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饭,李游书和魏若熙到达了提前订好的酒店。房间很宽敞,规格跟在鲤城所住房间有的一比。两人本来想着晚上出去散步,看看江景,但到了酒店之后顿觉困意上来,反倒各自扣了一会儿手机后就关灯睡觉了。
第二天,魏若熙醒来的时候,李游书已经在窗前静静地练习桩功了。她看着李游书沉稳的身形,自觉不该去打扰,便又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直到李游书站够了,去浴室冲澡的时候才慢慢爬起来,挑了李游书的衬衫套在身上。
虽然不算矮个,但跟李游书一比魏若熙仍然显得娇小,此时她穿着李游书的衬衫,便更显其楚楚可爱。
李游书洗完了从浴室出来,魏若熙像唱戏一样冲他挥舞袖子,惹得他发笑:“你穿了我的,我可没法穿你的,会撑爆的。”
“屋里冷,会着凉的。”见李游书赤膊走过来,魏若熙连忙将他衬衫从身上脱下想为他穿上,便显露出了只着内衣的曼妙身姿来。
李游书见状,上前抱住她笑道:“你怕我冷,自己就不怕冷吗?”
刚洗完澡的李游书身上还带着蒸汽的余温,加之热水一激,身体的热便都发散出来,魏若熙虽然脱下了衬衫,被他抱住却觉得滚烫。
“游书,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很卑鄙呢。”魏若熙伸手抱住李游书,将脸颊贴在了他的胸前。
“为什么?”李游书隐隐感觉到她那自责的想法,开口道,“你可不要说因为我刚死了女友你就趁虚而入,所以很卑鄙啊。”
“难道不是么?”魏若熙说着抬起头来看着李游书,“我觉得自己于那位欧阳小姐来说,是罪孽深重、罪大恶极的。”
作为当事人,李游书无言以对、也无法可想,只好伸手抚过魏若熙的脸颊,将她凌乱的发丝都顺到耳鬓,笑着对她说道:“我洗好了,你也去洗洗吧。待会儿咱们去吃早饭,按照这边的叫法应该叫……过早?好像是吧。”
魏若熙见李游书安慰自己,不知是感动还是悲戚地抽了下鼻子,抬手揉揉眼睛,点头回应:“嗯,好呀。”
孟文茵的戏在明天,全段的《马前泼水》,李游书特别喜欢朱买臣他老婆逼迫他写休书时候二人的对唱——朱买臣对于妻子要离去的一再哀求,与他老婆那趾高气昂、咄咄逼人的模样,加上渐快的伴奏以及妻子崔氏颇有些上不了台面的讥讽,简直不要太热闹。
整理好后,李游书和魏若熙便相伴出门,吃过早饭,直奔景点。
正值暑假尾声,游客依旧不少,好在李游书和魏若熙都是有耐心的人,而且习武之人,体力最佳,逛多久都觉不出累来。
大概下午三点的时候,李游书决定结束对景点的游览,跟魏若熙一起回酒店重新整理,为晚上逛夜景做准备。回到酒店冲了个凉,又在床上瘫了个把小时后,二人于晚上七点出门,找了一家比较有当地特色的饭馆简单吃了些东西。
走在横跨长江的大桥上,江景与夜晚的市中心繁华景象尽收眼底。在璀璨辉煌的灯光中,魏若熙问了李游书这样一个问题。
“游书,你说这个地方,徐临观还能管得到么?”
“不清楚,我觉得这里已经是中部地区了,也许反倒是文彬家的产业能管的更多一些吧。”
“啊?文彬道长竟然是江夏人?还是个大户人家?”
“应该吧,他姥爷那边比较有钱,不过现在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按他的描述来看,应该是比你家还要阔绰的。”
“那……这次你说来江城,他为什么眼睛都不眨就陪着蚩玲妹妹去云滇了?他难道不想回家乡看一看么?”
魏若熙这话勾起了李游书的回忆,对文彬遭遇深感同情的他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文彬这哥们儿,命属实不好。他姥爷、他姥姥,他父母,全他妈死了。仅剩的姨妈对他相当不错,结果前不久一场变故,全家就剩姨夫还在icu里躺着,估计现在……阿弥陀佛,也已经去世了吧。”
魏若熙闻言一愣,她将自身情况代入,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感同身受的几乎要流出泪来。
“文道长怎么会这么惨呢?他……有仇家?”
