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将李尚书罢官的事,兵部侍郎不是烨王的人也不是太子的人,让侍郎代为任职,此事就算是说出去了也公正无私,不会让人说闲话。
不许李尚书的女眷入宫,这更是狠绝,仅此一项,就能断了李家所有子女的姻缘,京官是想都不能想的了,唯一的出路,便是低嫁低娶,废了烨王的这个心腹。
对于太子的安排,老皇帝并不置喙,嬴岐也不说话。
“丞相。”太子回身说道:“稍后,我就带承恩伯登门请罪,还望丞相不计前嫌。”
承恩伯府得罪嬴黎这么多次,一次都没道过歉,这事太子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属于典型的吃饭砸锅,蠢得无边无际。
真把嬴氏的忍让当做好欺负了。
嬴岐也没客气,点点头说道:“那就劳烦太子了。”
其他事就算了,今天这事必须给他们家姑姑道歉,扇了她还让他们家道歉,气不死他们。
出了御书房,太子与嬴岐刚一走,燕忱白就甩开了燕靖予,他恼怒非常,视杨氏所受屈辱为自己所受。
“兄长。”燕靖予淡定的很:“嬴家小姑姑虽然冲动,但绝对不是主动惹事的人,杨夫人屡屡挑衅她,是否不妥?”
燕忱白猛然转身看着他:“即便不妥,难不成就能动手?
“动手的确不对,但女子清誉何其重要?”燕靖予依旧淡定,一副懂事乖巧的安静样儿:“我知道兄长明理,对杨承业冒犯一事心中也有权衡。
但显然杨夫人并不是这么想的,因杨承业的死,杨夫人对嬴姑娘恨之入骨,为此才屡屡招惹想要为子报仇,杨承业虽然并非杨夫人所出,但慈母之心日月可鉴。
可是,如今大伯正是用人之际,嬴氏与承恩伯府到底谁对大势争夺有利,兄长应当明白才是,得罪了嬴氏,对我们都没好处。”
燕忱白眼中失望与愤怒交杂:“若是沈夫人受了此等羞辱,你也能这般想?”
“若是我外祖母这般,我不会放纵她无理取闹这么久,更不会觉得她倚老卖老还有理。”燕靖予抱了抱拳,跟上太子的步伐离去。
燕忱白一阵沉默,心里却依旧难受,没回家就去了承恩伯府谢罪。
若是他成器些,老皇帝怎么着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替杨夫人出个头才是。
挨了巴掌,还被皇后和太子息事宁人打发了回来,杨氏回家后一顿要死要活的哭闹,搅得阖家不宁,还没停歇,东宫就送来消息,让承恩伯准备准备,明日去丞相府登门赔礼。
承恩伯不愿意,但架不住太子坚持,只好来了。
嬴岐和丞相夫人并着家中数位长辈全部黑着脸,承恩伯的不情愿他们看在眼里,他们更不情愿。
先前他们家是承王府,爵位比嬴氏高,嬴氏给几分面子就算了。
如今就一个落败的伯府,还这么嚣张,真是惯的!
太子事忙,坐下来说了小半日话,将礼数尽到了便离开。
承恩伯杨奉先更是一刻都不愿意多待,他们一走,嬴岐就让人把杨奉先喝过的茶盏砸了,几个老头儿气呼呼,显然不领这个情。
嬴黎再一次安然无恙,这下好些人都老实多了。
打从嬴黎出现在邺城开始,承恩伯府前前后后招惹过她那么多次,她杀了杨承业没事,砸了杨承业的棺材没事,在宫里怼了后妃没事,如今扇了杨夫人依旧没事。
这完全就是个屹立不倒的姑娘。
所以,所有人都老实了,私下里都要互相嘱咐一声,招惹谁也别招惹嬴家小姑姑。
日子平平静静的过了半个月,丞相夫人却突然着人准备吊丧的东西,还仔仔细细的写了名帖。
嬴黎认得不少字了,见嬴淮和其他年岁相当的后辈都被写在了上面,有些好奇:“是谁家治丧啊?怎么嬴淮也要吊丧呢?”
“是端阳伯裴公。”丞相夫人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前日夜里病故了。”
嬴黎听着有几分耳熟:“就是那个裴昀的爹?”
“正是。”
“那裴昀会回来吗?”嬴黎更好奇了:“按理,他该回来奔丧对不对?”
丞相夫人点点头,却并不多说。
出殡前一日裴昀才回来,嬴黎混在人群里远远地见着他一面。
二十七八,生的清朗俊秀,眉眼间挂着一丝丝忧愁,显得娘们唧唧。
“你确定他就是?”嬴黎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这也...”
丞相夫人解释道:“裴昀本就儒雅,不是个烈火性子。”
“儒雅?”嬴黎的表情越发一言难尽:“我觉得燕靖予那小子笑眯眯摇扇子的时候才叫儒雅,裴昀这怎么看也不儒雅啊。”
丞相夫人不认同:“世子丰神俊朗的确儒雅,可这裴昀也不差,生的一表人才。”
“看脸?”嬴黎摸摸头:“那我还是觉得燕靖予长得好看。”
嬴淮凑过来:“姑奶奶,这和情人眼里出西施一个道理,我娘当初很看好这个女婿的。”
他拆自家老娘的台,说完就被丞相夫人拍了后脑勺:“胡说八道,难不成这裴昀还比不得那人?”
“这就难说了。”嬴黎抱着手哼哼:“成家是为啥,好一点的是找个人给自己遮风挡雨,次一点也得是风雨同船。”
嬴淮立刻纠正:“姑奶奶,舟。”
“你饿了?”嬴黎四处看看:“别闹,人家在哭灵呢,喝什么粥啊,咋这馋呢,闭嘴,听我说。”
嬴淮:“......”
“我虽然很看不起老...那人,你们懂,但是,最少跟着他阿袖衣食无忧对不对?最少没人敢欺负阿袖对不对?”嬴黎朝裴昀点点下巴:“我可是瞧过无数汉子的女人,一眼就看得出,这个裴昀属于那种平日里山盟海誓为爱献身,遇事就瞻前顾后一副怨恨上天对不起他的性子,关键时刻可能还会拖后腿。”
嬴淮又把脑袋伸了过来:“姑奶奶,你和麾下上百名将军的野史是真的?”
“???”嬴黎震惊了,跳起来敲他:“脑子呢?脑子呢?你觉得可能吗?我本人都出来辟谣了还问!”
丞相夫人也跟着一块打:“胡说八道,说书人胡乱写的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