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来李游书不光自己厉害,身边的朋友也各个有些本事啊。”天台之上,皇甫瑞卿歪坐楼顶,张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轻笑着说道。
“看来这次徐临观大爷的大战略又要落空了,呵呵。”
擂台上,文彬收束心神,从苏锦明关于女婿和丈母娘的话题中抽离出来,深呼一气沉下身子,向站在对面气势汹汹的左卿舞凝视过去。
见文彬很快地找回了超然物外的凝聚状态,苏锦明投以赞许的点头,随即以鞋跟轻踢刀鞘顶端令其在空中划过一圈稳稳担在自己的肩上,并对蚩玲说道:“闺女,给妈找个空座。”
台上左卿舞此时咬牙切齿、冷汗连连。她并不是惧怕文彬,毕竟先前也并没有见识过文彬的本事,她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境况——苏锦明能来到寒城,足见蛊仙门此时已经拨乱反正,门长蚩闲想必已将内外两门的反叛之人尽数擒获,蚩琚又遭刘月亭诛杀,自己众叛亲离成了孤家寡人,蛊仙门恐怕是已经回不去了。
没想到自己刚刚离开蛊仙门一天,那四个蠢蛋副门长竟然就被文彬这样的小子给摆了一道,蚩华风、张风古和朱子孝三个也就算了,连蚩天耕那个老东西竟然也靠不住!
想到这儿,左卿舞甚至有些羡慕已经死去的蚩琚,因为他已经不用担心比武结束之后该怎么面对苏锦明的惊涛骇浪了。
这样的情况同样不在刘文爵的考虑范围之内,但自打得知蚩琚身死他心中便一直有不祥的预感暗暗涌动,这时间见蚩玲母亲亲自出马,连父亲刘见心都礼让三分,不由得暗暗忐忑起来。
柳朋似有退意,去向不明;蛊仙门又来了正主,这下岂不是只有他刘文爵一个人还在死咬牙活受罪,一意孤行要跟定戢会结盟?
那我不成了纯纯的小丑?!
无视了儿子在旁瞬息万变的表情,刘见心开口向台上两人问道:“你们应该已经谈完了吧?时间有限,待会儿要吃午饭了。”
文彬点头,左卿舞也跟着点头,两人的神色却存在着十分明显的差异。
“那行,开始吧。”
一声令下,左卿舞先发制人向文彬冲去。在方才的思索中,她已经做好了自己的打算——这场比武如果胜了,那么以刘文爵为代表的亲定戢会一派便取得了诡仙门的执掌大权,到时自己可以依附于诡仙门得到庇护,虽然先前对刘文爵大放厥词,但他应该不会跟个女人一般见识;如果自己输了,那么就趁乱挟持文彬要挟苏锦明,然后由皇甫瑞卿保护自己离开寒城前往恒玉,投靠定戢会。
虽然这两个选择都不如自己执掌蛊仙门要好,但也是次优的唯二选择。
由内气经经脉而转化的剧毒被掌风吹出,化作一片色彩斑斓的云雾将文彬身影笼罩进去。左卿舞此举不仅在施毒,更是想阻碍文彬视线,像当时乘机偷袭诛杀王文一样偷袭文彬。
干净利落的动作、准确无误的攻击,李游书见状咋舌:“这个大婶儿果然有些水准,也难怪能做外门的门长。”
“怎么,难道你觉得蛊仙门的人都是垃圾不成?”坐在李游书旁边的苏锦明闻言,向他问道。
李游书赶忙解释:“不不不,从来没有那个意思。”
苏锦明见他紧张起来不由得放声大笑,伸手去重重拍打李游书的后背:“哈哈哈哈,小子,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是蛊仙门的人,在我看来他们确实都是一帮垃圾!”
苏锦明手劲儿不小,把李游书拍得咳嗽了一声:“原来您是自己瞧不上,还要借我的嘴来说啊。”
“哎呀没办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就算夫家不好也不能随便说出来。”
蚩玲从旁向李游书炫耀:“游书哥,我妈嫁给我爸爸之前,蛊仙门只有巫、毒和蛊三大门,是我妈把万胜刀的刀法与短刀技术结合改良,才给蛊仙门创造出第四门功课——刀法的!”
