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姐。”
    “……”
    “钱取回来了，还去不看编剧们？”
    “…………”
    坐在房间里，赵霁月躺在那看着剧本。其实也没剩下多少戏份了，不过这是最近改过的，韩错之前都整理了修改的地方还有意图以及利弊给她看，整理得特别精细整洁，一目了然。
    她文化程度不算高，不拍戏的人是不会了解这对拍戏有多少影响。就好比总有人忽略其实童星要拍戏，剧本认字就是个问题。因为不管你多天才，正常传统的升学年教育没学到就是没学到。
    而且拍戏更没空余时间去额外补课的话，只能说是在暑假时间大家都放假，你赶紧抽空学习追上课程。但如今孩子的家长谁会真的让孩子放假就去玩呢？也都是各种补习班兴趣班。
    好在赵霁月学历不高，但也没说低得夸张。加上这么多年的磨练还有私下用功，应该没问题的。不过有些事是这样的，读剧本你等于看故事。是不是能看出深意也要有标注。而有了详解你还得自己能不能理解到位。
    这些是演员必须做的，理解不到位你就演不好。演戏不止是外在的表演，还有内在的心态和理解。
    但是，此刻许映岚都能看出来，赵姐没看进去。
    她也不多说，起身去收拾一下东西。孩子刚刚被抱走，按理说可以住到杀青的，所以买了不少婴儿用品可以用到那时候，结果现在孩子走了东西没用了。那就收起来吧。
    想到这里她也埋怨马尚风，你以为真的夫妻俩结婚有孩子了，各自团队就真的彼此跟一家人似的？开玩笑。
    利益有时候在这个圈子比婚姻都要更重要。而且两人都是明星有身价的话，各自的团队那都是后面一批人围绕着明星一个吃饭。谁知道彼此会不会因为夫妻关系就给对方让利之类的。
    那是直接影响各自团队利益的。
    就好比此刻，韩编剧多好的编剧？出主意帮着改剧本，尤其最开始如果不是他帮忙，不一定就和刘总牛总闹掰，但是一定结局也不会这么完美。
    现在呢？因为他这么一闹，韩编剧不干了，赵姐孩子被抱回去了。失去一个得力的编剧帮忙，赵姐状态也受影响。最后动荡的是谁？还不是她带着的团队里的每个人？
    “赵姐，这些扔了吧？”
    收拾好之后，许映岚询问。
    赵霁月茫然抬起头：“什么？”
    许映岚比着那些婴儿用品，赵霁月摇头：“怪浪费的。”
    许映岚开口：“周围也没有别的演员有孩子带进组。”
    赵霁月突然放下剧本：“你什么意思？”
    许映岚平时尊重她，但是身为经纪人该说的也要说。
    坐在那里，许映岚开口：“赵姐，我开始就不赞同你带着泡泡进组。但不是因为会影响你拍戏，而是我早就知道你看着强势，但马哥那边一家人却更传统。这孩子你抱过来也不可能安心带着，对面三天两头一定会来闹。就算不是找你也是找马哥说小话。”
    赵霁月沉默，半响开口：“那是我家事，不关你事。”
    “那韩编剧呢？”
    许映岚开口：“这个不是家事了吧？马哥是不是太过分了？”
    赵霁月看着她：“哪过分？那是我老公……”
    许映岚直接询问：“那泡泡怎么管韩编剧叫爸爸？！”
    “你也放屁！”
    赵霁月气笑了：“一个小孩子叫人……”
    “所以啊！”
    许映岚开口：“小孩子怎么叫，叫谁你又管不了，结果之前你责怪韩编剧。后来解开误会又是马哥责怪他！责怪就算了，现在又羞辱人家？”
    赵霁月沉默，半响开口：“那毕竟是我老公……”
    “又不是我的！”
    许映岚有点生气了：“赵姐！一个团队跟着你吃饭呢！这些年谁不是尽心尽力？！是聘一个人是开一个人这和团队无关？！结果现在因为你老公这样……”
    赵霁月失笑：“你意思我团队我还不能开一个人？”
    许映岚深呼吸，坐下去看着她：“能，你能。你能开每一个，包括整个团队都能开。”
    赵霁月疑惑：“你这是……埋怨我？”
    许映岚摇头：“我是埋怨你老公，你自己最知道从底层走上来多难。团队也是。一个专业的团队那么容易就组成呢？里面的人精挑细选每一个都能干，而且忠心也经过考验的。”
    “话说明白！”
    赵霁月打断：“我老公后来是赞成留人的！”
    许映岚摇头：“赵姐你也有一天会强词夺理？这真不是你性格。圈内圈外都知道你耿直，而且因为不是科班出身心理没那么多弯弯绕，现在有老公了结婚了也开始偏颇？！”
    质问赵霁月：“不就是欺负韩编剧起步晚没名气吗？今天你放第二个人试试？马哥敢这么说吗？敢这么说人家会这么算了吗？”
    赵霁月沉默，半响突然好奇：“你是给他抱不平？”
    许映岚开口：“我错了。”
    赵霁月惊讶：“道歉这么快？”
