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个电脑比我们现在办公用的好很多，外型也好看，只要再买一个不列颠百科全书的软件，打一个你想要的名人，比如约翰·福特，百科全书里相关的内容都可以出现了……”
    罗纳德在白日梦的办公室里，那个黑人行政经理在向他汇报新一年的采购计划。
    因为大家都已经有了办公的电脑，这位挺干练的经理在采购报告上还加上了几台新电脑，罗纳德就有点不明白，请她来问问。
    “我看你的剧本部门，很多人都要花很多时间去图书馆查阅资料，有这样一台电脑，不是节省很多成本吗？他们也可以拿出更多的时间来干正事。”黑人经理很知道这位年轻的老板，并不吝啬，只要你的采购有合适的理由就行。
    “好吧，洛杉矶和纽约办公室都采购一些。你让这家公司也给我家里送一台，加上那个什么百科全书，和发声的模块”，罗纳德看到材料上还有所有古典音乐和现代流行乐，只要选择就可以有旋律播放出来，也觉得好奇。怎么这么小的一个电脑，里面能够存贮这么多东西。
    “好的，老板。”行政经理起身走了。
    这个叫的电脑，正是前两天罗纳德看到的皮克斯工作室的新老板的新产品。自从自己采购了一批电脑以后，皮克斯那些人就天天快递一些“西行的旅程”的资料，明摆着想让自己投资。
    为了确定这种电影在现有的条件下是否能够拍出来，或者说要多少钱才能拍出来，罗纳德要去请教一下朋友中最能够给自己建议的，詹姆斯·卡梅隆。
    “你来的正好，我马上要去南卡的切诺基核电站，那里的大坑已经可以注水，过两天就要动身。到时候我要自己潜水下去看看现场，水下摄影机的运行情况。”
    卡梅隆胡子长长的，一脸的兴奋，那部“深渊”就要开拍了。得知了罗纳德的来意，他特地带着他去了自己为了“深渊”中的特效镜头，临时组建的特效团队参观。
    除去粘土和模型特效部分，还是由工业光魔来操办以外，“深渊”中的其他部分，都让一家叫做追梦图像（dream quest images）的公司来处理。
    这家公司曾经制作过低成本的特效电影“纽约大逃亡”，在业内也有一定这知名度。之所以没有让工业光魔来处理所有的特效，主要原因也是工业光魔的人还要忙乔治·卢卡斯，和斯皮尔伯格两人的项目为主。
    特效的主要架构都是工业光魔设定，追梦图像只是出一些熟练的工程师来参与这个项目。
    “大概就是这样，先建立模型，然后引入数学公式规定这些模型和粒子的动作，最后上渲染的小型机处理。吉姆给我们一个大概的概念，和最后镜头的故事板，我们预计最后会生成大约两分钟的完全由电脑生成的特效，再和实拍合成。”
    给罗纳德介绍的人叫斯坦·温斯顿，他给卡梅隆制作过终结者里的特效，还凭借异形2拿到了奥斯卡最佳特殊效果奖。
    罗纳德心里明白，这流程和皮克斯那里差不多，也就是大家使用的软件不同。连硬件，用来制作的工作站都长的差不多……
    等会儿，不是差不多，是根本一样吧？罗纳德摸了摸一台桌面上的工作站电脑，同样的深绿色外壳，同样的圆头圆脑的外壳。
    “这是sgi公司的最新一代iris桌面工作站，这一台两万美元，那一台用来建模的是高级配置，要八万美元，我们用来做前期的工作，后面渲染，还要放到那台小型机上，连续不断的渲染一个星期，才能生成十几秒可用的画面。”
    斯坦·温斯顿呵呵地笑着，卡梅隆的朋友和他也差不多，都很重视技术细节，并非那些只是笼统地说我要一段et外星人那样的特效的传统好来坞导演，对新技术和新发明都很敏锐。
    “好家伙，这不就是套了个皮吗？”罗纳德心说外型完全一样，贴了块皮克斯的牌子，就可以多卖我百分之三十的钱？就算他们的软件好一点，也不好……自己在卡梅隆这里呆了时间够长了，也没有看到一次死机，在皮克斯那里就老死机。