李游书恍然:“难怪你跟怀安刀法那么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这时间刘月亭探头,向他们提醒道:“你们可真有闲心啊,还在这儿侃大山呢。文彬说不定都要被毒死了。”
“哎~!不可能的。”李游书一挥手,打消了刘月亭的这个不祥念头,“他的本事你也是见过的,连余明然都败给他,更不要说这种老阿姨了。”
话音一落,热风自擂台向四面八方轰然而去,李游书以阴骨掌之寒气抵消了热风,感受到独属于文彬那炽烈精纯的心火阳气笑道:“他可是王天然道长的亲传弟子啊。”
伴随热风涌动,文彬燃烧烈火的双臂圆转挥舞,将浓厚致命的毒气以热气笼罩并逐渐收纳入自己抱圆的双臂之间,最后以毕方鸣心火将那凝缩的毒气球给燃烧殆尽。
“真武太极啊……”刘见心慧眼如炬沉沉点头,“能够达到操控周身气流的程度,即便是有那个呼吸法的帮助也需要极为深厚的功力,也许这小朋友的内气修炼不下于我。”
左卿舞被文彬呼吸法的炽烈给逼得不能近前,见他将自己的毒烟尽数烧毁大为惊讶,运起内气护体抵抗高温,腾身向文彬施以毒指。
文彬不虚,抽身而去趟步躲过毒指,仰身探掌自下而上攻击左卿舞下颌,被她后撤步躲闪过去,并趁机以居高的优势向他撒下一片毒虫。
毕方鸣又起,灼热的高温将毒虫烧为灰烬,文彬于火光中一拳直击左卿舞胸口,女人双掌运毒瘴加护,勉勉强强吃下了文彬这劲力深厚的一拳。
看台上苏锦明见状冷笑:“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蛊仙门一向以招式奇诡闻名,凭借蛊毒和巫术伤人性命,占的是外人不知底细的便宜。文彬跟玲玲交往这么多年,对蛊术毒术早已司空见惯;更兼他拳脚功夫是一朝一夕实打实地锤炼,一拳便是近乎二十年的功力,左卿舞这种投机取巧、以毒取胜之人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蚩玲对文彬抱有百分之一万的信任,但同时也并没有陷入盲目的自信:“妈,您也别太把左卿舞不当回事儿了,对您来说杀她是挥挥刀的事情,可她的毒术非同小可,单拎出来即便是我爸也难出其右。”
“哼,就因为她整天跟那些乱七八糟的毒打交道才会变成那种老女人。”苏锦明撇撇嘴,表达着对左卿舞的不屑。
李游书闻言尬笑,他记得蚩玲说左卿舞是苏锦明的小学同学,那两人估计同岁,最大不超过两岁。左卿舞虽然确实看起来不如苏锦明青春,但也不至于被看成是老女人,这纯属女人间互相嫌弃了。
笑过之后,他又对蚩玲说:“也就是说你爸是各科九十分的六边形战士,这个左卿舞可能在毒术上是一百分,蚩琚呢在巫术上是一百分,所以他们俩合起来就把你爸给阴了,是这样吧?”
苏锦明闻言窘迫地摸了摸脑袋:“哎呀……其实是我贪吃,晚上偷偷溜到厨房吃宵夜所以才被左卿舞和蚩琚那两个混蛋给下了毒。蚩玲他爸纯粹是为了护住我的心脉不被剧毒侵蚀,所以才无力还手的。”
“呃……行吧。”
擂台之上瞬息万变,左卿舞凭借扭曲诡异的身法与文彬拼起了速度,而文彬也以真武派的飘然步法与左卿舞周旋,二人一个周身烈焰升腾,一个斑斓毒雾缭绕,至阳至纯的内气与诡谲阴毒的内气两相拮抗,扭转盘旋着升上半空,令得整个擂台之上的天空都被笼罩在一片祥瑞与妖邪并存的诡异光芒之下。
左卿舞见步法周旋亦不能占优势,猛然踏地自脚下涌出一片内气毒沼企图限制文彬行动,文彬则以刚猛步法踏地,回以澎湃的火浪。文彬虽然年轻,内气修炼却已入至臻境界,加之三年修炼对内气与心火的把控更加自如,早已与毕方鸣合二为一,此时他一招踏出,火焰掀起惊涛压盖毒沼,更将水泥擂台烧成滚烫岩浆向左卿舞飞溅而去。
左卿舞在交手中已然知晓了自己与这年轻人的差距,当下避其锋芒抽身躲闪,嘴唇轻动不知念叨着什么。
李游书凝神注视,发现左卿舞那发散而出的剧毒内气此时竟然伴随女人的动作向她掌心汇集了过去。
“那是……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