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逆子,还知道回来啊!”
谢景枫刚踏进院子,就瞅见自家父亲怒容满面,吹胡子瞪眼地站在路中间。
见他脸上戴着一副面纱,更是怒火中烧!
谢景枫耷拉着脑袋,上前行礼:“父亲。”
谢靖哼了一声:“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与淮王保持距离,你倒好,跟着他一起去了天风寨。”
“不仅跟淮王走得近,现在跟霍家都有些迷惑了,你是想气死老子吗?”
谢景枫眯着眼睛,被他的爆喝吓得退后两步:“父亲,你未免干涉太多了,我跟谁做朋友也得受限制?”
谢靖上前,让他退无可退,语气依旧凌厉:“你这十几年怎么活的?我们该是怎样的立场,还得手把手教你啊?”
谢景枫虽然害怕父亲的威严,却也是不服气的:“穆允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让我跟他一起,简直拉低我的智商。”
闻言,谢靖气得暴跳如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是你表兄,是皇上器重的太子,你这样诋毁他,是大逆不道。”
谢景枫说:“是废太子。”
“你你你…”谢靖快要气疯,大声喊道,“福贵,上家法!”
不远处的福贵,浑身一僵,小侯爷刚回,老侯爷就家法伺候,是不是太狠了?
触及谢靖的暴戾视线,连忙答应:“喏!”
他还替小侯爷操哪门子心?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谢景枫双腿发抖,装出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模样。
谢靖气怒地围着他走了两圈:“你给我等着,今日非得打断你的腿,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怒。”
以前都是吓吓他,他连家法使用的刑具都不曾见过,这次应该也不会来真的。
谢景枫心里是这么想的。
可是,当看见福贵拿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棍过来时。
他整个人懵了。
那一棍子打在腿上,肯定要成残废了吧!
谢景枫的语气稍微服软:“父亲,我是您的独苗啊,您真的就忍心打我?”
谢靖恨铁不成钢,气势汹汹地接过木棍:“再不教训你,整个谢家都得毁在你手中!”
“皇上将霍檀手中的兵权收回,交到我手中,这个时候你非但不避嫌,还与霍家的女儿纠缠不清,与霍檀称兄道弟。”
“……”话都没说完,木棍已打在他的腿上。
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谢景枫忍不住惊叫出声。
可是再怎么疼,怎么畏惧自己的父亲,他都不肯认错。
穆允那样的人,他是不可能站队的!
第二棍打到腿上时,谢夫人踉跄着跑过来:“老爷,求求你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景枫是我们谢家唯一的儿子啊。”
谢夫人跌跌撞撞地拦在谢景枫身前,满脸心疼。
谢靖将木棍甩到一边:“都说慈母多败儿,他变成这样都是你这母亲的纵容。”
谢夫人沉默,只是死死护着。
谢靖的怒气未消,语气依旧是暴戾:“这兔崽子,如果再与霍家那女人牵扯不清,就别怪我心狠,你最好是劝劝他!”
“过几日六公主比武招驸马,你好好给我准备!”
话落,他将木棍狠狠摔在地上,扬长而去。
谢景枫懵了。
他不怕打不怕骂,就怕他父亲逼他娶别人。
有没有搞错?
穆谣招驸马,他本来是打算看热闹的。
让他去参与,先不说别的,就他这三脚猫功夫,不是丢人现眼吗?
谢景枫看向谢夫人:“母亲,您可什么都别劝,他这是仗着显赫身份,对我威逼利诱,我不会屈服的!”
谢夫人既心疼又担忧,欲言又止一番后,重重地叹气:“我不劝什么,你别跟他硬来,哪怕是走个过场应付一下,他觉得你上心了就好。”
谢景枫不语,走过场也会让霍蓁心里不爽快的。
思索一瞬后,他转身往外走。
谢夫人唤住他:“景枫,你的脸怎么回事?”
他蓦然一怔,回眸扯下面纱:“没事,我出去散散心。”
谢夫人见到他微肿的嘴唇,还想问什么,谢景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十来天才回,刚进院子又心灰意冷地出来,谢景枫心里极度苦逼。
别人都羡慕他的尊贵身份。
他却因为这身份,处处受限制,什么都得遵从家族的利益。
他那点感情,在他们眼里荒唐可笑。
他就不配有自己喜欢的女子,不配拥有自己的感情。
心中那个憋闷,找不到发泄口。
他漫无目的地游走在湖边,扯了根柳枝,低头随意地甩着。
忽然,他停住脚步,视线顺着那抹淡绿色的裙底,缓缓上移。
目光一滞,谢景枫呆了呆:“青澜?”
薄纱遮面,一身浅绿色衣裙的青澜,看上去清新脱俗,犹如出水的莲花,美得圣洁。
她露出的那双眼睛,泛着惊讶与震惊。
迟疑片刻后,连忙欠身行礼:“谢世子,真是太巧了。”
谢景枫凝着眉:“你怎么来京都了?你不是说找个地方隐居吗?”
青澜熠熠生辉的眸子陡然黯淡,语气惆怅:“是我低估了天风寨的能力,普天之下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谢景枫直白地说:“可京都这虎狼聚集之地,更加不适合你这弱女子啊。”
青澜怔了怔,微微垂眸:“京都是天子脚下,我猜想柳寨主多少能有点顾忌,不敢造次,所以才冒险来到这,不曾想竟然与世子还能再见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谢景枫忽然明白她的不容易,轻轻叹息:“你倒是聪明,如今能与天风寨抗衡的也只有朝廷了,或许你在京都的确更安全。”
闻言,青澜抬眸,目光紧紧盯着他的脸,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世子不必担心,我不会打扰你的,我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来到这。”
谢景枫摆了摆手:“这话言重了,京都这么大,敞开着让各地的人前来,你同样也有权利。”
青澜目光微动,眼尾挂着笑。
须臾,她关切地问:“世子的嘴怎么了?”
谢景枫这才意识到,霍檀给的药还未完全给他解毒,嘴唇应该是还有些肿的。
他陡然想起什么,目光犀利地盯着青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