    “等一下，你说渲染一周，只能生成十几秒的成品特效画面？”罗纳德突然想到了温斯坦话里的含义。
    “是这样的，这是在没有出任何错误的情况下的理想预估。有的时候会因为一些错误造成画面没法使用，还有的时候会出现我们的工程师也无法解释的问题，所以现在只能一段段的分开渲染。”卡梅隆对罗纳德解释到。
    因为是好朋友，所以卡梅隆也没有藏私，把电脑特效还存在的问题说的比较清楚。
    “这么点镜头就要前前后后渲染一周？”这下罗纳德是彻底熄灭了投资美猴王的念想。
    “拍异形的时候，时长还一倍多，我们那时候都很小心，才能稍微使用那么一点。根据摩尔定律，差不多要等到九十年代，完全由电脑生成的长篇幅电影画面才能在理论上出现。”
    “什么叫摩尔定律？”罗纳德向温斯顿求教。
    “这是英特尔的董事长摩尔发明的一个经验法则，大约十八个月，电脑的计算能力能够涨一倍，而成本则降一倍。”
    罗纳德点点头，除非是不那么讲究画面质量的电视动画，否则要拍出全部由电脑生成的电影来，还需要很长时间。
    想到这里，罗纳德顺便把自己成立电脑特效研究部的念想也掐灭了，比旁人提前半步是天才，提前太多了，就会落到皮克斯这样的境地，只能靠卖硬件来维持的样子。
    ……
    “奥维茨様，彼得森様，施瓦茨曼様，这次就拜托了……”
    在纽约的半岛酒店里的行政套间里，索尼社长大贺典雄，正在对三位白种人弯腰致敬，作出非常正式的礼节。
    奥维茨也学着大贺社长的样子，做了个九十度的鞠躬。弄得两位旁边的金融精英有点尴尬，只好随随便便地也弯腰弯的深了一点。
    时间到了五月，索尼公司收购哥伦比亚影业的准备工作，也逐渐开始进入到很深入的环节，大贺典雄聘请了三位阿美利加的相关行业的顶尖人才，作为并购的咨询顾问，协助索尼进行这项史上最大的东瀛企业并购阿美利加企业的并购桉。
    三位顾问，除了caa的创始人迈克尔·奥维茨，还有两位是华尔街新贵黑石投资公司的两位创始人，皮特·彼得森和史蒂夫·施瓦茨曼。他们是从来曼兄弟的位子上跳出来，自己成立的投资管理公司的。在去年还帮助老东家来曼兄弟并购了华尔街最大的股票经纪赫顿公司，拿到了三百五十万美元的奖金。
    正好索尼需要并购专家的指导，他们出重金请来了两位银行家，重点处理东瀛企业在阿美利加并购的合规问题。
    罗纳德在和大贺典雄会面商谈的时候，也特别指出了阿美利加法规的复杂性，就像他的新电影“上班女郎”里的一样，一个很小的法律漏洞，就可以帮助索尼绕过不可能的壁垒，完成收购。
    而请迈克尔·奥维茨的用意，也是罗纳德提醒的。索尼购买哥伦比亚影业的最大目标，就是那些长年累月，累积出来的好来坞最完整的片库，这里的版权问题复杂而尖锐，需要一个和好来坞各大制片厂和各大明星都关系很好，熟悉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的人来协助。
    迈克尔·奥维茨正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作为经纪人，和所有的明星，导演，和经纪人的都关系很好。所以请他来当顾问，是协助梳理清楚哥伦比亚片库，牵涉到的版权里的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不要引起不必要的纠纷。毕竟收购以后，索尼还要和这些好来坞真正有权力的人合作。
    而奥维茨和两位银行家也很钟意这项工作，只是简单的利用专业知识和人脉，就能够拿到超过国内客户五倍的报酬，还能有并购成功以后的连带生意做，也不知道这位大贺社长，怎么会看中自己的。这不是蛋糕砸下来掉在脑袋上了吗？
    几人聊了聊并购的进展，索尼方面表示，钱不是问题，问题是要稳妥，索尼不想在出现并购哥伦比亚唱片的时候，出现的那些问题，和民众和政府的反对意见，最好用一种能够大家都满意的方式，来买下哥伦比亚影业。
