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听到他的话，陈轩还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就连一旁的姜白都来了兴趣，往他这边瞟了一眼。
    告白？
    他们也不做朋友了吗？
    “我说，今晚我要告白了。”
    刘川枫仍旧是一副坚定的样子，“我不想留下遗憾。”
    “再说了，我觉得我考得还不错。”
    “那好啊。”
    陈轩表示赞同，早晚要有这一天的，如果一直拖着，那就只能成为遗憾。
    真心喜欢，又怎么甘心做朋友呢？
    于是，他开口问道，“有计划吗？”
    “没有。”
    说话间，几人继续跟着人流往外面走。
    刘川枫面色如常，“直接说就得了。”
    等出了校门，外面则是一片欢声笑语。
    高考结束了，压在这届学生和家长肩膀上的重担也卸了下来。
    门口，林天澜仍旧还在，照例询问了几句考试的情况。
    得到的回应也都大差不差，到底能考的怎么样，三年来的这么多次模拟早就可以预估到结果了。
    这时，刘川枫问了一句，“老师，今晚吃饭你去吗？”
    “去。”
    林天澜给出肯定的答复，露出一个微笑，“可能会晚一点，不过肯定会去。”
    几人点头，得到回应后一起离开。
    跟班主任一块吃饭，想想还挺刺激的。
    陈轩看向旁边的刘川枫，“你要当着班主任的面表白吗？”
    “我等吃完了再说不就行了。”
    “再说了，”刘川枫耸了耸肩，“都毕业了，不用怕她。”
    “嗯，也是。”
    陈轩点了点头，想到班主任似乎早就知道了自己和姜白谈恋爱的事情。
    确实没什么可怕的。
    刘川枫和班长俩人也算是相互激励着一起进步，或许她早就看出来些什么了，只是不曾提过。
    “那我先走了。”
    到了岔路口，刘川枫先行离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时间还早，刚过五点，散伙饭是定在七点的。
    剩下的时间，可以先回趟家，把东西放一放。
    一路上，可以看见很多同样在十五中考试的学生们。
    大多数人都是兴高采烈或者是如释重负的样子，但也能看见少数几个人垂头丧气。
    跟在旁边的家长们也能通过孩子的神情看出他们这次考试的状态。
    于是，或奖励，或安慰，或批评。
    等到回了家。
    刚一打开门，陈轩就看见了在沙发上躺尸的小姨。
    不同于之前回家，这次她没有起身相迎，更没有主动把包接过来。
    果然，考完试之后，待遇都不一样了。
    家庭地位是直线下降啊。
    “小姨，我回来了。”
    “嗯。”
    林秋轻声回应了一句，并没有扭头看他，“辛苦了。”
    真敷衍。
    “我晚上要跟同学一块去吃饭。”
    “散伙饭吗？”
    “嗯。”
    “好。”
    林秋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早点回...”
