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的面具，刘芳的眼神冰冷。
    太像了，这面具和弥勒佛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刘芳看着头皮发麻。
    李军柄透过电话冷声的解说着，他现在已经在赶往案发地点的路上：
    “刘队，我查到了......这一批的面具数量很多，而且版式一样，不像是个人作坊做出来的，排查了工厂的作物......找到了一家叫开心玩具的工厂。”
    “加上售卖面具店铺的供词......可以确定，面具是从这个工厂流出来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立刻封锁工厂！将制造弥勒佛面具的人抓起来。”
    刘芳立刻答应：
    “我明白了，我立刻请示人手。”
    一片紧急报告攥写完成，里面用最简洁的语言描述了现阶段的情形，刘芳立刻上报，不过五分钟，上头立刻给出指令。
    “同意刘芳请求，调动六十名警员，解决本次事件。”
    看着报告这么快落下，刘芳也是心中惊讶，旋即是一阵苦尽甘来的松了一口气。
    联邦这么快同意，看来是罗处在上头说了不少的话，大家对于厉鬼，或许真的开始研究，而并非是一味的否定。
    时间不等人，在联邦的效力下，一辆辆警车出动，朝着目的地前进。
    刘芳坐在车子上，看着关于“开心玩具”工厂的信息。
    这是一家经营不善的工厂，却在前几天接到了大单子，让工厂续命下去，符合弥勒佛事件的前兆。
    之所以并没有在发城的意外名单里出现预警，是因为这个工厂几乎都是外来流动人口，外地人进城打工，分散在天南海北，一平摊，原本恐怖的死亡数字就隐藏在整个联邦里，毫不起眼。
    刘芳冷着脸，虽然可以用这个理由解释，但还有许多疑点。
    为什么里面的人不报警？他们难道意识不到自己家人的离奇死亡嘛？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难回答，在刘芳看过的卷宗，学过的警史，牢记的命案里，都有这种愚昧的表现。
    那就是邪教。
    断掉联系，一心一意的服务于佛，剥夺掉个人思想，用更大的饼填补现在的空虚，邪教都能做到，而在厉鬼的时代，这样的情况恐怕会越来越多。
    这个世界只有鬼，没有神佛。
    面对鬼，能依赖的只有自己，人类自己。
    无论有没有路，都得淌出一条路来。
    一路绿灯，不过片刻，刘芳就到达了目的地——
    开心玩具工厂。
    工厂坐落在一片荒凉的郊区，外墙因为年久失修而掉色一条沥青路直达工厂门口，一道道烟从工厂的上方窜出。
    今天的天气也很差。
    风起的很厉害，像女人的尖锐的哭声，吹的刘芳的衣衫褶皱啪啪作响，狂风中还带着一丝闷热，似乎预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闷得让人发慌，仅有的几颗树啪嗒啪嗒的摇曳着，树叶被风吹掉，在空中摇曳回旋，迟迟不落地，略过一众警察的身影，飘向远方。
    灰暗的空间像电影中萧瑟的描白，坐落在景中央的便是这座工厂。
    “这里就是面具的来源地了，工厂的负责人已经完全失联。”
    李军柄来到了队伍前，眼神冷酷。
    工厂的隔音并不好，能听见哐哧哐哧的机械声，但很奇怪，除了机械声再无杂音。
    反倒显得寂静诡异。
    就好像工人们都一言不发，只做工作。
    这间工厂一定有问题，刘芳当即下令：
    “包围整个工厂，不能允许任何一个人逃离！”
    60名警员立刻包围整个场地，拉起了警戒线。
    在做好隔离和保护后，刘芳即拿起了对讲机，另一头是一个大喇叭，朝着工厂里的人警告道：
    “工厂里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请立刻停止工作，举起双手，从工厂大门里走出！”
    “再重复一遍......，请开心玩具工厂的所有工人，请立刻停止工作，举起双手，从工厂大门里走出！”
