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只见一个带着红色安全帽,穿着白衬衫的青年人扒开人群走了进来。
那青年一进来便首先看见了站在金麟旁边的那位组织者,遂指着他的鼻子便骂。
“成真!你特么是不是不想干了!?
活不干活,整天带着这群农民工吵事,你特么明天不用来了!你个小兔崽子!”
那个叫成真的组织者被那小年轻骂兔崽子,脸上带着屈辱和愤恨。
他捏着拳头,咬着后槽牙道:
“李干事!请你放尊重点!我再大几岁,都可以当你爹了!即使我是干苦力的,你也不能这么侮辱我!
你让我明天不上班可以!你今天先把欠我们这些做事的人的钱结了,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接你们天恩集团的活!”
李干事面对成真的指责,表现得非常不在乎。
他眯眼叼着烟,手指极为挑衅的点着成真的脑门。
“你特么还当我爹?你特么做梦呢吧!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当农民工的爹,还不如不要!
还有,你特么天天带着人闹事,还敢跟老子提工钱?你脑子是不是做活时被板砖拍傻了?
你聚众在施工重地闹事,老子没让你赔偿就算开恩了!你特么竟然还敢问老子要工钱!”
李干事嚣张说完,没等成真回话,旁边的一群工人不干了。
他们激愤的一把将李干事围了起来,个个脸上怒火冲天。
“李干事!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管你们讨工钱是我们所有人自愿的!没有谁组织!也没有谁带头!
你今天必须把我们的工钱给我们结清楚!结完了我们明天都不干了!”
“对!今天必须结清楚!我们都不干了!”
“不把我们的工钱结了,你们谁也别想走!”
李干事看着这些将他围住群情激奋的工人们,心中发虚,抖着嘴皮道: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还想打我不成?
来......来啊,你们打啊!你们动我一下试试!
你们特么的要是敢动老子一下,别特么说结工钱了,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能拿出多少钱来赔!”
听李干事这么一说,围着他的工人们虽脸上还带着愤恨,但个个手中捏紧的拳头却全都松了开来。
是啊,现在是法治社会,这些工人们又人微言轻,没权没势,如果真的打了人,可能赔钱都是轻的。
他们个个都是家中的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的,要是因为打人坐牢了,家中的老母亲谁养?嗷嗷待哺的孩子又怎么办?
霎时间,憋屈,愤恨印刻在工人们的脸上,现场一度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呵!还算你们这些傻吊识相!”
李干事带着轻蔑的笑容,从烟盒中又抽出一支华子给自己点上。
他眯眼扫视着众工人,砸吧着嘴张狂说道:
“老子都已经跟你们这些比崽子说过很多次了,工钱会结,只是特么的你们的钱上面还没批下来,你们让老子怎么结给你们!难道让老子从自己的腰包中贴钱给你们?想什么呢!
都特么散了!回自己的岗位上好好给老子干活去!别特么整天没事唧唧歪歪瞎闹!
你们再特么瞎闹,一分钱都别想拿!”
“李干事!”
李干事面前,一个工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睛通红。
“我求求你!你先把我的钱给结了!
我媳妇卵巢癌!现在还在医院躺着等着我的钱做手术!要是我再不拿钱去......
你行行好!先把我的钱给我吧!我保证再也不闹了!”
李干事眯眼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工人,吧嗒了一口烟,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同情心。
“老子都特么说了!你们的工钱上面还没批下来!老子怎么给你结?”
“不行啊!李干事!”
那工人跪着挪到了李干事的眼皮底下,抱着他的裤腿哀求。
“你今天如果不把工钱结给我,我媳妇她——
你行行好!行行好!”
“你给老子滚一边去!”
李干事皱着眉头,极为嫌弃的一抽腿。
“你媳妇的死活,关老子什么事!你跟我说得着吗!”
那跪在地上的工人不依不饶,又抓着李干事的裤腿不放。
“李干事!你帮帮忙吧!
如果我媳妇有事,我也不想活了啊!”
成真和众工友见此情形,感同身受,纷纷站出来为他说话。
“李干事,我们的钱你可以晚点结,但他的救命钱,你今天先给他结了吧!”
“是啊!咱们这些人,黑夜白天的这么干,还不都是为了家吗!我们的钱晚点结我们没意见,你先把该他的钱给他!”
“你让我们加班不给加班费,我们无所谓,你克扣我们该有的伙食条件,我们吃的差点,也无所谓,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今天必须先把他的钱给结了!”
李干事见这些工人个个情绪又愤涨了起来,兴许是知道他们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所以脸上没有一丝惧意,反而越发的嚣张跋扈。
“怎么个意思啊!你们特么这帮傻吊又跟老子来劲了是么!
又想打老子?来来!你们往这打!老子把脸伸出来让你们打!
你们特么只要敢动一下,老子就让你们知道这一下的代价有多昂贵!”
啪!
如他所愿,他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大嘴巴子,脸立马就肿裂开来。
“草!
你特么竟敢打老子!你特么——”
啪!
没等李干事瞪眼说完,另半边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大嘴巴子。
他恍惚的摇晃着脑袋,感觉脑子被这两下耳光扇得已成了浆糊。
‘噗’
他张口朝地上吐了口血,两颗大黄牙也跟着蹦了出来。
“你——你特么个小比崽子,竟敢......打老子!你——”
“呵,这不是你说的吗,敢动你一下就让我们知道这一下的代价有多昂贵。
现在我动了你两下,你告诉我,有多贵?”
金麟揉了揉手,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