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东白从会所出来,站在门口,点了一支烟,目光落在会所前的喷泉池里,眼里明明灭灭的光随着水面的波动而晃动。
其实答案已经很清楚了,他不是容易被蒙蔽双眼的人,只是有时候不太愿意深想。
他今天的烟瘾格外大,助理都快数不清抽了多少根。
但他也不敢劝。
过了一会儿,黎东白抬了一下手想看看时间,才想起来自己受伤之后就没戴过腕表了。
从裤兜掏出手机,本来是打算看时间的,但目光却落在手机壁纸上,久久移不开。
“先回老洋房。”
他下班之后先回老洋房陪楚陌吃了晚饭,后来接到电话说找到林楚,他就出门来了,明明才和楚陌分别一个多小时,他又开始想她了。
楚陌还在画设计图稿,沙发的矮桌上放着一杯咖啡,黎东白进屋时就看见她正要拿起咖啡杯,走过去。
“生理期喝什么咖啡。”
说着,他坐下来,将手里拿着的热牛奶递到她的面前,柔声道:“喝这个。”
他进屋时,就看见阿姨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端盘,他一问便知楚陌在喝咖啡,便叫阿姨热了一杯牛奶。
浓郁的奶香味扑面而来,楚陌垂眸看了一眼,抬起眼皮,眼波流转,“喝不惯,还是咖啡够味。”
黎东白将她搂过来,将杯子递到她嘴边,哄道:“过几天再喝,今天先喝这个,助眠。”
他知道这几天她还是不太好睡,昨晚是因为累坏了才睡得沉,但他也不能真的在她生理期的期间太过分地对她做什么。
楚陌顿了一下,低头抿了一口,味道还行,她又喝了一口。
楚陌一手拿着牛奶杯,黎东白抓过她的另一只手,按摩她的小臂,“还酸吗?”
“要你高频率地动半小时以上,还两次,你酸不酸?”楚陌斜眼睨他。
黎东白看着她的小表情,忍俊不禁,一边给她按摩,一边‘自责’道:“这事怪我。”
楚陌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但话只能点到为止了,再说下去,恐怕黎东白又不放过她了。
这个男人磨起人来,她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黎东白仿佛也能看穿她的心思,低声道:“今晚不闹你了。”
楚陌放下牛奶杯,很自然地将另一只手递给黎东白,要他按摩。
黎东白将她的手握着,只听楚陌说:“我明天要走了。”
闻言,黎东白心里咯噔一声,以为楚陌是嫌他太粘人,“我说真的,不闹你了。”
楚陌看他,解释道:“我之前叫锦瑟帮我找的房子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可以拎包入住,总不能一直住在空城,挺麻烦的。”
主要是,就算黎东白没说,她也知道有其他男人在空城里打听她,有时候上下楼都会碰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挺麻烦的。
“我也觉得住空城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想让你跟我住一起。跟我住一起不好吗?”黎东白停止了按摩,抓着她的手腕不动。
楚陌反问他:“你觉得好不好?”
“我当然觉得好了。”黎东白毫不迟疑。
可是楚陌却给了他一个绝望的答案,“我觉得不好。”
黎东白心里不是滋味,但楚陌已经决定的事情,他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可他还是心里不舒服。
这个不舒服一直持续到楚陌睡着,他还睁着眼睛。
可他实在想不出任何可以将她留下来的理由。
但是想要将她留下来的念头又太强烈了。
他拿出手机,将手机设置成静音,然后给容驰发了一条消息。
【楚陌不跟我住,你帮我出个主意。】
过了一会儿容驰回复:【她怎么说的?】
黎东白:【她没怎么说。】
容驰:【既然这样,也好,你们现在毕竟只是谈恋爱的关系,又不是名正言顺的合法关系。楚陌要是一直和你住在一起,外面不知道会把她传成什么样,你有没有想过,这对女人的名声很不好。】
这句话对黎东白来说犹如醍醐灌顶。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也不是想不到,这事要是放在容驰和梁非城身上,他肯定会考虑周全,可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就当局者迷了。
虽然他知道母亲和爷爷肯定不会把楚陌想成那种随便的女人,但是外面的人不了解楚陌,他们肯定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那些人,最擅长的就是嘴碎,把楚陌的名声都搞臭了。
接着容驰又说了一句:【反正你脸皮那么厚,她住哪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容驰的一句话,再次把他点醒。
是啊。
反正楚陌又不是离开燕京城,就算她住在外面,凭他的手段,还是能赖在她家里不走。
而他不知道,楚陌对那些名声向来不放在眼里,她一直都是我行我素的人,没将什么人放在眼里。
她只是不希望被人搞臭名声之后,影响到黎家。
毕竟她管不了那么多张嘴。
第二天是周末,黎东白亲自送楚陌去锦瑟给她找的房子。
一处高档的小区。
门口是密码锁,黎东白亲眼看着楚陌输密码。
“记住了吗?”楚陌推开门进去。
黎东白佯装听不懂,帮她把门推得更开,然后反手把门关上,“记住什么?”
楚陌解开外套的系带,头也不回地说:“刚才看我输密码,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说你记住什么?”
黎东白笑着将她的外套脱下来,挂在玄关的钩子上,拉着她的手坐在沙发,沙发旁是三个行李箱,昨天锦瑟就送过来的,楚陌在空城的东西。
黎东白抱着她,表情认真诚恳地说:“我刚才突然想到,万一再有上次的事情发生,你被人劫持了,我还能输密码进门,毕竟这里是二十楼,跳阳台还是有点危险的,你也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做那么危险的事对吧,主要呢,我还是担心你的安危,没有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楚陌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似笑非笑地说:“倒是难为你想的这么周全了,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