    如果能通过警告让工厂里的人走出来，就说明他们还没有完全沦陷，工厂可能还处于中期阶段。
    但工厂并没有回复刘芳的喊话。
    没有骚动，没有逃跑，也没有人站出来，所有的东西都被封存在工厂里。
    机械还是在哐哧哐哧的响，初此之外没有其他声音。
    刘芳停下了喊话，凝视着工厂。
    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强行破门。
    与此同时，刘芳心中还在思索着，这间工厂究竟怎么了？
    刘芳见过了这么多厉鬼事件，心中有了一点点的直觉，这种直觉说不上恐惧，更像是一种不自在。
    这件工厂......究竟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要开门了。
    刘芳后退一步，干脆利落的说出一个个命令：
    “技术人员听令，强行破门！七名警察跟着我，准备正面突围，其余警察听我口令待命！”
    “如果我出了问题，这里的指挥权顺延到李军柄的身上。”
    “是！”
    这是生死状，刘芳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了。
    所有的警察包围住了整个工厂，只留下了刘芳和几名警员站在工厂前，旋即专业人员将紧锁的大门打开，在警察的合力下，骤然打开了大门。
    在大门打开的这一刻，刘芳立刻用最大的音量震慑工厂的所有人！
    “别动！所有人举起手，停下手头的工作！蹲下！”
    声音在工厂里不断回荡，传来一遍遍的回音......但如此有力量的威胁，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一阵腐朽的臭气从工厂里弥漫而出，像是很久没开门了。
    光线涌进漆黑的工厂，照亮了一切。
    而眼前的一切，让回过神来的刘芳愣在原地，差点抓不住手上的枪。
    直到现在，刘芳才明白，为何她的话并没有回应。
    因为死人是不会回话的——
    风吹的整个工厂的灰烬飘扬，淡红色的光打在整个工厂上，梵音的呢喃在工厂反复的播放，机器还在不断运作，一张张弥勒佛的笑容在流水线上运输，而最渗人的，便是所有的工人，都摆着拜佛的姿势，带着一张弥勒佛的面具，眼中流着的血泪，齐刷刷的看向主席台。
    他们......在祭拜弥勒佛像。
    整个工厂的人都死绝了，可哪怕已经死绝，他们也在疯狂的信仰着，还在祭拜那尊庞大的弥勒佛。
    面具遮掩不住他们眼神中的狂热，或许这样的“死”，在他们的感知中，都是一种神赐，一种永生。
    工厂......沦陷了。
    “啊！”
    原本持枪警戒的刘芳忽然一声惨叫，突然跪在了地上，身子颤抖，她捂着耳朵，好似在挣扎，这种异常让周围的警员瞬间警惕，就要营救。
    “刘队......”
    “不要过来！”
    刘芳呐喊着，用最后的清醒命令警告着：
    “快跑，离开这里！不要踏进这个工厂半步！！”
    “绝对不要靠近！”
    “是！”
    军令如山，刘芳的命令让所有人退避，远远地看着此处。
    刘芳捂着耳朵，抬起了眼睛，因为挣扎，她的眼中甚至布满了血丝，她看向前方的佛像，和那双红色的眼睛对视。
    梵音在她的脑海中无限扩大，此刻她好像一颗渺小的蚂蚁，面对着无量弥勒佛。
    不能沦陷！
    刘芳，那是鬼，不是佛！
    刘芳，那是鬼，不是佛！
    可是......佛在呼喊她！
    佛音如同海潮般拍的着她的意识，她迷离着，不断的挣扎着。
    她迷离的眼神中，能看见庞大的弥勒佛像在朝它微笑，可是虽然它在微笑，眼中却能看出怒火，他凝视着刘芳，仁慈的表情却像在呵斥滔天大罪：
    它叩问着刘芳的内心，一道道声音在刘芳的脑海里回荡着：
    “既见未来，为何不拜？”
    “既见未来，为何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