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州如今因着不出一事,高良打着景小王爷的旗号,说要讨伐不公,可谁知人马到了京城外,这厮立马反水,暗中进宫去告密,说是景小王爷胁迫他和王弼一同谋反。
皇帝陛下勃然大怒,当场下令要活捉喻阎渊,将他打入天牢!待审问出来,事情若是属实,那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师菡骑在马背上,看着手里今日刚从帝师府那边传来的消息,整个人都沉默了。
军心不可测。当今天子最忌讳什么?功高震主,当年的旧事别人翻出来说。皇帝对喻阎渊疼爱不假,可喻阎渊——也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喻阎渊活着一天,就意味着他南境三十万大军的军权,早晚有一日要归还给喻阎渊。
景王府麾下,本就彪悍凶猛异常,这些年虽折损不少,可好歹底子还是在的。想当初,景王府麾下出动,必定是腥风血雨,战无不胜。可自打景王爷和王妃相继离世后,景王府旧更加举步维艰了。
“小姐,老夫人醒了,说是要见您。”
这已经不知道是春荣多少次替师老夫人来请师菡了,可惜没一次成的。师菡不动生色的以各种借口挡了回去,师老夫人心里应该也知道,她若是还想折腾师菡,师菡也未必搭理她。
毕竟,回京后,还有刑部问审这件事呢。
没了一个秦若若,还有这么些人,总能再找出一点痕迹。
果不其然,师菡一听是师老夫人传话,便笑了笑,道:“去拿一副我的画像,挂在祖母马车上,这样,祖母时时刻刻都能见到我。”
春荣:“是!小姐英明!”
春荣喜滋滋的去找画去了,如今冬杏留守宁州照看师府,师菡身边就只有她一人贴心了。
之前师老夫人和师德以及各位夫人不是没想过往师菡身边放人,可惜,当时师菡年纪小,加上帝师府和顾氏顾全着,也就没戏。如今再想送人,就必须有个由头了。
可春荣和冬杏,他们奈何不得,周嬷嬷他们也动不得,所以——几乎是断了他们的念想。
春荣犹豫了下,欲言又止。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师菡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有事,不禁问道:“怎么了?”
春荣咬着唇,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便凑到师菡身边,低声道:“小姐,方才有人说,岷州高家那边打着小王爷的旗号直逼京城后突然反水,主动投降并高发景小王爷要谋反,陛下震怒,然后派人沿途捉拿景小王爷,且……若是拿不下小王爷,能拿下小姐您,也有重赏!”
师菡倒是没想到这事儿自己还有份儿,她不由得苦笑两声,然后点点头,“想必,陛下看在外公的面子上,不会捉拿我,但是——总会有人在城门口迎接我的不是?”
果不出师菡所料,四日后,师菡一行人已一种变态的速度,直奔京城。师老夫人在马车里被晃的整个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可她不仅见不到师菡不说,就连想下车活动一下,若是没三两个丫鬟搀扶,她都动弹不得。
一行人刚到京城门口,便被御林军拦住。
为首之人是个朝中新贵武将,名为史不来,正是如日当天的时候,一看见师菡,二话不说,举起手中弓箭便朝着师菡身前坐骑射了过去,给了师菡一个下马威。
他讥笑一声,道:“逆贼!还不快快下马投降!”
箭矢射入师菡坐下马儿脚前,若不是师菡马术了得,只怕是那只受了惊的马就要尥蹶子冲过去把他一蹄子踩死。
师菡眸色一冷,抬眸朝着那人看去,“逆贼?我倒不知,我犯了什么事,竟成了逆贼!另,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你揣测圣意,给我胡乱扣下的罪名!”
史不来眸子一眯,一张臭脸上满是不屑,“天下皆知,逆贼喻阎渊痴恋师大小姐你!逆贼谋反,你岂能无辜?”
逆贼?师菡一听这两个字,只觉得一股怒气‘蹭’的一下窜了起来,她咬咬牙,正准备好生教训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却见城门内,一道马蹄声忽的响了起来。
紧接着,城门口两侧的士兵纷纷垂手让开,给门内的人让开道儿。
史不来正扭头,突然,一个马球‘砰’的一声,砸在了他的脑门上。史不来尚未来得及躲开,就被一球砸下了马。
城门内,卫翡之领头,身后跟着一群纨绔子弟,各个华服美冠,手持长剑,策马冲了出来。
京城这种地界,十个里面随便抓一个,必定非富即贵,可饶是如此,也甚少有人见过这几十号富贵人家纨绔子弟同时出行的。这场面——比江湖侠客打群架时还要激烈。
卫翡之一看见师菡,连忙勒住缰绳,恭敬道:“师大小姐。”
师菡微微颔首,朝着他点点头,“卫公子。”
卫翡之扭头看了身后众纨绔一眼,众人皆下马牵着缰绳,不敢再高坐马上。纨绔里面,自然也有称老大的,而那位老大——自然是景小王爷。
众人纷纷给师菡行了礼,收敛起他们纨绔的性子,难得的恭敬。
师菡一一回礼后,皱起眉,与卫翡之对视一眼,两人谁也没多说,毕竟城门口人多眼杂的,不太方便交流。
卫翡之笑笑,自然而然的走到师菡马前,恭敬道:“在下,替师大小姐牵马。”
“卫公子,不可……”
不等师菡话说完,卫翡之便仰起头,理所当然道:“嫂子,今日我等护你入城,不必担忧。”
于是,这是京城街头,京城里大约所有的纨绔都在场,由四大纨绔之一的卫翡之亲自牵着师菡的马,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护送师菡入城。那些领命前来接师大小姐进宫问话的人,不得不赶紧回宫回禀此事。
刚到师府门前,宫里便来了圣旨,传,师菡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