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进梁家……成为梁公馆的女主人。
想到今早郁闻州手机弹出来的那一条新闻,关于梁非城和苏怡的订婚日期。
乔南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空气的缝隙里似藏了细针,随着呼吸滑进肺里,扎在肺泡上,疼得她心脏紧紧的缩了一下。
又突然以迅猛的速度恢复心跳,咚的一声,她整个人恍惚了一下,眼里有片刻的失神。
但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
她把手从出风口移开,已经烘干了,这几年在梁公馆干了些粗活,指腹有了一层薄薄的茧,双手摩擦过去,有点粗粝。
此刻却让她觉得有点踏实。
她转身,眼神淡漠的看着化着精致妆容,说到自己即将嫁入梁家而姿态高傲的苏怡。
一声轻笑从乔南的唇边漾开,清泠的凉意在眉眼间流转,温淡道:“梁公馆的女主人?”
“那就等你真的嫁入梁家那一天再说吧。”
听了这话,苏怡手指掐进手心的嫩肉里,咬着牙冷笑。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乔南这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姿态。
明明被打压了这么多年,明明和她当初一样,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凭什么,凭什么乔南敢用那种眼神看她!
仿佛在乔南眼里,她苏怡连个对手都不是。
余光瞥向卫生间外面的墙上,那里挂了一个时钟,距离演出时间已经越来越近,她没多少时间了。
她抽了张纸擦手,轻睨乔南一眼,“那就拭目以待吧。”
苏怡走后,乔南的脸色越来越白,她深喘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墙上,低头,眼眶发红。
高跟鞋踩着地毯,苏怡沿着过道往后台走去,想到刚才乔南那瞧不起她的眼神,心里越发的不甘。
这时,不远处走来的三个女人嬉笑打闹,一看见她,立马露出艳羡又谄媚的表情:“苏小姐,你好漂亮啊。”
“真的好美啊,苏小姐,听说三少也来了,真是羡慕你。”
“对啊对啊,我可是特意从外地赶回来看你演出的,祝你演出顺利。”
苏怡认得她们,是和苏家差不多背景家庭出来的娇小姐。
以前见到她,就像看到瘟神一样,甚至还和苏清扬用恶毒的话辱骂她。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尤其看到她和梁非城即将订婚的消息,讨好她都来不及,巴不得一下子成为她的心腹,为她马首是瞻。
突然苏怡转过头去,眼圈泛着泪光。
那三个人一看她这样,顿时心生怜意,“怎么了苏小姐,你怎么哭了?”
“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谁敢让你委屈受,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到底是谁,你告诉我们,我们帮你好好教训一下,你以后可是梁家少夫人,谁敢欺负你?”
苏怡叹出一口气,低头用手指擦掉眼角的泪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语气说:“没关系的。你们别去找她麻烦。”
她有意无意的瞥向洗手间的方向。
那三人顿时义愤填膺的说:“没事的苏小姐,你放心去舞台演出,我们帮你出这口恶气!”
说着,苏怡就看到她们三个气冲冲的冲向洗手间,拍拍手,眼神恢复清冷,转身去了后台。
……
穿着恨天高,香奈儿裙子的女人冲进洗手间,一眼看到正准备出来的乔南!
其实她们以前是不认识乔南的,只知道梁家的寄生虫叫乔南,后来乔南和郁闻州闹了绯闻,她的照片都在网上传疯了,她们当然也嫉妒泄愤过一番。
没想到今天见到活人了。
“好啊,原来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寄生虫让苏小姐受委屈了!”
“不要脸的东西,看我们怎么收拾你!”说着,另一个波浪卷的女人扬起巴掌,就要朝着乔南挥过去!
却被乔南一把扣住手腕,再往后一推,“疯狗吗?见人就咬。”
“苏小姐文文弱弱的,你到底怎么欺负她了!”
乔南呼出一口气,想也不用想,一定是苏怡对她们说了什么,那女人还真有本事,难怪能成为优秀的话剧演员,她不进军影视圈真是可惜了。
“喂,你耳聋了吗!你个小贱人,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一定是苏小姐要跟三少订婚了,你嫉妒她,所以才恼羞成怒的欺负她!”
不知道是她们话里的哪个词刺到了乔南的神经,她抬眸淡淡的瞥了她们一眼。
三个人,花枝招展,高跟鞋,草包。
她拿起墙角临时维修的牌子放在门口,转身,反手把洗手间的门关上,落下反锁。
咔哒一声。
波浪卷尖细的声音怒道:“你干嘛!”
乔南的手从门把上垂下,漂亮的水眸闪过一丝冷锐的锋芒,缓缓开口:“我心情不太好,你们刚好撞我枪口上了……记得苏清扬吗?”
“你提苏清扬干什么,快把门打开!”
乔南一步步朝她们走过去,“记得她被人打成猪头的那一次吗。”
她的眼神越发的冷了,“……是我打的”
其中一个穿超短裙的女人想到苏清扬那个惨样,吓得花容失色:“你到底想干什么!”
乔南顶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歪头冷笑了一下,“你们骂我之前怎么不先去梁公馆打听打听,他们一定很乐意告诉你们,我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一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呢?”
话音落下,她一把扯住波浪卷的头发将她推向墙壁……
放了临时维修提示牌的卫生间里隐约传出女人的尖叫声。
只不过此刻话剧演出开幕,整条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
五分钟后,洗手间的门打开,门一开一合的间隙,隐约露出里面蜷缩在地上哀嚎打滚的三个女人。
乔南揉了揉有点酸痛的手腕,这个压抑的地方,她越发觉得呼吸不顺畅,左右看了一下,转身朝着剧院设计的园林走去。
她刚呼出一口气,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一棵景观树后面,有个人站在那里。
这里的园林到了晚上,为了烘托出氛围,灯光不是非常亮,她有轻微夜盲,所以刚才没看到那里有人。
隐约看到是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立在树后,手按着腹部,看起来应该是胃痛或是不舒服。
想到自己打扰了到了对方,转身就要走。
却是树后人影晃动,男人从昏暗处走出来,一身冷肃的黑色西装仿佛融入了夜色中。
当看到男人略显苍白的脸时,她背脊浑然一凉,心脏仿佛停止跳动,眼前一阵发黑。
梁非城的脸色不太好,胃痛持续了一会儿并没有得到缓解,所以才出来透透气,然而疼痛却愈演愈烈,此刻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又要一走了之吗?”咬着牙。
他嗤笑,岑薄的唇划出一道嘲弄的弧度,“像一年前一样,在我车祸昏迷不醒的时候,不管我的死活,趁机逃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