李游书抬头看看夜空,由于城市的照明过于强烈、长江大桥上的灯光也璀璨夺目,天空中反倒看不见星星:“有一种人啊,命犯天煞孤星。这命格对自己没多大损害,但是对身边的亲朋好友那可是毁灭性打击,‘孤克六亲死八方’就是说的这个。他师父当年就因为看出他是天煞孤星,所以才要带他上山,要帮他化解。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文道长。”
“文道长好可怜啊……”闻言,魏若熙喃喃自语,而后又猛地一怔,伸手拽住了李游书的胳膊,“那你为什么还跟他关系那么亲近,你难道就不怕被他克死?我可不想你死。”
“哈哈哈哈,”李游书扬天大笑,伸手在女友的肩上拍了拍,“我不怕。我当时听了他的故事,顿时火冒三丈,他妈的,这世上竟然有这么祸害人的贼老天,我势必要替他逆天改命、倒反天罡。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大贵人的命——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命悬一线,被我爸救了;学呼吸法的时候差点嗝屁,被自己救了;山上练功的时候碰上坏蛋,被刘姨救了;到钟城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又被杨爷和欧阳给救了;被柳仕良偷袭差点没命,也是艾琳娜救了我……”
说着,李游书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快乐了些:“结果到了鲤城,这不,又遇上了你。我觉得啊,我一定有个极好的命格,也可能是强运,所以我不介意分给文彬一些。要是能让他好过些的话,也值得了。”
看着李游书那晶晶发亮的双眼,魏若熙控制不住地笑起来:“呵呵呵,游书,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能打?”
“才不是!”抬手打了下乱打岔的男友,魏若熙撅起嘴巴气哼哼反驳。
“我最喜欢你这种真实,这种发自真心想要让别人也得到幸福的模样,这种……不受束缚、洒脱自由的模样。这是很多人羡慕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情,不仅因为他们没有寻求自由的本事,更因为他们连迈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魏若熙因为说了这样有些煽情的恭维话,脸微微有些发红,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可能你自己是觉不出来啦,毕竟是依着本心做事而已。但是在我眼里,你真的像个英雄。”
“诶……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好吗?”受到了魏若熙的夸奖,李游书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哎呀,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勉强接受了吧。”
“对了,你跟文道长是怎么认识的啊?”
“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一开始吧,我是跟柳仕良一伙,对付文彬的。因为他表哥想要在钟城借尸还魂,欧阳思不准。文彬他表哥也够缺德的,趁我们去看话剧的时候……”
说到这儿,李游书忽然停了下来,眯起眼睛看向了远方长桥的尽头。
察觉到李游书的异样,魏若熙也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
“有人……”无妄诀的感知之下,几个含带着陌生能量的人形正向着这边高速移动,其中也有习武之人标示性的内气,“而且还是很厉害的人。”
李游书话刚说完,只听得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肉眼可见,一辆红色的小型轿车不知受到了什么力量,在巨响之中如同小孩手中的玩具般被高高掀上了半空,随后砰然坠地,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嘈杂和尖叫。
不等魏若熙从震惊中苏缓,桥上行驶着的汽车开始接二连三地飞上半空,向四面八方甩飞出去,有的落到其他车上、有的飞出大桥坠入江中、还有一辆在空中旋转着,向李游书这边赫然飞来!
“若熙。”见状,李游书冷静地拉拉魏若熙衣袖,示意她躲远一些。魏若熙听从了李游书的安排,不无担忧地移步而去。
随后,面对那轰然飞来的深灰色长款轿车,李游书摆开形意拳三体式,待到那车子飞坠而来之时踏步前冲,一招横拳截住那巨大无比的沉坠之力,而后双手运画龙指、将十指深深嵌入坚硬车壳之中,同时以太极劲和呼吸法“知白守黑”向四面八方卸力、再卸力,直至在后退的滑行中将那车子最后的冲力也卸去之后,方才将其慢慢放回到了地上。
而此时,李游书脚下已经拖出了两道十几米的凹痕。
魏若熙见状,连忙冲上前去:“没事吧?”
李游书摆摆手,随后敲打引擎盖冲车里喊道:“没事了!出来吧!”
魏若熙这才意识到车里还有人。如果是空车的话,李游书完全可以以硬功将车子直接打飞出去,而不是费这么多力去接住它。
二人向车内看去,此时位于驾驶座的车子女主人早已因惊惧和死里逃生而恸哭悲号、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