    这种摆明了我要花钱买个清净的态度，让黑石集团的两位银行家很是觉得满意，东瀛人为了进入阿美利加市场，还得求助他们这些根基深厚的华尔街银行家。
    他们和大贺典雄确定了几个大原则，尽量在法律范围内，选择能够引起纠纷最少的收购方式。
    “奥维茨様，不知道你在版权的纠纷解决方面，对我有什么指教？”大贺又过来问奥维茨的看法。
    “我想先请教一下大贺社长，请问你索尼为什么只对哥伦比亚感兴趣？”奥维茨面容诚恳地问。
    “这事我咨询了一位好来坞的好友，他告诉我说，哥伦比亚会是比较合适的并购对象，好来坞片库最大，经典电影最多的米高梅，版权情况非常糟糕，会引起很多问题。”大贺也诚恳地回答。
    “不知道是哪位好朋友？”奥维茨进一步探听消息。
    “额……”大贺典雄不知道怎么回答，罗纳德是作为朋友帮忙，把他的名字说出去不一定好。
    “我的caa已经代理了好来坞大约三分之一的着名艺术家，在大明星和大导演的群体里这个比例还要高，如果你的朋友是我的客户的话，那没有保密的担忧的，我作为经纪人，受到经纪人客户特权的约束，只能够为我的客户利益考虑，否则我会被吊销执照的。”
    奥维茨点出了对方的顾虑，他让大贺放心，如果能知道是谁在力推哥伦比亚影业的话，可以有更多的空间，可以为自己攫取利益。
    “是罗纳德君。”大贺和助理确认了一下罗纳德的经纪人，就对奥维茨讲了，“正是奥维茨様的客户。我们很看好他，如果他有意的话，也是一个管理大制片公司的合适人选。”
    “罗纳德君啊……”奥维茨也装作亲热的称呼罗纳德，听这口风，索尼这是想请罗纳德担任并购以后的官司的制片业务吗？这职位我也想要啊……
    “他对好来坞的观众的理解可谓是非常有天赋了，不过他进入好来坞的时间也许不够长，其实在好来坞，还有一家公司，也许不哥伦比亚还适合你们……就是环球……”
    “愿闻其详……”大贺典雄也请奥维茨继续说，花大价钱请这位来做顾问，不就是购买的他的这些人脉吗？
    “哥伦比亚在好来坞的黄金时代，也不是三家最大的制片厂之一，而且在七十年代开始的新好来坞运动中，环球和福克斯才是引领潮流的两家，他们的经典电影也是最多的。”
    奥维茨这话到没有胡说，分别发掘了斯皮尔伯格和乔治·卢卡斯的两家制片厂，再加上原来艾斯纳掌舵的派拉蒙，在新时代里才是拍摄经典电影最多的。
    “这事情，罗纳德君也早就说过，不过我们已经收购了哥伦比亚唱片，对哥伦比亚影业的人事，更加熟悉一些。”大贺典雄找了个理由。其实真正他更喜欢哥伦比亚的原因，也就在于他不是好来坞最顶尖的领头羊，罗纳德说过，并购的成败，最终要看民众和政界对这个行为的接受程度。
    在美日双方为了半导体争端闹得正不可开交的时候，要是收购好来坞最顶尖的那三家，那么造成的媒体上的声势，无疑要比哥伦比亚大得多。保险起见，再加上有哥伦比亚唱片的人脉（两家分开不久），他们对哥伦比亚影业的版权状况更有把握。
    “话是没错，不过环球的那些电影版权，et外星人，回到未来，大白鲨系列，还有早餐俱乐部这样在青少年里影响巨大的电影吗？”奥维茨很清楚东瀛人要得是什么，在青少年，他们最大的目标客户里卖电子产品！
    “我听说斯皮尔伯格导演不愿发行录像带？”大贺典雄也有点心动，能买环球，谁会想买哥伦比亚呢？他提出了一个问题，请奥维茨去解决。
    ……
    “里克（尼西塔），罗纳德最近在忙什么？他的新片还没有确定吗？需不需要我给他帮点忙？最近我们新签约的一些明星，又开始像我抱怨没有好来坞顶尖的导演找他们了，哈哈哈。”
    奥维茨回到了办公室，马上请来罗纳德的经纪人尼西塔询问。并购以后的索尼，需要一个掌舵人，这个人必须既懂阿美利加，又懂东瀛。
