，那该多受鼓舞啊？
    这场子要不找回来，以后西方殖民者还怎么混？
    但是这个场子只能向阿兹特克找！
    虽然大明在搞死利奥波德的事儿也有份儿，而且还占了大头，但同样一件事儿，大明干了和阿兹特克干了，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阿卡普尔科港这个太平洋东岸第一大港归了大明，以后阿兹特克在太平洋这边的对外贸易就没人敢碰了。当过墨西哥城大法官的蒙特祖玛王当然知道西方殖民主义的行事原则——就是基于实力的规则！
    “好！”蒙特祖玛点了点头，“阿卡普尔科港就归大明所有......至于萨卡特卡斯银矿，以后每年三成的净收益归大王您所有。”
    他说的是归朱怡镁个人，而不是归商王国。
    朱怡镁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冲着蒙特祖玛一拱手，“谢了！”
    蒙特祖玛则笑了笑，伸手一指身后的城门：“大王，时候不早了，要不您先回图尔蒂特兰......我这边再处置一下，忙完就去找您喝酒如何？”
    朱怡镁明白，蒙特祖玛接下去还得干脏活！
    这小朱魔王其实是不赞成蒙特祖玛这么干的，而且他也不赞成蒙特祖玛把儒学搞成“魔教”。但他也知道阿兹特克就是这个国情——不“疯”一点不行啊！
    不“疯”一点，如何震慑宵小，如何能让西欧的大帝对小小的阿兹特克产生忌惮？
    “好，您忙吧！”朱怡镁又一拱手，“小王也有些乏了，先告退了！”
    “大王走好！”
    “好好！”朱怡镁笑着牵动缰绳，调转马头，带着底下的护卫，一溜烟就出了墨西哥城的城门。
    看着朱怡镁走了，蒙特祖玛的脸色又一次变得冰冷，阴沉的可怕的目光投向了猬集在大路上的西班牙人（包括欧洲白、土生白、混白），张开喉咙，用西班牙语大吼道：“你们这些西班牙强盗听好了，要么加入我们，成为至圣的门徒！要么......就去死！”
    ......
    西历1697年1月25日，法兰西，凡尔赛宫。
    “......皇帝陛下，教宗陛下，利奥波德就这样被残忍的杀害了，随同他一起被大明、商方和阿兹特克杀害的，还有超过一百万天主忠贞的信徒！据侥幸生还的教徒们说，在大明商王，那个恶魔之子和蒙特祖玛一起下令杀死了利奥波德后，他们又下令对墨西哥城内的天主信徒下手了！屠杀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恶魔的信徒和该死的叛教者杀死了每一个拒绝改宗的天主教徒，血腥笼罩着整个城市，查普尔特佩克山下堆满了尸体，仿佛世界末日已经到来了一般！”
    正在凡尔赛宫的会议厅中留着眼泪向法兰西——法兰克皇帝路易十四和教宗乌尔班九世哭诉利奥波德之死的，是利奥波德的皇后特蕾泽。
    她是在凡尔赛的一座属于哈布斯堡王朝的宫殿中得知自己的丈夫利奥波德殉教和超过十万西班牙人在墨西哥城遭到屠杀的噩耗的！
    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特蕾泽皇后立即就向梵蒂冈和布达佩斯派出了使者，将噩耗再放大几倍转告给了罗马教宗乌尔班九世和正在布达佩斯指挥大军围攻维也纳的路易十四。
    路易十四和乌尔班九世在得知噩耗后，马上就放下了手头的事情，飞也似的赶回了凡尔赛宫，并且在第一时间就会见了换上了一身黑衣，脸面孔都被黑纱遮盖的西班牙皇后。
    听着西班牙皇后的哭诉，路易十四的眉头都拧成一团了，他边上的乌尔班九世也是一脸的愁苦。
    能不愁吗？
    法兰西外交大臣李奥纳、墨西哥城红衣主教德加马加拉和门多萨侯爵他们仨刚回到欧洲没多久，还带回了朱和墭的“杀利奥波德始可言和”的条件，这边利奥波德就死了！
    利奥波德怎么说也是一个皇帝！说杀就杀了！如果算上之前斗法斗死掉的教宗亚历山大八世，朱和墭朱大魔鬼可就已经搞死了一个皇帝、一个教宗！
    这路易皇帝和教宗乌尔班九世能不愁吗？
    不过愁归愁，该办的事儿还是得办的。
