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二场,前五场比武均已结束,第六场比武即将开始。乾字场上是文彬对战杨家的长子杨震,坤字场上则是三花奇门的王先秋对楚筝。
这边文彬和杨震上了场,魏若熙坐在李游书身边低声耳语:“游书?”
“嗯?”李游书侧目观瞧,回应着魏若熙试探性的呼唤,“怎么了?”
“你今晚有事情吗?”魏若熙点着手指,不好意思地冲李游书笑,“比武结束之后,咱们去吃个饭吧,我请你。”
李游书闻言思索了一下:首先要考虑自己的行程安排,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说是很闲的状态;其次是魏若熙这姑娘是不是又有什么坏心眼儿,想要再把自己灌醉然后不可描述什么的……
想到这儿,李游书干干笑了一下,低声对魏若熙说道:“呃,不喝酒,可以。喝酒,不去。”
闻言,那姑娘也是极为委婉地笑了起来:“不喝啦,只是吃东西。明天还要继续比武呢,我可不跟你闹了。”
“那可以。”李游书允了。
这边李游书和魏若熙有说有笑,董玲尔全神贯注却全都在擂台上——文彬上场了。
“那小伙子是谁?”李维瞅着文彬,识人慧眼已经看出了这年轻人的非同小可,“步步沉稳、气定神闲,想必是内功修炼底蕴深沉之人,骨相也生的柔中带刚,不是寻常人物。”
李广成闻言点点头:“你说的是一点也不错。那小伙子叫文彬,是游书的朋友,谢罗山真武道场的小道长。听说是王道长的关门弟子。”
“好家伙,那不是跟咱们平辈么。”李维闻言咋舌,谢罗山真武派王天然道长是跟蒋雨生、魏石等人同辈的道长,那身为他关门弟子的文彬实则是比李游书高一辈的,这情况在师父是沈公的余明然身上也存在。
文彬没有为比武准备衣衫,依然穿着平日里宽松的短袖衫和短裤,脚上一双青蓝色旅游鞋,头上带着渔夫帽,扎成辫子的长发垂在身后。
至于杨震,跟他弟弟杨坎一样穿了身深蓝色的无领盘扣衬衫,宽松直筒裤,脚上是一双布鞋。他对于文彬那一头长发以及遮挡眼眸的渔夫帽是深感好奇的,但毕竟现在是比武,问题可以等结束之后再问。
杨震今年二十二岁,一米七三的个头,圆头圆脑、招风耳,长得属实有些喜庆,他弟弟杨坎跟他长得差不多,比他小一岁,已经在坤字场输给了黄鹤峰。
“你们两位,准备好了吗?”裁判上了台,扭头冲站在擂台两端的文彬和杨震问道,“在开始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
“小哥,”文彬十八岁不到,虽然常年在山上修行所以比同龄人多一些清冷脱俗的气质,但终究还是能看出来比杨震年纪小,听见了裁判的吩咐,杨震又开口望着文彬那清瘦飘逸的身形说道,“待会儿要是给你脸上打挂彩了,别怨我啊。”
文彬点点头,听见看台那边有小姑娘的声音:“文彬哥——!加油——!!”
是董玲尔,胳膊撑着护栏,半个身子都探出来冲他招手,而李清梦和李游书则起身伸手去将她扯回看台,防止她摔到擂台上去。
文彬见状眉头微蹙地笑了笑,冲董玲尔挥了挥手:“真是拿这家伙没办法。”
“既然双方都已经没有意见了,那就——开始!!”
……
坤字场上,伴随男人仰面朝天跌翻在地,鼻血和门牙同时飞出,裁判冲上前将企图继续追击的楚筝给拦了下来。
“干嘛,地面追击不犯规啊。”楚筝倒是没有因为裁判的阻拦而心生恼怒,只是冷着脸向那男人抗议道。
裁判摇摇头:“楚小姐,不是不让你追击,是不让你追击已经晕过去的人。”
楚筝闻言这才绕过裁判去看了眼,发现对手王先秋已经躺在地上不再动弹,原来刚刚自己那一拳正中面门,竟把他直接打晕过去了。
“切,这就晕了?真菜。”冷笑着耸了下肩,楚筝挑眉转身,在裁判宣布她获胜的声音中走下了擂台。
简直是秒杀的比武,三花奇门的王先秋本事应该没有这么下等才是……
看台上杨武德撇着嘴,不明所以地皱着眉头沉思。
见身边老兄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许庆华却是笑着问道:“杨老哥是不是好奇这三花奇门的高徒怎么一个过手就败给那姑娘了?”