    许映岚看着她，表情严肃：“他不是没名气，其实随着给黎若迪谈判剧本的事，随着给我们摆平投资方改剧本的事，加上两边剧组互动有意无意的散播，引起很多业内人士关注。只是还没太大的反响，包括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不就是流量形成的过程？”
    示意赵霁月：“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已经在两边都证明了他的能力。至少在剧本这一块还有围绕剧本的很多事他很有点东西。趁着他还没意识到我是想把他渐渐吸纳到团队的。”
    对着要说话的赵霁月：“别说你不在乎，这部戏开机前你不就是因为剧本的事吃了亏吗？你看公开发微勃怼剧组改剧本的顶流有几个？不就是你一个？赵姐你不会觉得这是光荣的事吧？现在我们需要一个人，而他又正好合适。”
    赵霁月开口：“我再次重申后来我老公没让他走。”
    许映岚叹口气：“那我也再次说一次，那种羞辱还不如直接让他走说不定他还能留下。”
    看着赵霁月，就好奇看着。
    赵霁月不高兴：“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许映岚不解：“我跟你时间不长，只是一个执行经纪人，但我对你的事了解不少。早期你承受类似的羞辱肯定比他都多，现在因为是你老公所以你已经忘了自己也有过类似经历，站在自己老公那边？”
    起身开口：“倒也能理解，还是老公孩子更亲。自己事业无所谓，毕竟女人嘛，事业做多大都要回归家庭。”
    赵霁月听出点不同：“你什么意思？既然我心思不在事业上，至少偏向家庭和家人，所以你们团队也要动荡了？人心不稳要考虑跳槽去别的团队？”
    许映岚笑着：“想招我的不少，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你自己都不上心不公平，那以后我们还哪有安全感和归属感？”
    询问赵霁月：“赵姐我就说一句，韩错的确不算团队的人，但也是被你聘用的。你老公一句话就开掉，不说你同没同意，至少他是没怎么看你面子尊重我们，只是觉得花钱雇我们干活。那今天是韩编剧，以后换我，换团队别的人，你也站在你老公那边吗？反正圈内人多的是，你又是顶流不怕招不到人。那你随意呗。”
    “你这话说得真狠。”
    赵霁月开口：“你要给韩错背书吗？力挺？”
    “我不是力挺他！”
    许映岚回头：“今天是韩错李错张错随便谁，随便男女多大岁数都无所谓，我是力挺这件事的立场，和是不是他没关系。”
    摊手看着赵霁月：“团队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讲究集体不讲究个人，我们一起做一件事配合默契，团结一致。今天你的态度还影响不了团队的团结，可是你老公的态度却让我们觉得未来很有可能发生这种事。他又不是顶流自然不用在意这些，至少他现在不是了。你呢？你从底层走上来的，你现在也变成这样。让我说什么？”
    赵霁月眨眨眼，突然开口：“你三观好正啊，正到我都脚趾能抠一套大平层了。”
    许映岚笑：“以前没这么正，就觉得娱乐圈只是看利益甚至自尊都能出卖。但自从跟了你以后受你影响，我慢慢变成这样。现在……”
    看看赵霁月，许映岚没多说走出去了。
    赵霁月瞪眼：“现在怎么了？！”
    开门声响起，许映岚拎着收拾好的儿童用品要出去扔。
    “你给我回来说清楚！！”
    砰地一声门关上，甚至还有一句笑声传来。
    赵霁月憋闷拿着小拳头捶了一下床，躺在那看剧本，只是起伏的胸口非常急促也表明此刻情绪。
    然而没多久胸口的衣服突然又湿润了。
    她下意识坐起才发现，溢.奶.了。
    “你给我回来！！”
    她又追出去，因为好像看到她把吸纳器也装进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
    “嘿嘿~”
    一起去吃饭，也没说特别挑地方，找了一个饭店要了角落位置。反正也没谁是明星，杨甜目前还不算，不怕认出来。
    然后坐在一起，点菜嘛。地方既然没随便挑，菜随便点。
    三个人四个菜，然后呢？
    鍋包肉，咕咾肉，番茄炒蛋，拔丝香蕉。
    “你不知道我高血糖吗？！”
    韩错看着偷笑的杨甜：“四个菜一个比一个甜……这边还坐个更甜的小甜甜。”
    瞪眼看着她：“想甜死我啊？！那你一个不就够了？！”
    “哎呀~”
    廖冰咬着筷子咧嘴看着瞪眼的韩错和笑得更甜脸颊红扑扑的杨甜，对着韩错：“韩编剧？”
