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对面有些慌乱的邹盛龙和程昊不同，赵红衣和宁远显得很淡定。
    邹盛龙和程昊两个人之前的商业实践都是在米国积累的，他们能接受也能理解竞争对手或者利益关联方派出一个律师上门询问，或者发一封律师函。
    但这种利益关联方直接组成了民间联盟式的出招，则是他们不能理解的。
    或者说，国内的规则他们还没玩明白。
    宁远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很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华君和张赫这两个大站的下载量，在迅雷目前的下载总量占比是多少？”
    宁远的这个问题让两人直接愣住了，这么关键的问题他们居然没注意。程昊立马就出了会议室直奔市场部去调数据了。
    “老邹啊，给口水喝呗。”宁远笑着道。
    已经渐渐安定下来的的邹盛龙急忙抱歉道：“疏忽了。”
    然后也出了会议室，不多时拿过来一个水壶和几个杯子，然后倒上水给宁远和周红衣。
    邹盛龙看到宁远和赵红衣的状态也开始逐渐定下心来，毕竟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在国外也是打拼过，一开始被这个“反迅雷联盟”搞得有点慌了心神，不过现在已经开始镇定下来。
    不多会，程昊拿着一些数据单和一个计算器，从新走进会议室。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再次核对了一遍，然后站起来手扶着桌子说道，“目前迅雷的下载总量是华军软件园和天空站加起来的十四倍左右。”
    说完这些，程昊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如果华军软件园和天空下载站真的不提供下载索引，对迅雷的影响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大啊.....
    既然如此，刚才慌个锤子？
    “你们要想清楚，是什么原因让华君和张赫的反应这么激烈？先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赵红衣的话让邹盛龙和程昊再度陷入思索中。
    “我知道了，我们推出xunlei之后，迅雷跟软件下载站之间的上下游关系就不一样了。之前我们只是下载工具，用户需要下载先要找的是软件下载站，他们是上游，我们是配属设施，而推出了xunlei之后我们要做的下载门户，就成了下载的入口，变成了上游网站......”
    宁远和赵红衣在来之前就明白事情的本质是什么，其实这个“反迅雷联盟”看起来声势浩大，其实没什么凝聚力。而且迅雷的在下载市场的份额也已经打下了。问题其实很好解决。
    迅雷和下载网站之间的上下游关系费发生了变化，以前的既得利益者因为这种改变，利益分配就产生不平衡，所有软件下载站的方面有想法很自然。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老程你之前在百渡你应该知道，百渡为什么要绕到门户前面去自己提供搜索服务？都是这个道理，谁都希望自己离用户近一点，这也决定了一家互联网公司的价值。”
    宁远的话让邹盛龙和程昊深以为然，而且这个关口他们十分当然不能退缩的。
    华军软件园和天空下载站之所以提出“盗链”问题，其中最让他们愤愤不平的就是，服务器是我的，资源也是我的，你却用我的服务器来做中转。
    而关于这点迅雷方面其实也能够理解，迅雷和软件下载站之间有共通点，p2p技术能够缓解下载站服务器本身的压力，并且迅雷带来的流量也会产生一定的经济效益，所以问题很明显了。
    只要迅雷愿意分享一部分利益，这个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我明白了，我明天就动身去江南见一下华君和张赫。”邹盛龙想明白之后，立马就作出决定。
    宁远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去见张赫了。”
    几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宁远道，“百渡准备出资三千万收购天空下载站，现在应该再谈并购。老程你那边有熟人可以确定一下，我这是今天上午刚得到的消息。如果确定，把华君那边沟通好，应该就没问题了。”
