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游书的苏醒众人都是深感惊喜,当下文彬、蚩玲、刘月亭和徐苍全都一股脑涌进病房,将大伤初愈的李游书给团团围住,嘘寒问暖一反常态。
躺了三天,李游书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迟滞僵硬,于是果断离开病房并驱车赶回酒店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等到他吹干头发收拾利索后,时间已经从上午十一点走到了下午一点,四个跟他同行的老伙计都饿得不成样子,先斩后奏地叫了一桌子外卖在他房间里吃了起来。
在浴室里端详自己身体片刻后,李游书确认没有缺失任何器官,又赞叹了一会儿皇甫瑞卿医术超群,随后便走出浴室,正巧将吃外卖的四人当场抓包。
“诶诶诶,吃独食呢怎么。”三天昏迷,李游书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这时间一屁股挤在文彬和徐苍中间,捏起一块炸鸡来塞进了嘴里,又很不顾面子地抻脖子叼走了徐苍手里剥好的小龙虾。
“文彬哥我打不开。”
文彬给蚩玲撕开一个酱包,如往常一般向李游书抱怨道:“等你在浴室里臭美完,我们早就饿死了。”
徐苍则打开四瓶啤酒:“好嘞好嘞!‘庆祝李游书大难不死’仪式现在开始!文彬不喝酒,所以只能我们四个‘哈啤’啦!”
李游书闻言无奈一笑,接过了徐苍递来的啤酒吐槽道:“这算是什么奇怪的欢庆仪式啊……”
“好家伙,我现在总算明白什么叫福大命大造化大了,要是我伤成你那个样子,估计早就被自己的呼吸法反噬而死了,你竟然不光没死还更上了一层楼,属实是有些魔幻。”
吃饭的时候,刘月亭上下打量李游书,并以呼吸法“墨云”的粘稠内气化作如同触须般的丝线搭在李游书手腕上,以呼吸法的敏锐触感去探查李游书的身体。而李游书则犯坏似的用出无妄诀,将“墨云”少许给吸入了自己的身体里面,令得那团内气的黏液本能地蜷缩回去,躲回刘月亭袖中。
“嘿你这人!看来是彻底好了,都有闲心来欺负我的呼吸法!”
李游书冲刘月亭坏笑着,蚩玲饭量小已经吃饱,此时正饶有兴致地给他编头发玩。李游书大伤初愈,这时间还没有心力去拒绝蚩玲的玩弄,只是任由她兴高采烈地给自己“做造型”,并向他们询问自己昏迷这三天发生的事情。
“左卿舞和蚩琚死了吗?”
“死啦,死的透透的。”蚩玲语气痛快地汇报了两个叛徒的死讯,并向李游书复盘他当时的精彩战斗,“一个被你用雷劈成了渣渣,一个被你一拳达成了粉粉,死的干干净净!”
“那怀安呢?怎么不见他的人影。”
“他跟我妈回蛊仙门去啦,”蚩玲给李游书扎了个哪吒的发型,觉得在李游书头上看起来特别的蠢,便显露极为不满的神色将绑带松开,重新摆弄着说道,“毕竟蛊仙门经此一难也元气大伤,我妈得赶紧领怀安回去整顿枫叶斋。我爸初步打算,让我妈任外门的门长,怀安任外门的副门长。”
“那就好,那就好。”李游书闻言心里松了口气,随后又向刘月亭问道:“文昭姨和文仙姨呢?她们怎么样?”
刘月亭又敞开一瓶啤酒递给徐苍,向李游书答道:“两位姑姑都已经恢复了伤势,现在正忙着处理诡仙门的事情。毕竟……你懂的。”
李游书心领神会——毕竟门内出了刘文爵这么大的事情,错综复杂的势力、盘根错节的联系,这门内谁人与刘文爵勾结、谁人又跟定戢会串通,一时半会估计也很难彻底查验明白,刘文昭战胜刘文爵夺得诡仙门执事大权,在几乎甩手的刘见心之下已经是半个门长,这时间估计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了。
这时间,徐苍正笑嘻嘻对蚩玲和文彬二人表演:“看着啊,我给你们表演个龙吸水,旋儿一个。”
文彬和蚩玲两人都不过二十出头,徐苍则已经二十六七,这时间颇有逗小孩的感觉。李游书在旁看着也是觉得好笑,跟仰脖子灌酒的徐苍调侃:“怎么的,还没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借酒浇愁呢?”