    “恩？”
    韩错回头：“什么？”
    廖冰就说一个数字：“十三。”
    “哈？！”
    韩错还没明白，廖冰摇头：“没什么。”
    “你说岁数啊。”
    韩错干笑坐回去，还挪开一些距离：“你不说我总忘。”
    对着杨甜：“不是我批评你甜甜。有点成熟了，不像13、4岁的小女孩，倒像是17、8岁小仙女，而且特别懂事乖巧又识大体也不任性不闹人，总让我不由自主忽略年纪。以为是和成年人交流沟通。”
    “呵呵呵呵~”
    杨甜笑得开心，本来不小的漂亮眼睛此刻眯起看不到一般。
    然后突然对着服务员：“一个红烧排骨，一个溜肉段。”
    都是韩错喜欢吃因为一起吃饭时候点过的。
    韩错突然看着她：“你果然是故意的！！”
    “哈哈~”
    杨甜笑得歪倒，廖冰在一边看着，也开心。
    除了因为爱屋及乌，身为杨甜临时助理，有韩错无条件的帮忙分担，只有跟组的时候不在，但那只是一小部分时间。大部分收工的时候，自己倒是可以清闲，因为几乎都是这位韩编剧和甜甜一起读剧本，自己虽然也会跟着一起。
    不是防备谁至少也要注意点。但也仅此而已，不用自己陪聊天陪照顾甚至吃饭都不用操心。
    加上貌似好像他刚刚表示如今没工作就等杨甜结束这边戏份接走去阜洋那边。那明天干脆他都能去剧组帮自己看着，然后收工接回去再呆一起，自己是不是可以请假休息一下？
    最近听说家里有事，却又故意不让她知道。她有点担心。
    毕竟什么圈外圈外的，都是普通人，都有七情六欲酸甜苦辣，都有七大姑八大姨都要生活都要处理和面对。
    不过笑过之后就吃饭，韩错却没怎么动。之前不是没在吃饭的时候点过锅包肉咕咾肉或者番茄炒蛋，但也没有四个菜都这么甜的？别说二甲双胍，八甲双胍也抵不住啊。
    好在红烧排骨和溜肉段上来，韩错倒也不在乎没有素菜。
    现在吃素是有钱人的养生方式，普通人本来就不太吃肉，还是素菜为主，哪怕已经不是买不起了。生活习惯问题。
    “韩大爷，你今天为什么情绪不好啊？”
    一边吃着东西，杨甜一边询问：“是在赵姐那工作出了问题吗？”
    韩错摇头：“正常结束了。明天我去剧组陪你你不高兴？”
    “高兴。”
    杨甜开口：“只是我觉得你不像是正常结束工作，倒像是又出了什么问题。”
    韩错恩了一声：“是，不过廖助理在这，不方便让她听。”
    “呵~”
    廖冰正吃饭呢，无辜被cue到。
    看着韩错：“都说如今年轻人很直接，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韩错看着她不高兴。
    廖冰只是笑，韩错低头继续吃饭不理她。
    廖冰突然开口：“是赵霁月儿子又管你叫爸爸了？”
    “噗！！咳咳！！”
    韩错呛到了，一边不敢置信捂着喉咙咳嗽一边看着廖冰。
    杨甜体贴过去给他拍着后背，却惊讶对着廖冰：“赵姐儿子管韩大爷叫爸爸……”
    一只手给他后背拍着顺气，一只手在那比着，好像在算关系。
    “呼……”
    喝了口水顺进去，韩错喘息片刻看着吃饭的廖冰：“你怎么知道的？这在房车里的事……”
    廖冰笑：“但房车里肯定不只一个人吧？”
    皱眉思索：“而且显然有人刻意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虽然没什么意义也传不到圈外。但横惦好多剧组里的群演是流动的，容易把很多小道消息传出去。”
    杨甜歪头看着韩错：“为什么赵姐儿子管你叫爸爸？”
    韩错一顿，眼圈有点红润：“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我也不瞒着……其实……”
    韩错捂着额头声音发颤：“我们差距太大，注定不能……”
    “你少来~”
    杨甜忍着笑用力推他手臂：“我给你告诉赵姐！让她封杀你！让她找人打你！！”
    廖冰也笑着看着两人。
    结果杨甜手机响了，白了韩错一眼，接通手机瞪着韩错意思还没问完，韩错笑着吃着饭。却在下一刻没动了。
    “喂？”
    杨甜接通，随后惊讶：“谁？！赵姐？！”
    廖冰也愣住，看着杨甜口型询问：“zhaojiyue？”
    杨甜点点头，却看向韩错。
    “说我不在……”
    “他在我身边……”
    “呵~”
    廖冰又笑出来，看着杨甜和韩错互相对视，就觉得特别有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