杨武德点点头:“阴手百步捶固然厉害,但要说闪都闪不开,那实在是有些可笑。三花奇门虽说不如往日,但首徒也绝对不至于只有这种水平。”
“呵呵,杨老兄你知道么,昨晚有一批人在散席回宾馆的路上,可是遭到袭击了——李广成的那对儿女、蒋家的小少爷、魏家的三小姐、柳家的如如。甚至更早些的时候,三皇炮捶门的首徒云臣鑫……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杨武德闻言一怔:“我倒是没有听说,杨震、杨坎那俩小子昨晚在外面散步也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
“是啊,清霭也没有遇到;赵家的雪晴和韩正小朋友也都没有遇到,”许庆华说着以眼神暗示,声音压得更低了,“那杨老哥以为呢?”
“你的意思,是徐临观?”受到袭击的都不是定戢会注册下的门派,依附于定戢会的则没有受到袭击,杨武德就算是大傻子也能判断出事情的原委了,“但是三花奇门已经投靠……”
“哎~!袭击需要人手嘛,”许庆华说着抬手往擂台上一指,“总不好让咱们家的孩子去做这些脏活,三花奇门、鞭劲功、飞叶堂,还有更多在海选就被刷下来的门派……他们才是负责干这些事情的主力啊。”
顿了一下,许清霭双手摩挲着手里的核桃,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三花奇门的首徒王先秋昨天应该是对付魏家的三小姐魏若熙了。而昨天魏若熙则是跟李广成的儿子李游书待在一起。”
“李游书?就是那个把陈玉鹏给废了的小子?”李游书的威名现在在圈里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而对他的态度也大抵分成了三种:一种是如蒋雨生爷孙深知李游书心性,所以依然亲近他的人;一种是青竹螳螂门的门生以及与陈玉鹏交好的门派,自然是对其恨之入骨的;第三种则是绝大多数人的态度,事不关己,采取不仇视、不亲近的中立态度。
“嗯哼,老哥你想想,昨晚能跟李游书对上还全身而退的人,今天怎么可能不带伤呢?带着伤要跟阴手百步捶过招,能不吃瘪么?”许庆华当然不知道王先秋身上的伤都是魏若熙搞出来的,反倒跟李游书没什么关系。
杨武德听过了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之后,十分不满地撇嘴道:“哼,真缺德。先让那些小门派的人来消耗‘反定戢派’的实力,今天再那我们这些人的孩子来替他夺这个头筹。依我看,明天打到决赛的时候,就算咱们家的孩子赢了,也得早嘱咐好,对上徐苍就赶紧认输!”
“唉,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呢。”许庆华豁达地笑了下,摇头叹道。
这时间,杨坎却是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惊声道:“坏了爸,坏了坏了!”
“什么好了坏了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了。”杨坎本就脸上挂彩敷着伤药,这时间颠三倒四地跑过来,在杨武德眼里确实是没点练武之人的形象。
杨坎闻言连忙止住脚步冲许庆华拱手:“许叔。”
叫完了,他这才紧张兮兮地对杨武德说道:“坏了爸,我哥他输了!”
“啊?!”杨武德闻言也是一愣,“你怎么知道?”
“已经出结果了,”杨坎将手机递给杨武德,群里果然显示乾字场晋级的是文彬,“我哥被一个叫文彬的给打败了!听说也就打了两分多钟!!”
听着儿子的解释,杨武德眉头更是拧成了一股——在他的想象里,杨坎输给别人有情可原,但杨震的如意功可是已经修炼的八九不离十,而且更兼修习三秦红拳,体魄坚实、劲力强横。谢罗山真武派的道士各个慈悲清修,以研习道法为主,平日里应当缺少实战,自家长子怎么说都不该输才对。
再不济,也不该输的这么快。
“杨老兄,那个文彬是什么人啊?竟然能……”听着杨坎的描述,许庆华也来了兴趣,能把杨家长子几招制服,那得是什么样的高手高高手呢。
杨武德这边却是嘴角一垮,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底是仙山名峰、高人处所,这次就算是输了,我杨家也认头!”
“啊?”许庆华听不明白,但说是仙山名峰,当下有头有脸的门派无非就是“中州省外方山少林派”、“西川省峨眉山玄空派”、“甘陇省崆峒山飞虹派”“三秦省太华山广宁派”等等,而睿城杨家地处三秦省,可能性最大无非就是最后一个,“莫非那个文彬是广宁派的?可我昨天分明看见佛到家的师父们都动身回去了啊。”
“不是,”杨武德摇摇头,“是谢罗山真武派,王天然道长的关门弟子!”
“啊?!”
乾字场上,文彬抹去嘴角一点血迹,若无其事地冲杨震拱手行礼:“得罪了,再会。”
说罢,他便转身离场,将被他打得白眼朝天的杨震丢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