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爱我，说起来有点狗血。”
    赵霁月笑：“现在谁把爱挂在嘴边？听着都肉麻。”
    韩错要说话，赵霁月却把手放在心口：“但是能感觉。”
    赵霁月看着韩错：“不说出来不代表没有，至少能感觉到。”
    “你感觉不到？”
    韩错开口：“感觉不到我的心意？”
    “能。”
    赵霁月直视韩错，慢慢板着手指：“合适，愧疚，感恩，责任，凑合过，搭个伴。”
    韩错表情凝固，赵霁月摊手：“这些你挂在嘴边的词，没有一个和爱有关。”
    韩错没说话。
    赵霁月开口：“你爱黎若迪吗？”
    韩错皱眉抬头：“我……”
    “别说谎。”
    赵霁月打断：“你自己说的，真诚是彼此之间的纽带。”
    看着韩错，赵霁月开口：“而且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叹口气笑着：“怎么可能不爱呢？”
    “赵霁月。”韩错皱眉要说什么。
    赵霁月自顾自说着：“我和马尚风结婚两年，孩子生了，一岁多。后来离婚了，但是其实问题早就出现。加上我有点随性，所以我也就离了。虽然过后也很难过，不过实际上感情的伤没多重。毕竟不是谁出轨或者原则性错误，和平分手。”
    看着韩错：“你就不一样了。是被她单方面说分手，或许都没吵架。你心里一定委屈，怨气。但是爱没减少过。结果转眼没一两个月就和我一起了。”
    “你当初怎么不说呢？”
    韩错终于忍不住了：“你当初是不知道这些，今天刚想到？”
    韩错询问：“你当初怎么不考虑这些然后不接受我呢？你不也在医院别我随意撩两下就接受了？”
    赵霁月沉默，半响笑了：“是，我也是贱。”
    “我没这么说！”
    韩错打断：“我就是不明白。如果你说的问题真的是问题，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之前你不提为什么？怎么现在拿出来当事说？”
    “问得好。”
    赵霁月竖起拇指：“果然要论口才我说不过你。”
    看着韩错：“但今天也不是为了辩论，有些问题我就是要说明白。”
    韩错点头坐下：“说吧。谈妥。”
    失笑开口：“我高高兴兴的过来和你团聚，我是怎么没想到你不但没有热情，反而开始秋后算账。满足你好吗？”
    赵霁月没理会他的情绪，开口道：“当初不涉及到孩子问题，我不能说不认真，但是不管你怎么样，只要跟我一起就好。咱俩就对付着过也挺开心的。”
    看着韩错：“但如果涉及到孩子。我再生的话一年，然后坐月子，然后恢复身材，完好如初，也得几个月，这样一两年又过去了。我都三十六七岁了，也眼看奔四了。我的事业估计也会停滞，慢慢为退圈准备。等于一辈子就没了，事业彻底结束。”
    询问韩错：“我得考虑值不值。”
    韩错惊讶看着她，就这么看着，不敢置信：“就因为这个？”
    “还不够吗？”
    赵霁月惊讶：“这理由还不充足吗？”
    韩错沉默，许久之后笑着：“充足。”
    赵霁月语气放缓：“我知道，那天你是带着愧疚过来。突然说要孩子，对你来说是等于你扛了一份重担也是给我个交代。我能理解。是男人的责任感。但是对你来说是这样，对我来说或许就是负担。你都没想过我刚离婚我都有个孩子了，转眼又有一个。刚刚说是怀孕一年，恢复半年。实际上还有个适应期，还有个资源调整。两三年差不多了。”
    “停。”
    韩错低头，半响抬头笑着：“你早说啊。其实不就是孩子嘛，我也以为对你是个交代，但是既然你这么说，我又不是一定要。那就先算了呗。”
    “不行啊。”
    赵霁月开口：“回不去了吧？我今天提出来这个问题是有点现实，甚至有点点自私。可是我觉得哪怕你说不用生了，也会成为彼此心中的一根刺。”
    “不会。”
    韩错开口：“我本来就没想要，真的。或者要不要都行。我记得我以前说过……”
    “如果不是遇到我，可能你都没想结婚，更没想要孩子。”
    赵霁月开口：“我都知道的。”
    看着韩错：“我也不想给你留下这个印象，所以我问你是不是爱她。如果你不爱她，或者你慢慢能爱上我。我豁出去了事业不要了，我给你生没关系。以后咱俩就好好过日子。”
    直视韩错：“你能回答我吗？”
    “我不爱她。”
    韩错开口：“我现在就能回答你。”
    赵霁月看着他，就看着，许久之后开口：“别说谎。女人对这种事感觉都很敏锐的。”
