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荣并排和郁闻州走进饭店,在等电梯的时候,景荣侧头看了一眼郁闻州握着打火机的那只手。
拇指的指腹压在打火机上,指甲压出一段白。
很明显在用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收回视线,低垂着眼看着电梯跳动的数字,“别跟我在这装,你记起乔南了。”
郁闻州闻言,嘁了一声:“什么记起?”
“别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吗?你要是不记得她,你怎么可能会去主动搭讪?别跟我说买什么打火机这种拙劣的借口,听着就好笑。”
接过郁闻州反问他:“好笑吗?”
“不好笑,”景荣脸上的表情很淡,他抬了一下眼镜框,“说说吧。”
郁闻州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将盖子弹开又合上,来来回回几个回合,啪的一声将盖子合上!
“只是有些很模糊的记忆,但我知道是她,从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其实就有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说不出详细的不同,但我能感觉到那种微妙。”
但那时候他根本就不在意,他最在意的是怎么才能摆脱轮椅,正常地走路。
而事情的转折就是在空城的电梯里,那一下的本能反应让他思考了很久。
他并不是真的怕麻烦,担心被梁非城讹上。
而是,真的怕她摔了。
那晚之后他时常会梦到一些奇怪的梦,会梦到一个女人。
其实除了一些很模糊的零碎的记忆碎片,关键还是在他抽屉里的那个盒子,那个装着一对珍珠耳环的盒子。
因为他在盒子的底部找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乔乔……
后面还有不少话,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曾经写过,也根本不记得那对珍珠耳环是怎么来的。
所以他很快就得出了答案,他失忆了,他忘记了对他来说可能很重要的事情。
可他就是想不起来,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所以就去便利店搭讪?”景荣实在想不到郁闻州还会做这种事情。
毕竟郁闻州讨厌女人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在燕京城里传出郁闻州是个gay的流言,连他也被卷入了这样的传闻中。
不过景荣向来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的,只是现在年轻人就喜欢在网络上什么嗑cp?
拿他和郁闻州嗑。
这实在是令他有些匪夷所思。
郁闻州不乐意了,“什么叫搭讪,都说去买打火机了。”
“这话你留给自己安慰自己吧。”电梯到了,景荣不管他,率先迈进去。
郁闻州慢悠悠地走进去,菱唇微微抿了一下,“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梦中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她。
只是梦境太模糊,能看到的只是个轮廓。
其实,他和乔南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刻意营造出来的。
景荣开车带他来吃饭,车子刚在停车场停下,他就看到乔南从饭店出来,往旁边的一个便利店走去。
鬼使神差的他也下了车,跟了过去,进了便利店只见她到后面的货物架买东西,他随便拿了个收银台上的打火机。
“有什么打算,还想追她?”景荣难得带了几分调侃的语气。
郁闻州双手插兜,微抬着下巴,玩世不恭地说:“小的时候我叫梁非城梁小三,这小三要当也只能他当,我郁闻州还不至于挖他的墙角吧?”
天下的女人又不是都死绝了。
况且,他压根就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和女人相处,烦。
“你说的那事我记得,当时你们还在读一年级,我已经是高年级了,听说你的牙还被梁非城打掉一颗?”
毕竟他们读的是贵族学校,郁家和梁家又是燕京城的金字塔尖,两家的孩子在学校里打架斗殴都会被各家拿来议论。
郁闻州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是被他打掉的,而是我在换牙期,别说的他有多厉害似的。”
“你比较厉害。”景荣没感情地回了一句。
郁闻州冷哼一声没说话,他转头看着电梯的另一侧,一整面的玻璃墙能看见城市的夜景。
望着远处的霓虹,他的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阴郁。
……
乔南和言西回到包间时没看到梁非城,她问黎东白:“他人呢?”
“说是出去找你了,怎么,没看到他?不过他也真是的,就这会儿都要出去找你,也是够了。”黎东白忍不住吐槽。
言西坐回到殷十三的身边,拉着乔南坐下来。
乔南心不在焉地坐下来,拿起手机发了一条微信:【三哥,你去哪了?】
过了一会儿梁非城还没回来,也没有回信息,她一边起身一边抱怨说:“怎么比女人还麻烦,我去看看他。”
说着,她起身离开了包厢。
在外面没找到梁非城,她又下楼去了,在饭店的后庭院找了一圈,但因为庭院的灯光不是很亮,她的夜视能力不太好,找得有些吃力。
就在她拿起手机要给梁非城打个电话时,忽然她被人从后面抱了个满怀,她吓得呼吸一滞!
“在找我?”男人低沉喑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一双手从后紧抱着她。
乔南感觉到自己的头皮都麻了一下,紧绷的心跳这才放松下来,但随后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握住他的手。
偏过头去问他:“你抽烟……”
然话还没说完,梁非城就着她偏头的姿势吻住了她的唇,轻轻地挑开她的唇齿。
一开始还是温柔的,后来他将她按在旁边的树干上,肆意地索吻。
乔南被他吻得有些呼吸不过来,攥紧他的衬衣挺括的衣领,微微踮着脚才能招架得住他这样猛烈的攻势。
梁非城呼吸微喘,将她抱在怀里,低头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紧紧的,严丝合缝,一点都不想松开她,“南南。”
乔南心跳一颤,随即她想到自己回包间的时候黎东白说梁非城出来找她了。
那个时间段再加上梁非城现在的失控……
她的心软了下来,转头在他的耳朵上轻轻吻了一下,“你是不是看到我和郁闻州说话了?”
谁知她的话说完,梁非城更紧地抱着她的腰,几乎要勒得她喘不过气来,从咽喉里滚出一声:“嗯。”
这声类似于委屈和撒娇的‘嗯’听得乔南的心又酥又麻。
谁能想到清冷矜贵的梁非城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她捧着他的脸,垫脚鼻尖碰着他的鼻尖,细软的声线带着温柔的笑:“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不要吃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