    说到一半，她又转头看了过去，“你今晚还回来吗？”
    “应该回来吧。”
    陈轩把包放下，同样坐在沙发上。
    “哦，”林秋打了个哈切，“这两天都累死我了。”
    “辛苦你了。”
    “你知道就好。”
    林秋这两天确实挺辛苦，至少相比于之前的躺尸生活来说要辛苦得多。
    每天都要提前准备好吃的，还要叮嘱对方早点睡觉，每天还得注意他有没有睡过头。
    然后，还有每次偷偷地去考场外面陪着，也就今天下午下雨，她没有去。
    虽然对方并不知道，但林秋确确实实地在太阳底下待了很久。
    眼下终于考完了，又可以恢复到往日的躺尸生活状态了。
    “考完试什么感觉啊。”
    陈轩思索了片刻，回应道，“没什么感觉。”
    如释重负？兴奋难耐？
    其实都没有，更多的还是平静。
    又随便聊了几句，陈轩回房间休息了一会儿。
    等到时间差不多，就该去之前大家约定好吃饭的地方了。
    走在路上，整座城市已经放松下来。
    不仅是今天考完试的学生们，下班的打工人同样享受着惬意的夜晚。
    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女朋友正在楼下等着。
    “你来啦。”
    “走吧。”
    女朋友喜欢提前等着这个习惯，陈轩早就见怪不怪了，上前一步带着她一起上了楼。
    到场之后，可以看见几乎所有人都来了。
    而就在不远处，还能看见同校但并不同班的人也在这里聚会。
    老师们也都陆陆续续到了，班主任也没有说谎，在吃饭之前赶到。
    等到所有人都来齐了，也是时候吃饭了。
    饭桌上，每个人都很开心。
    没有人提及考试的情况，有的只是缅怀三年来的种种经历。
    又或者是约定着以后有空要经常出来聚聚，满满的“青春永不散场”。
    但实际上，等到九月之后，大家各奔东西，现场的四十多个人中，有很多这辈子都不会再碰到了。
    即便是在同一座城市里，如果不是有意，偶遇的几率也是小之又小。
    可能现在关系很好，但时间和距离足以冲淡任何感情。
    除非，你们之间建立了足够深厚的牵绊。
    所以，要表白的抓紧了。
    陈轩看了眼旁边正在干饭的刘川枫，又瞟了眼班长。
    伸手戳戳旁边的男生，后者则小声表示再等等。
    “你不会这个时候怂了吧？”
    “...我...我怂什么？”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说啊？”
    “吃饭吃饭，吃完饭再说。”
    既是毕业的散伙饭，难免的也要喝点酒。
    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酒过三巡，不少人都有些飘飘然。
    在女同学面前，男生们也不愿意落了面子，哪怕是酒量不好甚至是从没喝过酒的在这个时候轻易也不会怯场。
    若不是有人劝着，只怕今天要喝吐不少人。
    就催人情，大家开始诉说着些真心话。
    彼此间有些不舍，或是表达着对老师的感激。
    其中，接受到最多感谢的自然就是班主任了。
    林天澜微笑着回应着自己的每一个学生，然后叮嘱着他们少喝一点。
    看着面前的众人，她的内心也充满了自豪感。
    三年的班主任生涯，虽然很辛苦，但也值得了。
    哪怕以后不做老师了，自己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等到饭吃得差不多了，又有人提议一起去唱歌。
    不少人都开口附和，也有人兴致缺缺，表示要回家了。
    于是，大家分成好几波，有人继续跟着大部队去玩，有人回家，也有人组成小团体继续去玩。
    李新月本来也想跟着大家一块去唱歌，但是被刘川枫叫住了。
    因此，班长也没有选择继续跟着她们了。
    外面，街道。
    几人一起走到了一处稍微空旷点的广场上。
    陈轩，姜白，曹华，王淼几人都跟了过来，给即将干大事的刘川枫壮个胆。
    王淼开口问道，“这俩人要走到什么时候啊？我还急着上网呢。”
    “等着呗。”
    “他也真是，直接说不就得了。”
    “那不得酝酿酝酿嘛。”
    又等了一会儿，今晚的主人公终是也没有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就是稍微墨迹了点。
    “刘川枫，你到底想干嘛啊？”
    此时，李新月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明明这么多人一起，为什么那几个家伙跟在后面这么远。
    而自己的好兄弟，这一路上也是一言不发，就是冷不丁地会突然看自己一眼，让人有些瘆得慌。
    心里隐隐有股预感，今晚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我...”
    刘川衣服枫欲言又止的样子，话憋到嘴边又开不了口。
    “我什么我啊？”
    李新月推了他一把，“莫名其妙，你再不说我要回家了。”
    “我...”
    此时，刘川枫终于鼓足了勇气，他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看向旁边的暗恋对象。
    李新月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对方的眼神中有些别的意思。
    和平时看自己的样子比起来，完全不一样。
    像是，有些暧昧？
    “你说话啊...”
    气氛很是怪异，班长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失了底气。
    “我喜欢你，你做我女朋友吧。”
    告白完成，刘川枫的心口砰砰直跳。
    紧张，期待，舒畅。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你说什么？”
    这一下，李新月大惊失色，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男生。
    刘川枫重复一遍，“我说，你做我女朋友吧。”
    “我...”
