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抬起头，眼神变得冷酷起来。
    但是宋子豪却摇了摇头，打断了对方的万丈豪情。
    “小马，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而且你也斗不过谭成的。这三年的牢狱生活，我想了很多，打打杀杀已经不适合我们了，而且我爸爸也死了，弟弟又是警察，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小马虽然在酒吧的时候就听到宋子豪这么说，但是他却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再从对方嘴里听到这句话，他却一瞬间动摇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只是三年的牢狱生涯，竟然把一个豪情万丈的真汉子，磨平了所有的勇气，竟然变成了一个甘愿回归平凡的普通人。
    于是他冷酷的眼神再次冷淡了下来，低头掩饰着自己脸上的失望。
    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自己三年等待落空而痛苦，还是发现朋友变了性格而痛苦。
    很显然，这样的宋子豪，已经在离他渐行渐远，而且可以预见的某一天，两人就会成为陌路，再也回不到三年前那般了。
    于是他再次使劲，想要把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掌抽出来，这一次很容易，因为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宋子豪，已经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大哥风范的宋子豪了。
    抽出手掌后，小马转过身，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眼角滑落的泪水。
    然后他身体往前倾，上半身探出围栏外，刚刚流出眼角的泪水，因为他的动作，瞬间滴落进了维多利亚港湾的水面。
    “豪哥，你看，那繁华的高楼大厦，三年前可都还没有建起来，变化快吧！”
    宋子豪还沉浸在弟弟宋子杰刚才的话语之中，一时间没有发现小马的微妙心理。
    此时听到对方的话，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高楼大厦。
    “对啊，不过当初我们玩的那些地方也不差。”
    宋子豪以为对方只是单纯的叙旧，他正琢磨着是不是从曾经拥有过这方面劝说对方，小马却先开口了。
    “这么没好的东西，说没了就没了，我真的不甘心，我曾经拥有着那么多，一转眼却飘散如烟。”
    这时候一阵海风吹过来，小马紧了紧自己身上破烂的工装服。
    “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亲手拿回来，公司是我们当初打下来的，我不会就这么眼睁睁地让谭成拿走，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欠债不还。”
    宋子豪听到这里，心中一阵叹息，他走上前，和小马并肩靠在一起。
    “小马，放弃吧，时代变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小马侧过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眼眶里面还有泪水。
    “已经来不及了，我......”
    小马没忍住哽咽了一声，然后他瞬间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因为他突然想到，宋子豪既然想做一个好人，那么自己继续说下去，只会让对方痛苦。
    他不想也不愿意连累朋友，逼对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以前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
    “豪哥，我晚上还有工作，现在时间不早了，下次......以后我们还是少见一些面，不，最好是不见面吧，这样对大家都好一些。”
    说着说着，小马笑了起来，只是眼睛却在夜色之中反射着亮光，晶莹剔透。
    “小马！”
    宋子豪本能地想要拉住对方，但是因为小马在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转身，所以他的手抓了一个空，只剩下海风从手中吹过，一丝一毫都没有被抓住，掌心空落落的。
    听到他的话，小马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一瘸一拐地背对着宋子豪离去。
    看着对方的背影，宋子豪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收缩，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然后背靠着围栏蹲了下来，把自己藏进了黑暗。
    进入了黑社会，真的可以这么容易脱身吗？他不知道，也暂时不原意去想。
    而这时候，脑海里想起一位在监狱里认识的老头子说的一句话。
    路选错了，怎么走，哪怕是用跑，如果不回头，就怎么也不可能对。
    宋子豪的猜测没有错，他以为自己坐了三年前，回来后不争不抢，也不和公司的人接触，就可以从此不问江湖事。但是很显然，有人并不会让他如愿。
    这不，就在他老老实实上班的时候，却有人主动找上门邀请他一聚。
    “豪哥，回来了怎么也不跟兄弟们报个信，我直接去接你啊，今天晚上半岛酒店，到时候我把帮里的叔辈和一些老朋友都喊上，给你接风洗尘。”
    谭成拿起一瓶人头马倒了两杯，然后端起一杯递向对方，嘴里说笑着。
    宋子豪笑了笑，但是并没有去接对方手里的酒。
    谭成见此，脸上表情不变，自己直接一口干了被子里面的酒，然后把杯子随意的抛在一旁。
    “豪哥，以前要不是你和小马哥照顾我，而且上次在台岛也是你引开了警方，这些我都记在心里，这一杯算是我向你道谢，可以说没有你的帮助，就没有我谭成现在的成就。”
    “阿成，你能有今天，靠的是你自己本身，跟我们没有关系的。”
    宋子豪摇了摇头，没有居功。
    “我有什么本事，而且我的本事都是跟你们学的，再说，当年如果不是小马哥主动让位，叔辈们也不会让我来坐上这个位置，对吧，小马！”
    谭成矜持地笑了笑，然后抬起下巴，看向旁边坐着默不作声的小马。
    没等对方回答，他就再次转头看向了宋子豪:“豪哥，公司的发展离不开你，你回来就好了，我过几天就召集公司的人，宣布你当我们老大，至于销售美金的路子，就交给小马。”
    宋子豪听到他的话，脸上有些惊讶，抬头看了过去。
    “你不当老大，美金的生意也不要？”
    他倒不是真的向往老大这个位置，只是一时间摸不清楚谭成的目的，才问了出来。
    “呵呵，豪哥你这几年不在，所以不清楚港岛的市场，等你接替了我的位置，我空出来专门负责白面这方面的生意，你不知道，最近港岛在白面市场这一块，有很大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