    宁远的话让几个人直接错愕了，这种消息他们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赵红衣笑着道：“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宁远这小子诡道的很。”
    邹盛龙和程昊听到这里只能是满脸苦笑。这次他们可算知道，人家为什么成功了。
    首先这个定力，就足够两人练的了。其次对于国内的市场环境了如指掌，看问题也鞭辟入里，直接找到问题中心所在。
    最后就是强大的关系网，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就能得到消息，这种优势在商业竞争中简直太明显了。
    而宁远也确实组建了一个小规模的情报网，最早宁远自己偷偷搞了一个水军工作室，目的是宣传自己的电影。
    直到宁远在得知百渡收购hao123之后，才突然想起这个。所以宁远就对这个工作室的工作范围做了一些调整，密切关注所有的竞争对手以及利益相关的友商，甚至是有名有姓的互联网企业，都在关注范围内。
    当然一切关注的都是一些公开的信息，全部都在合法框架内。
    光是这些信息当然不够，宁远还有银河控股的商业分析小组，将汇总的信息进行讨论和推演，并作出决策建议。
    宁远在05年一年，光是养着收集信息工作室和商业分析小组这几十个人，就花费上千万。还不算包他们出国游和节假日的福利。
    但这些显然很有必要，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信息收集工作室的存在，宁远身边的人只有李晓棠知道，除此之外就连父母和曾离，宁远都没说过这些事。
    在迅雷待了一下午，出门的时候，宁远直接就叫老赵一起喝点去。
    老赵一想吗，反正这个点回去也是快下班了，索行就跟宁远一起去了东来顺吃涮肉。
    “不是你怎么知道百渡收购天空了，听谁说的？”赵红衣一边涮着肉，一边好奇的问道。
    “掐指一算呗。”宁远则开玩笑的避过这个问题。
    赵红衣听到这个答案也不继续追究，反而也说了一句玩笑，“我还以为你得说‘山人自有妙计’呢。”。
    “科学算命吗？”
    “哈哈哈。”
    说到这宁远和赵红衣都笑了起来，正大快朵颐的邓勇有些不解，这两人笑什么。
    然后宁远指着老赵，“你让他给你说，这才是真正的神仙。”
    老赵笑过了之后，开始讲起了自己的光辉事迹，：“我在长安交大的时候跟人打架，兜里一共就五十块块钱让人抢了，后来没招回商州的时候就去练摊了....”
    老赵去练摊儿的路上每天会路过一个集市，经常看见有位大叔在用一个便携式电脑在帮助人们进行所谓的科学算命。
    他凑上前去仔细观察过，发现对方用的是一个有点像今天的pos机一样的便携式电脑，就是一个超级计算器里面卡着一些卷纸，帮大家算心理周期、智力周期和体力周期。
    通过他的计算，人们就知道自己的智力什么时候处于高峰值期，什么时候处于低峰值期。人们什么时候情绪好，什么时候情绪糟。那个大叔算一次收一元钱，生意很不错。
    老赵顿时眼前一亮，心想这事不难，我也可以干。
    回到家，老赵立刻开始行动。把自己的电脑拿出来，半个小时就编出了一个计算周期的小程序。然后又去买了一本公历和农历日期的转换书，以便给人们提供日期查询。
    他寻思肯定有的人只知道自己的农历生日，不知道自己的公历生日，但不能因为这个就失去了一单生意。要为人们提供现场查询服务，顾客就不会走掉了。
    “我当时把这些该想到的都想好了，然后就开始做生意了。我带着一张那种便携式折叠桌，还叫了两个同学帮我在一个电影院门口放置好设备，在一张纸上用蓝黑色的钢笔水写上“科学算命”四个大字......有的时候最多一天挣一百多呢，那时候可是一笔巨款了，我给同学分点自己还剩不少呢。
    但是后来那个市场管理员老是撵我，我走到他撵到哪，那会我还过一对小夫妻算什么时候怀孕毕竟合适，主要就是计算一个月内的体力峰值和情绪波谷，还有智力高峰在呢，那会儿我连姑娘手都没摸过呢，给人算这个，也是难为我了......”
    邓勇等着老赵说的这些都惊呆了，这跟少爷一样的知识分子，还会这种花活呢？
    科学算命？活久见啊。这帮搞互联网的都这么神吗......
    而邓勇不知道的是，类似这种事情，互联网大佬们干过的s操作可是多的很。
    比如某大佬在创业初期为了吸引用户扮妹子聊天？
    还有某位大佬盘下饭店以为连房子都是自己的了，人来房东来收租差点还干起来.....
    而也正是这种从地下摸爬滚打的经历，让这些大佬们洞悉人性，掌握商业规律，最后才能功成名就。
    无论做任何生意，无论是最接地气的摆地摊，还是在普罗大众眼中非常高端的电子商务，说白了，都是跟人做生意。
    人，才是决定性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