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摇头笑靥如花,目光坦荡真诚,“后悔啥,平日里那轮得上我们平头百姓赶贵人的热灶,有您几位的名头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们赵家村了,这就是最好的回报。再说我会做酒曲,我还做了别的酒呢,赚钱不愁。”
“好丫头,够坦率,我喜欢,瑜哥你说呢。”
长脸将军是个面容严肃的人,听了赵凤的话脸色都舒展了很多。这孩子会说话,让人心里很舒坦。
不怕你有小心思,就讨厌藏着掖着,想巴结还要故作清高的鬼样子。
想赶个热灶不丢人,敢做不敢当才跌份呢。
李瑜白了眼赵凤,“你看你,你高风亮节了,把我撂这了,我咋说?”
赵凤翻了个白眼,“我都白说了,你们合作的是桃花醉,我说了玉子烧单门给你啊,后头还有别的法子赚钱,不在这一个上头。”
“对哦,我忘了这茬了。哪这样吧,除去斌子的一成,我要三成,剩下都给你。”
“瑜哥,多了,你两个世伯捞钱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底下的兄弟们,为了那些遗孀家眷,朝廷的抚恤金哪里能吃一辈子,一人买两亩薄田也得不少钱呐。”
齐王低下头遮掩脸上的失落和感伤。
“那您都说了,我就要一成吧,剩下的都给您成不?”
李瑜撅撅嘴最后还是让了出来。
“瑜哥,世伯谢谢你了。”
两位将军起身抱拳对他们行礼。
“不敢当,您客气了。”
“你们这么缺钱啊,我有个想法不太成熟……”
赵凤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想替哥哥在争取一点好感。
李瑜吓了一跳,赶紧给她使眼色。
“没事,你说吧。不怪你。”
“您是想照顾那些家属遗孀孩子们对吧,这样一算其实费用很大,而且时间跨度很长。就算您有钱给买地,恐怕也不解决问题。”
“哦,怎么说?”
“我三爷爷也是从战场回来的,我多少知道一点,也见过一些。
青壮年都去打仗了,死在了外面,家里只剩下老弱妇孺,没有了顶梁柱就会被人欺负。有田有啥用,不光亲戚会欺负你,族里也会舍弃。”
赵凤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李公子有没有和您说我家的事,我爹也去世了,他一走我们娘四个就被轰了出来,我哥好歹还是个秀才呢,那孤儿寡母又该如何?靠两亩田地保护自己?”
她的笑容有点苦涩。
这话说的扎心了,这些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可鞭长莫及,管不了那么多人呀。
“那你说该咋办?”
“我之前给我哥做了酒坊,这给我很大的启发,您也可以干这个,手工作坊。
把他们招进来干活读书上学,学手艺将来可以养活自己,也能保护他们,一个村都能受益。
同时这个作坊干得好还能钱生钱,去帮助更多的人。不过这事恐怕需要皇上同意……”
赵凤补了一句,必须用皇帝的名义,让百姓感激皇恩,而不是某一个将军,功高盖主你就死定了。
“好聪明的丫头,你给我们出了个好主意啊。那你说什么样的作坊最好?”
“不容易学去的,必须是手艺,例如我家酒坊,那是需要真本事的,我们村的酿造坊,酱油大酱,看着很普通,可也不是你看两眼就能学回家的。”
赵凤歪着头琢磨了一下,“您需要一个真正的商人来帮您运作,最好有商队镖局,或者是漕运,一条线就串起来,这里面有好多空缺都需要人手。出了问题也好找人问罪。”
砰!
圆圆脸拍了桌子,“我瞧着能行,这丫头脑子转的真快呀。瑜哥你捞着宝了。”
“是个好法子,不过要弄起来可不容易,这样吧我去找皇上说说。”
王爷也点头认可她的主意,确实不错,手工作坊可以招不少人干活,漕运可以安排伤残的兵丁干活,以他们的势力保护他们也足够了。
“你叫赵斌,秀才举人头名。”
“回王爷是的。”
赵斌这才开口回答。
“嗯,好好读书,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多谢王爷。”
这一句对于赵斌就足够了,和赵凤不同,赵斌必须要靠本事出头,才能让权贵高看一眼。
“那我们先告辞了。”
赵凤拽了拽哥哥的袖子。
“你急什么不是说桃花醉的事么。”
“那个急不得,我哥还没酿大缸呢,急啥呀,我还要去看花灯呢。”
赵凤咕奴了一句。
“那你啥时候酿啊。”
“你把酒馆开起来啊,你找他去弄。我们家只管酿酒,你说你啥时候要酒,我提前写信给二哥,让他准备起来,要给酿酒窖藏一些时间。”
“干脆让他来啊。”
将军性子都急,雷厉风行。
赵凤无奈的笑了,“大人,酿酒最重要的是水,我们家乡的水好,把我二哥叫来没用啊。
不过你可以弄个酒坊,我给你做适合你们北方人口味的烧酒怎么样?我知道北疆人爱喝烧刀子,只要我做得出来酒曲,我哥就能酿的出酒来。”
赵凤得意的晃晃脑袋。
“嗯,放心肯定不能撇下你,一定带你玩。不是惦记着去玩么,去吧。”
圆圆脸将军这下高兴了,这剩下的琐事也不用他俩了,一挥手允许他们走了。
“那草民告退。”
赵斌行礼后才拉着妹妹走了。
等人走了李瑜才伸出脑袋,“怎么样,我兄弟不差吧。”
“嗯,是有真本事的孩子,可交。”
圆圆脸将军点头,他是冒国公,老牌世家了。
“那丫头说的作坊我觉着可行。现在京城搞一个酒坊试试,若能做出烧刀子就带去北疆,用咱们自己的商道。”
王爷刚才没吭声,但心里转了一圈觉得可行。
他们这样的老牌武将世家,打仗不能全部依赖朝廷的粮草,他们手里有自己的商道,赚了钱给兄弟们发军饷,筹措粮草,万一朝廷的粮草和军饷晚了呢,那仗咋打,将士们吃啥。
自己得备点后路,不然早就凉凉了。
“斌子疼妹妹,疼的跟眼珠子似的,本来人家不跟我玩,怕沾染上是非甩不掉,我说太学院有静女阁,赵斌才同意和我做生意的。
叔,您看我给我爹送的药了么?就是他妹妹做得,她的药救了我,不然这次就真栽了。”
“你也是个蠢货,出门还能被人下药。”
王爷一提这事就憋火,儿子受了大委屈,他却不能给出头,也是一肚子气,朝堂的牵扯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