“嘿哟你这人,狗咬吕洞宾呢怎么还,”徐苍将啤酒喝了个底儿掉,冲李游书抱怨道,“我好心好意来庆祝你康复,结果你倒是反过来哪壶不开提哪壶,欠揍是不是?”
李游书大笑,笑过之后又忽然一愣,向文彬问道:“皇甫瑞卿为什么要救我?”
“悬济堂救死扶伤是职业道德,先救人后收钱也是常有的事情,”蚩玲玩够了李游书头发又去喝酒,但她酒量很差,喝了一瓶半啤酒就脸色通红地倒在了文彬怀里,小猫小狗似的去蹭文彬的脸,文彬则一边真的当对待宠物似的摸着蚩玲脑袋一边向李游书解释,“当时情况危急,徐苍提议送你去医院,我的建议是先用太乙丹火炙烤你的身体遏制毒素蔓延。你当时行气路径尽断、内气瘀滞不发,对于剧毒和巫术毫无抵抗余地,等真的拉到医院估计已经凉透了。”
刘月亭当时正跟父亲刘文禄一起押送诡仙门叛徒以及刘文爵回总部大楼,根本没有注意到外面左卿舞负隅顽抗、灾祸又至的情况。当李游书催动五雷正法阻挡左卿舞和蚩琚向刘文仙拼死一击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刘月亭方才调转方向赶回楼下。可等到了外面,李游书已经平息了事端、昏死了过去。
不过之后的事情他就有发言权了,且鉴于他绘声绘色的描述比文彬那干干巴巴的复盘要精彩得多,文彬也自愿地把话头丢给了刘月亭,让他将剩下的事情继续讲下去。
“大家当时乱作一团,连我二爷爷都没了办法。这带走你也不是,扔着不管也不是,文昭姑姑和文仙姑姑都急得哭了,难道李游书堂堂英雄豪杰,今天就要殒命在我家这诡仙门之中么?呜呼哀哉!就在这~时!”
“皇甫瑞卿就来了?”
“对,皇甫瑞卿就来了。”刘月亭点点头,随即觉得自己的一通铺垫仿佛并没有什么用处,但还是坚持讲了下去,“毕竟是悬济堂的嘛,自然是比我们这些没头苍蝇要专业的多。你不知道,过去这三天,她守在你身边就没合过眼。即便是在第二天下针将你全身毒素逼出来之后,你的身体状况仍然不容乐观。她不分昼夜地守在病床旁边时刻关注的身体状况,似乎还亲手往你碎成炉灰渣子的丹田里输送内气帮助你修复损伤来着。”
徐苍闻言撇了撇嘴:“李游书,那姐们儿不是什么善茬。悬济堂是救人的所在,她皇甫瑞卿却是里面杀人最多的一个。我哥就是看重她医武双精才让她坐了一个高级理事的位子,连她老子都没那个资格。”
“她为什么杀穆瑞安?”李游书想到徐苍跟皇甫瑞卿相熟,在自己昏迷的这几天里应该已经有过了接触。
“不清楚,我问她她又不说,估计是因为穆瑞安野心大了些,我哥瞧不上了。虽然他宅心仁厚、为人谦和,可说到底也是徐临观的儿子,该心狠的时候比我老子还狠呢。”徐苍回想起自己来到寒城之前与兄长的吵架,不由得郁闷地又去开了一瓶啤酒。
“那她到底为什么要救我?”
徐苍笑着耸耸肩:“谁知道,可能是看上你了。毕竟你李大少爷玉树临风、相貌堂堂,神功盖世还声名在外。再加上你二叔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巨富,你但凡行事张扬一点,跟在你屁股后面吮痈舐痔的娘们儿能从你们恒玉大学的校门口排到言德大学东二门去。”
“你快闭了嘴吧……”李游书无奈摇头,随后又拿起手机来看了看。这几天没什么人发信息,就是李清梦发在家庭群聊里的草原风光、唐雨寒取景拍摄的苍茫戈壁、室友对于他不辞而别的抱怨与不舍,再就是洗澡时候柳仕如发来的祝贺他康复的消息。
想到这儿,李游书如释重负地轻笑一声,身体伴随那长长的呼气而瘫软下去。
“总算是又平了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