    “那你想我怎么样啊？！”
    韩错抱怨：“我没什么经验，也没那么浪漫。我不知道怎么哄人，尤其这种逻辑不通的时候，我压抑着强迫证和你好好辩论一番。但是我忍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回复？”
    “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还爱她！”赵霁月也不耐烦。
    “忠国人谈什么爱不爱的？”
    韩错不耐烦：“肉麻死了！多大岁数了，加起来八十了！”
    “那我这么问。”
    赵霁月开口：“你对她还有感情吗？”
    韩错一顿，开口道：“感情会慢慢消失的。”
    “你对她还有感情是吗？”
    赵霁月坚持开口。
    韩错揉揉头发，呼出一口气：“这样。今天可能情绪都不好，你也有点累，我不打扰了。我开了房间，我自己过去睡。今天平静一下，明天想好再谈。”
    说完韩错起身走了，赵霁月目送他，没有情绪波动，只是看着。
    “滴~砰！”
    刷了房卡进了房间，韩错就躺在床上。点燃雪茄却没抽，夹在手里就飘着烟。韩错眉头紧皱，躺在那沉思。
    今天赵霁月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但是当她说再要一个孩子会有很多问题的时候，韩错也模糊了。
    或许这就是真的理由，因为太过无懈可击。韩错说有逻辑强迫症，可实际上这个理由没法反驳。
    今年赵霁月34了，怀一年，生下来恢复半年，然后找资源重新回到主流序列，加起来2年。36了。
    别说这时候，当初她31岁生孩子的时候，再回来也有点费劲。唐糖不也是生孩子，结果之后再复出就没成功。现在已经退居一线了。这就是现实。
    不是韩错当初没想到，是因为感情到了。他觉得赵霁月应该愿意，自己也喜欢，能负责。所以两人，重点是两人都兴高采烈的开始备孕。可是结果到今天突然赵霁月就“变脸”。
    你也不能说意外是吧？
    你也不能说意外。没想到是真的，只是这个理由也对。而且人家也说了，不是为了事业和自私考虑。如果韩错真的能一心一意对待她，心里没别人，人家也愿意豁出去跟你一辈子了。
    韩错又不敢说。
    可是韩错也委屈啊。你又不是今天才意识到，大家早就是凑对而已。彼此也心知肚明一些事。再说成年人了，哪有说分手当天就跟机器人似的，可以感情断得一干二净。
    只要慢慢消逝呗，或者说只要不出轨不越界就行了呗？
    有的结婚好多年对初恋还有感觉的，老婆也没在意啊，最多损几句呗？怎么到她这就这么不依不饶的？
    韩错突然坐起，是不是已经怀了？所以考验他呢？
    或者是怀孕的什么征兆，比如情绪不好之类的？韩错马上就要过去问，不过看看时间，也晚了。不急于一时吧。
    韩错重新躺下，也就笑了。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孩子只要有了，其他都不是事。于是韩错安心睡了，第二天问清楚就好。
    然而赵霁月这边，不但没上去床而且是坐在这里的。
    手里拿着体检报告，撕碎了丢在垃圾桶里。沉默许久，又一点点检出来，放进自己的包里。
    “怎么说呢？”
    “你的身体，生没问题，可以剖腹产。但怀孕或许是个问题。尤其如果对方也是高龄的话，你在第一胎的时候没有好好保养，坐下病了。而且之后也一直忙碌劳累。”
    “这个情况下，不容易怀孕。就算怀上，也有不小的几率，孩子有先天疾病。当然就算万幸一切正常，孩子体质也会很差。这些不是有钱或者有营养科学条件好就能解决的。”
    “而且你也这个年龄了，你自己的体质也不好。年轻时候肯定也是落下不少病，现在慢慢也都找回来了。第一胎还好，那时候也还年轻。但你现在就有点……”
    “不过都不是一定的事。只是希望你们自己考虑清楚再说。”
    赵霁月看着体检报告，回忆着医生的话。
    她那么果断干脆的人，此刻也有点无助。如果是以前基本就是万事依赖他，但这一次不行了。
    因为他就是当事人。
    如果他真的一心一意对自己，那冒险也知道。
    如果不是的话，以前还可以慢慢等。但现在，没有必要拖累他了。
    赵霁月揉揉脸颊，看着窗外。
    好在时间还短，好在感情，还没多深。
    好在他喜欢的也不是自己。
    好在……其实黎若迪还想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