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非璃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又立刻反应过来,朝着孙烟容微微颔首,“还请孙小姐带路。”
此时孙烟容哪里还顾得上师菡,领着师非璃直奔祖母的院子。
这孙府富贵,有大半都是靠她祖母撑着呢!
师菡扯了扯嘴角,淡定转身准备离开,可谁知一旁锦阳郡主却忽的叫住她,讥笑出声,“师大小姐还是一同去看看的好。”
“陵襄郡主往日身子骨可十分硬朗,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呢?”
“况且,我隐约听说过国公府内有怨灵这一说,谁知道是不是今日师府的人冲撞了陵襄郡主!”
锦阳郡主一个屎盆子扣下来,师菡哭笑不得。
果然,她这个眼中钉已然扎的锦阳郡主片刻不得容忍。
不过师菡并不意外,只笑了笑,目不斜视作势要走。
“师大小姐!”锦阳郡主冷声道,“你该不会是做贼心虚了吧!”
师菡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叹了口气,脚下方向一转,朝着陵襄郡主的院子走去,见状,锦阳郡主急忙带着人跟上。
这架势,倒像是师菡才是那个主人家一般。
陵襄郡主这些年来,在京城中也算名声极大的女人,平日里何等意气风发,如今却面色灰白的躺在床榻之上。
除了师非璃和孙烟容,其他的贵女们纷纷等候在外间,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各不相同,只不过无一例外的,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师菡身上。
师大小姐坦然自若,坐在那里淡定的品茶。
过了不多时,里间总算是传来一声舒气声,仿佛是孙烟容开口:“多谢师二小姐,二小姐宅心仁厚,医术高明,果然名不虚传。”
听到这句话,众人也都跟着松了口气,看来,郡主是救回来了。
原本只以为师非璃只是个空架子,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
众贵女们面面相觑,看向师菡的眼神儿非常有趣,有同情的,有嘲讽的,更多的则是看好戏。
师菡面不改色,迎着众人的目光,坦然自若。
紧接着,就看见里间内,一位满头银灰色头发的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身边扶着她的,正是孙烟容和师非璃。
只不过,陵襄郡主对这位救命恩人似乎也比不大喜欢,神情淡然,只是却也没拒绝她扶着自己的手。
走出来后,陵襄郡主的视线掠过在场众人,在看向师菡时目光微微一顿,然后转瞬即逝。
“让诸位担心了,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了,坏了诸位的兴致吧?”
锦阳郡主立马上前,柔声道:“姨祖母说的哪里话,您身体安康才是最重要的。”
话说到这儿,锦阳郡主话音一转,意味深长道:“只是不知道,姨祖母今日为何突然晕厥?”
她这话刚落,便见孙烟容沉着脸没好气道:“正是没有丝毫预兆,才令人束手无策。”
说完,她深吸了口气,感激道:“多亏了师二小姐,否则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呢。
她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能从她这番话里咂摸出些味道,看来,孙府这是要结交师非璃了!
锦阳郡主等了这么久,就等着孙烟容这句话,当即故作担忧的蹙起眉,视线时不时的瞥向师菡,“该不会是,被什么东西冲撞了吧?”
“郡主!”
孙烟容大惊,喝住锦阳郡主,冷静道:“今日前来的都是各府的贵女,哪儿有什么冲撞一说?郡主切莫乱说。”
“烟容妹妹说的是。只不过啊,咱们这些人中,有人府中接连白事,还真是说不准呢。”
接连白事的,除了国公府先夫人顾氏的白事,此后就是人尽皆知的秦若若的白事。
虽然秦若若的身份至死都没能公开,可世家大族的龌龊事儿,台面底下大家都是何等的心知肚明啊!
于是乎,孙烟容便咬着牙看向师菡,眉头猛然一蹙,厉声道:“师大小姐,我记得刚才已经让人送客了,缘何你还在这儿?”
“烟容,不得放肆。”
老夫人脸色灰白,拦住自家孙女的话,只是意味深长的打量起师菡来。
师菡对这位郡主没什么印象,大概是前世她与世家女子打的交道不多,因此面对这位大名鼎鼎的陵襄郡主时,内心毫无波澜。
呵斥完自家孙女,陵襄郡主这才道:“师大小见谅,姐别听孩子胡说,这孩子平日里被骄纵坏了,不懂事,只是今日这件事,老身相信与师大小姐和国公府都没有关系。日后老身必定携带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亲自去帝师府拜会帝师,亲自赔罪。”
陵襄郡主一番话,说的何其委婉。
先是故作退后一步,卖个好,然后紧接着打着道歉的旗帜想去结交帝师大人。如意算盘打的倒是真的好。
只可惜,师菡笑了笑,道:“郡主客气了,只是晚辈瞧着,您今日似乎的确受了冲撞,不如,还是请宫中的太医看看吧。”
她本是一片好心,没想到孙烟容也不知被猪油蒙了心还是怎么着,一听这话,立马炸毛道:“师大小姐这是在质疑非璃姑娘的医术?”
师菡:“……”
孙烟容继续道:“非璃小姐的医术,可是得了陛下和娘娘的认可的。师大小姐纵然学富五车,也不该如此轻视旁人!”
师菡:“……”
“孙小姐这话说的,倒好像陵襄郡主不是你的祖母,反倒是我的祖母似的。”
若不是出于好心,谁愿意废话。
只可惜,师菡这态度在她们看来,就是有意鄙视师非璃。
再一看师非璃那副不与世争的模样,众人看向师菡的眼神儿瞬间更加排斥鄙夷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好像自己读了几本书,打了几场架,就真是天下无敌了。”
“难怪国公府内的几位小姐,没一个能冒头的,合着遇上这么个嫡女,谁敢冒头?”
“啧啧,真是没想到啊,国子监唯一的女博士,竟是这副面孔。”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师珍儿垂着脑袋,低声咳嗽,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被气的。
师非璃坦然自若,依旧是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架势。
倒是师嫣,议论声越来越大,师嫣却猛地抬起头,冷声斥责道:“你们凭什么这么说!你们知道什么!”
“够了!”
眼看着今日的宴席闹的不可开交,陵襄郡主也不是省油的灯,叹了口气,无奈道:“今日让师大小姐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是老身的不是,若是师大小姐愿意,就坐下稍后用膳吧。”
这话说的像是谁缺你那一口饭似的。
师菡扯了扯嘴角,瞥了眼面容灰白却浑然不知的陵襄郡主,“郡主当时心有郁气急火攻心,加上这些日子本就伴着些微弱风寒,这才一时受刺激,晕厥过去。只是,一般的提气药物只能勉强提上一些精力,郡主还是早请太医调养的好,否则……”
“师菡!这里不欢迎你!”
孙烟容哪里容得旁人在自己面前说她祖母的不好,当即暴怒出声。
师菡也不生气,只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摇摇头,转身便往外走去,只丢下句:“春荣,我们撤。”
主仆二人脚步刚踏出门槛,屋内,忽的传来一声尖叫:“啊!祖母,祖母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