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和锦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毕竟，凤凌雪能忘记失去挚爱的痛苦重获新生是一件好事。
    如果告诉她关于夜璟澜的事，那么她一定会再次沦陷。
    但是，她不是自愿忘记夜璟澜的，如果她知道身边的亲人朋友都欺骗她隐瞒她，甚至合起伙来让她忘掉夜璟澜，那么她该多难过啊。
    隐瞒，算不算是一种欺骗呢？
    两个丫鬟都很纠结，她们为难地看着凤凌雪。
    锦茹有些心虚地说：“主儿您别多想了，先吃点心吧。”
    红袖连忙附和：“是啊是啊，这点心放久了就干了不好吃了。”
    凤凌雪不知道为什么，透过她们二人的眼神竟然能读到她们心中的想法。
    她自己都有些被吓到，甚至以为是错觉。
    早在宫里的时候她就经常会听到身边宫女们心里的话，一开始还以为是幻听，但此刻她觉得，这是自己本能的反应。
    或者说，她可以听到一部分人的心里话。
    于是，凤凌雪义正严辞地追问道：“别糊弄我，若真的对我好，就把真相告诉我，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
    锦茹和红袖又陷入沉默，两人悄悄看了彼此一眼，最终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主儿，五爷是夜璟澜，咱们大麟的崇阳王。”锦茹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凤凌雪觉得很熟悉，她心里翻腾着一股酸楚，很难过很悲伤。
    “他人呢？”
    “五爷死了。”红袖说完，眼圈就红了，捂着嘴巴哭起来。
    “是为我而死吗？”凤凌雪质问。
    锦茹沉重地点头：“主儿，您原来是崇阳王妃，与五爷相爱相许。在魔教遇险时您身中剧毒，五爷为了救您以身试药。”
    “后来，先皇夜璟颜对您十分忌惮，所以暗中谋害凤家，五爷为了救您和天下苍生，起兵谋反，最终死在了战场上。”
    “您为了给五爷报仇，拼死闯入皇宫杀了夜璟颜，当时传闻说您也已经死在那场宫变中了。我们伤心了许久，前些日子才知道是从前的三王爷也就是现在的皇上救了您。”
    “只可惜，您失去了记忆忘了五爷，我们本不想告诉您真相，毕竟这些悲痛的过去我们不想让您再记起了。”
    锦茹的话让凤凌雪的心里隐隐作痛，她使劲回忆关于夜璟澜的点点滴滴，可是每当那抹玄色的身影出现在脑海时，她都会头痛欲裂。
    “呃……”凤凌雪咬紧牙关捂着太阳穴趴在桌子上。
    为什么……她为什么记不起来？
    明明心里这么难受，为什么想不起夜璟澜的样子呢？
    “主儿……您别逼自己了，都已经过去了。”红袖连忙安慰。
    “是啊，五爷在天有灵一定希望您过得幸福快乐，不希望您想起这些事。”
    锦茹的这句话让凤凌雪猛然一怔，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小雪，我爱你……但是请你……忘了我吧……”
    “忘了我吧……”
    一张俊美无比却充满疲惫的面容像闪电般在她脑海中划过，提醒着她这个人真的存在过，而且一直在她心底最深处的位置从未因失去记忆而消失不见。
    “夜璟澜……夜璟澜……”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站起身来，然后慌乱地往外冲去。
    “主儿？主儿您去哪啊？”
    “快跟上，千万别出事！”
    两个丫鬟也急忙跟出去，可惜她腿脚太快，等她们跑到院子里时凤凌雪早已经不见踪迹。
    ……
    入夜的江九城一样的繁华，即使热闹非凡，到处都是车水马龙、人潮涌动。
    江边的高楼林立，彩色的灯笼闪烁着美艳的霓虹，迷乱了行人的眼。
    凤凌雪像一具孤魂野鬼似的在街边游荡，她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流，双眼无神空洞得可怕。
    这么大的城，这么多的人，为何没有她想要找的那个人？
    从醒过来那一刻起，她就觉得自己缺少了什么。
    现在终于明白了，她少一份感觉，对爱的感觉。
    夜璟澜的死，不仅让她心死，甚至还带走了她再次去爱的能力。
    难怪，她面对夜璟尘的温柔体贴，总想逃避，总显得太过局促。
    ……
    今晚是人间乞巧节，每到这一天所有的百姓都会点花灯、猜灯谜，集市也格外的热闹。
    妖族帝姬白银雪三千岁生辰，自然要想办法庆祝一番。
    近年来天界向其他族施压，妖族有意与魔族联姻一同对抗不平等的条例，所以妖族女皇白奕特地带着白银雪来魔族参加魔族十二皇子的满百岁宴。
    魔界之主特意吩咐三皇子魔尊辰陌招待白银雪。
    妖族重女轻男，妖皇登基万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将白银雪溺爱得骄纵跋扈，任性妄为。
    辰陌失去了金瞳，自此背负了瞎子魔尊的名声，虽然魔力是魔界数一数二的，但白银雪依然不将他放在眼里，反而看上了恶神夜璟澜。
    今天，她便缠着夜璟澜要到人间逛逛过一场难忘的生辰。
    夜璟澜本来想直接拒绝，可是妖族与魔族之间的关系还尚需磨合，辰陌为了魔族未来只好求自己的好兄弟暂且忍耐一会儿。
    夜璟澜看在他帮自己带娃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最终勉为其难答应了。
    ……
    江九城夜市。
    白银雪真身九尾狐，如今已经有三千年修为，化作人形自然不难。
    而夜璟澜本就是上神，后沦为恶神被六界视为最大的威胁，也是这天地间最特立独行的存在。
    他是四海八荒唯一的恶神，六界皆存敬畏恐极之心。
    两人一同幻化出凡人衣着游走于热闹的集市上，看着街道两旁的各种摊子，白银雪的眼睛发亮。
    她生得极美，肌肤雪白、樱唇红艳，算得上这六界数一数二的美人，甚至有人说她堪比当年的瑶池帝姬灵瑶公主。
    “喂，你看这对血珀子耳坠好不好看？”白银雪捏着一对红宝石的耳坠比划在脸颊两旁，笑着回头询问道。
    夜璟澜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眸光闪过敷衍地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