    路易十四看了教宗乌尔班九世一眼，乌尔班九世马上就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听他叹了口气道：“利奥波德兄弟是为了捍卫天主的信仰而殉教的，他理应成为圣徒，永远陪伴在天主身边，拥有无上的荣耀和幸福。”
    之前封了个圣菲利普，现在又多了个圣利奥波德......乌尔班九世这个教宗就是专门给人封圣的教宗啊！
    路易十四点了点头，“这样很好，利奥波德一世的灵魂现在一定已经升上了天国，说不定已经碰上圣菲利普了。如果再封了圣，那他以后就能和圣菲利普一起侍奉上帝了。”
    说完这话，路易十四又对特蕾泽说：“西班牙皇后，我们还可以为圣利奥波德举行一场规模盛大的葬礼，还可以为他修建一座巨大的纪念碑......对了，您认为我们应该把他葬在哪里？是葬到马德里，还是等我们收复维也纳后，把他安葬在维也纳？”
    “就这些吗？”特蕾泽皇后的语气当中充满了失望。
    路易十四和乌尔班九世对望了一眼，也是一头雾水。这个圣也封了，风光大葬也有了，纪念碑都修了......还能有什么事儿？
    “您是不是想问西班牙帝国皇位继承的问题？”路易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一个遗漏，“您尽管放心，利奥波德都已经是圣徒了。西班牙皇位理所当然由他的儿子继承！”
    乌尔班九世也说：“我会亲自去古巴的哈瓦那，为约瑟夫皇帝加冕！”
    有了路易十四和乌尔班九世力挺，约瑟夫的皇位是毫无悬念了。可是特蕾泽皇后还是不满意，气哼哼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杀害利奥波德的凶手继续逍遥，不受到任何惩罚吗？”
    “啊，这个......”路易点了点头，然后向教宗打了个眼色。
    教宗乌尔班九世则一脸凶狠地说：“我会诅咒凶手的！诅咒他下地狱！”
    “帕帕！”特蕾泽女士都生气了，“您要诅咒魔鬼下地狱吗？地狱是他们的家！”
    教宗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地狱本来就是魔鬼的，诅咒魔鬼回家算什么诅咒？
    他想了想，“要不......诅咒凶手上天堂？”
    “诅咒人上天堂？帕帕......”特蕾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西班牙皇后，”路易十四赶紧给教宗打圆场，“我们会制裁凶手的......严厉制裁！北大西洋联盟近期会召开会议，讨论制裁的问题！”
    这比诅咒凶手上天堂靠谱多了！
    “可我们要怎么制裁大明皇帝呢？”特蕾泽问，“他的帝国那么强大，那么富裕......”
    “等等，”路易十四赶紧打断了特蕾泽的话，“西班牙皇后，我想您误会了，我们要制裁的不是大明皇帝，而是阿兹特克的蒙特祖玛王，他才是凶手啊！”
    “什么？”特蕾泽愣了愣，“大明皇帝怎么可能不是凶手？没有他的鼎力支持，西班牙帝国怎么可能输给阿兹特克人？”
    “不，不，不......”路易十四连连摇头，“特蕾泽女士，我想您不了解大明皇帝。他不是凶手，他是一位伟大的哲学家，还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法师，他对人类文明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是人类文明的灯塔！而他统治的国家，更是世界和平的支柱......我们不仅不能制裁大明，而且还会纠正之前的错误。”
    “可就是他的儿子领兵打进墨西哥城的！”特蕾泽还不死心，“你们难道还认为他的世界和平的支柱？”
    “当然！”路易十四点点头，脸色非常郑重，“事实上，正是因为大明商国王率领的军队打进了墨西哥城，我们才认为大明帝国是世界和平的支柱......”
    特蕾泽又望着罗马教宗。
    教宗耸耸肩，一脸无奈：“这就是神意裁决！西方第二强大的帝国在大明的面前不堪一击......这难道还不说明问题吗？我们难道还要违抗神的意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