    这下，轮到李新月语无伦次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说话间，她还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而刘川枫也跟了上来。
    “我认真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刘川枫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停下自己的脚步。
    “做我女朋友吧。”
    “我...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
    李新月眼神躲闪，撇过头去不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图谋不轨的好兄弟。
    “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没喝多。”
    刘川枫再次靠近过去，先前准备的浪漫话语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接下来的每句话皆是吐露心声。
    “我说真的，我从...很久之前，就...就喜欢你了。”
    “我不想只和你做朋友。”
    “之前我不敢告诉你，我怕我说出来之后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我...”
    “你别说了。”
    李新月打断这段告白，扭头就跑。
    刘川枫紧跟而上。
    这一切，后面的几人看在眼里，但也没有追过去。
    王淼眯着眼睛，“你们说，这能成吗？”
    “能吧。”
    陈轩点了点头，直觉告诉他是可以的。
    俩人的感情早就到了水到渠成的地步，差的只是有人迈出这一步。
    如今刘川枫已经主动了，李新月也可能只是一时难以接受。
    后面的事情，就让他俩去处理吧。
    至于自己几人，就没必要跟上去了。
    “轩哥，上网吗？”
    “不上。”
    陈轩表示拒绝，自己还有女朋友要陪着呢。
    “重色轻友，世风日下啊。”
    王淼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目的地自然是附近的网吧。
    曹华也没多留，紧随其后地离开。
    一时间，现场又只剩下情侣俩人。
    “考完试什么感觉啊？”
    “轻松多了。”
    女朋友回应道，“嗯...不用再担心了。”
    姜白长舒了一口气，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终于经历了考验。
    至于结果，目前虽然还无法预测。
    但她感觉还不错，至少和平时比起来没什么出入。
    甚至卷子比较简单，做起来都更轻松些。
    俩人牵着手继续漫步在大街上，可以发现，今晚的各大网吧门口都是络绎不绝。
    不少店家也是打出了广告，凭借准考证可以打个折。
    除了网吧，只要是娱乐场所，今晚的生意多半都会好少不少。
    一次考试，也能在今天晚上带动消费。
    俩人走着走着，等到走累了，便在公园的一条长椅上坐下。
    这时，陈轩拿出手机，本想问问刘川枫结果如何。
    但刚好看到了他发的动态。
    “想和你一起看遍人间风光。”
    正是当初在同学录里写下的藏头诗，看这样子，是已经实现一半了。
    和你一起。
    至于另一半，就要看俩人日后的发展了。
    底下的配图是俩人的合照，班长看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刘川枫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满脸的得意。
    “你看。”
    陈轩把手机递了过去，女朋友接过，也知晓了这个消息。
    “他们在一起了。”
    姜白看着上面的动态，细细品味了下这句话。
    “想和你一起看遍人间风光。
    她看向男朋友，眨了眨眼睛，旋即收回目光。
    嗯...我也想。
    想和你一起。
    这时，她想起了今天吃饭时大家互相说着“青春永不散场”，约定着以后再聚。
    “毕业了，大家还能再见面吗？”
    “能吧。”
    陈轩点了点头，“关系好的肯定还能见面的。”
    “那关系不好的呢？”
    “那肯定就见不着了，”陈轩看向远处，“世界很大，人很多。”
    “嗯...”
    对于他的话，姜白表示相信。
    “那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吧...”
    陈轩摸了摸女朋友的脑袋，“会。”
    “好。”
    姜白露出笑脸，重重地点了点头，把手机递了回去。
    世界很大，人也很多。
    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永远待在我身边的。
    “想好去哪玩呢吗？”
    陈轩开口说道，“之前说等考完试要带你去旅游的，想去哪？”
    “我去哪都行呀。”
    姜白微笑着回应，去哪里都可以。
    “嗯...那我回去再想想吧。”
    “好。”
    女朋友很开心，开始期待不久后的毕业旅行。
    嗯...
    我也想和你一起，看遍人间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