    奥维茨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最完美的人选，可是今天见到社长大贺，对方觉得罗纳德是一个很好的人选，这让迈克尔·奥维茨非常不舒服。
    大贺典雄话里话外，都觉得罗纳德的眼光独到，那么要让罗纳德不被索尼再看好，就需要他拍一两部票房不好的电影……年轻人嘛，都想得奥斯卡，赚了钱获得了商业成功，可不就得转向艺术上的认可？多在这方面满足他，自然就会忽视票房成绩。
    “他在寻找剧本钢木兰的替手导演，如果找不到的话，他可能自己上。这部电影是南方小镇的故事，罗纳德还是有点担心自己拍不好迪克西的故事。”
    “哈哈哈，我们的金童，是个扬基老。”奥维茨笑了，这家伙罗纳德对电影项目，居然这么谨慎，看来得加大忽悠的力度。
    “这部电影是百老汇成名的戏剧改编的，他去导演确实有点风险。我来给他寻找一些适合的导演。其实罗纳德想再次提名奥斯卡最佳导演的话，拍他最擅长的北方大城市的故事，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会让所有签约编剧的经纪人注意，优先选择适合他冲击奥斯卡影史上最年轻的最佳导演的剧本的。”
    “那倒是好事，罗纳德会感谢你的。”尼西塔站起来和奥维茨道别，去转达这个好消息了。
    “成功的秘诀，就是要让别人以为，你推销给他们的主意，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奥维茨自言自语，“我真是个天才。”
    ……
    “罗纳德，你能排出时间，参加汤姆新片的首映式吗？”
    保拉·瓦格纳，来邀请罗纳德出席汤姆·克鲁斯的新片“鸡尾酒”的首映式，顺便转达奥维茨答应把优质资源优先提供给罗纳德的好消息。
    “我想没问题。尹丽莎白·苏也是我发掘的女演员，去出席一下是应该的。”罗纳德说的是克鲁斯和苏拍的“鸡尾酒”，这部电影在七月就要上映，正好和罗纳德制片的“虎胆龙威”前后脚。
    “那好，汤姆说不论你有没有空，他都是要去虎胆龙威的首映式的，这样大家能够互相捧场，是最好的。”保拉·瓦格纳算是完成了主要任务。
    “汤姆那部雨人，拍的怎么样了？我在戛纳见到了奥立弗（斯通），他说要在菲律宾拍摄新片的外景，汤姆估计还会很忙。”罗纳德也好久没见到克鲁斯了，大明星的片约不断，档期很满，能够来给虎胆龙威站站台已经是很给力了。
    “哎……”保拉叹了口气。
    “电影拍的很顺利，不过汤姆不太开心，我也很担心。”
    “怎么了？”
    保拉在罗纳德面前诉了点苦。原来，自从汤姆·克鲁斯知道因为上部影片仆街成了“霍夫曼之门”，好来坞已经不怎么待见达斯汀·霍夫曼了。但是caa给他争取的，居然是和自己不相上下的片酬。
    迈克尔·奥维茨太过于执着照顾在caa弱小的时候签约的老明星，新签约的明星明显名气做大了以后，还没有那些过气老明星的待遇好。
    这里面最明显的例子，就是007扮演者肖恩·康纳利。这么个没有任何作品的苏格兰男演员，居然还享有caa最大的办公室，还特地为他打造了剧本，得到了奥斯卡最佳男配角的小金人，让克鲁斯羡慕不已。
    “我看还得从长远的打算看，caa毕竟还是为了汤姆考虑的，他的长期形象经营，也是明星职业生涯最重要的一部分。”罗纳德倒是觉得，康纳利那种角色，并不适合克鲁斯。汤姆演的角色，就是要帅！帅才是第一位的。
    “哎，我明白。”保拉又叹了口气，“但是如果我不为汤姆尽力争取的话，我的工作也不会长久的保留下去，不是每个客户对金钱都像罗纳德你这样的豁达的。”
    “额……好吧”，罗纳德心想，我是靠制片赚钱，和你的汤姆当然不一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