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我没说我不去,你好端端的哭什么?”
张晓天手足无措。
他平时看惯了上官若若对什么事都吊儿郎当的模样,而且她一直笑嘻嘻的,突然真情实意的掉眼泪,着实让他慌了一把。
反应过来,他急忙抽出一张纸巾塞进她的手里。
“因为表哥如果出事的话,我、我们家也要跟着倒霉,就像那些人搞什么‘第一饮食酒店’的比赛,就是看到表哥失势了,想踩着我们天瑞酒店打响名声,放在以前,给他们吃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
上官若若哇的一声,哭得更加伤心了,伤心里还透着一股恐惧的意味。
张晓天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兄妹情深,没想到她用了一个这么现实的理由,天瑞酒店失势的话,对他供应蔬菜确实有一定麻烦。
他拎着麻袋站了起来:“赶紧把眼泪擦干净了,趁着还没下雨走快点儿。”
从雍市到省城,开车大约需要四个小时左右。
据他估计,一会儿要下大雨,所以会耽误行程。
“现在就走,我们去机场坐飞机,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上官若若顾不上擦眼泪,站起来拽着张晓天的手出了接待厅。
刚走了没两步,西边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蓝光。
轰隆隆!
天空一声巨响。
仿佛整个天瑞酒店都跟着颤了一颤。
“完了。”
上官若若浑身一颤,双手捂住小脸,喃喃自语。
“楠姐走不成了,龙王他……”
“她坐飞机坐不了还可以开车去,最多迟到一两个小时而已,我们不要管她了,先赶过去再说。”张晓天知道上官若若现在脑子不冷静,反应跟不上。
他反手拉着上官若若,扛起麻袋,前往地下车库。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
谢楠买野山参,都是为了给这个叫龙王的人治病。
而龙王现在病情危急,再加上有公事着急处理,所以打算做手术。
需要大量服用百年野山参的病,绝对不是什么小病痛,估计是一直靠参药吊着,现在需要搏一把。
也不知道自己肩上扛着的千年野山参,究竟能在不在其中发挥功效。
但现在病人为大,卖参的事就随缘了。
张晓天拽着上官若若站在法拉利前,朝她伸手:“钥匙。”
上官若若慌里慌张的从包里掏出钥匙,大概是因为情绪不稳定,钥匙还掉在了地上。
张晓天将钥匙接过,打开电子锁,把麻袋放进后备厢里。
走到车头前,看到上官若若正神情恍惚的坐在司机座上,他二话不说弯下腰,将人打横抱起,把人抱到了副驾上。
上官若若打了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看到张晓天近在咫尺的脸庞,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扑在脸上,小脸微烫:“你把我抱回去……”
“像你这种宿醉的人,不适合上高速,坐在副驾上指点我吧。”
张晓天给她系上安全带,关好车门,自己回到司机座上,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他以前根本没上过高速。
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但那也一定比上官若若硬着头皮开车要强。
“坐稳了。”
张晓天一脚踩下油门,快速向前奔去。
出了地下车库,外面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
打开雨刮器,眼前依然是一片朦胧。
交通近乎瘫痪了,许多汽车行驶的速度,还不如披着雨衣在风中行走的老大爷。
“这阵雨下得太大了,要不我们等会儿再走?或者你先回酒店,我自己开车过去,你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上官若若嘴上这么说着,但依旧满脸焦虑。
张晓天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冒险,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当甩手掌柜,让她自己去面对一切问题。
“放心吧,我眼神比你好。”
他说着,右手握紧方向盘,默念口诀。
地灵五杰——水灵现。
一下子,眼前模糊的街道,变成了另一副景象。
血红色的人体色块,以及白得发光的汽车轮廓,哪个路段没有车,哪个路段没有行人,一览无余,一目了然。
能行。
张晓天正要踩油门,这时,上官若若的手机响了。
“若若,雨下得太大了,飞机迫降,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正往省城方向走。”
“刚才唐老给我打来了电话,他给我哥打了镇定剂,能够坚持五个小时左右,你们在哪里,我派人去把千年山参带到省城来。”
“不用了,你发个具体位置过来。”张晓天不由分说的踩下了油门。
上官若若抓稳了扶手,吓得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轰轰轰……
法拉利犹如一道闪电,在雨幕中穿梭。
上官若若直到车子穿过车流的空隙,才看到左右亮起的双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但是,很快法拉利便驶入了无人的街道,朝着高速路口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刚才的瓢泼大雨,成了淅淅沥沥的雨线。
上官若若喜上眉梢,兴冲冲的叫道:“雨变小了,楠姐,我和晓天哥先去第一医院,把野山参交到唐老的手里。”
“你们注意安全,不要逞强。”
在谢楠看来,雍市比她所在的位置还要多一个小时的车程。
上官若若的车技并不多好,再加上现在下着雨,一定是她先抵达医院。
“坐稳了。”
张晓天右手握紧一下后,又重新松开扶住了方向盘。
眼前已经是笔直的高速公路了。
轰轰轰!
法拉利再次加速,向前冲去。
上官若若歪头看着全神贯注的张晓天,笑中带着泪花,她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了一句话。
说完,她捂着滚烫的小脸,不敢再看张晓天。
……
张家寨。
王秀兰正把清洗的石灰麻袋搭到晾衣绳上,突然远处响起一道晴天霹雳。
她抬起头,只见刚刚还一片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乌泱泱的黑云从西边涌了过来,天色一下子黯淡无光。
咔嚓!
一道闪电打在了寨子西边的方向,惊起了一阵冷风。
“峰哥,要下雨了!”
王秀半催促着张俊峰把鸡鸭赶进窝里,自己把放在院子里晾晒的东西收进屋子里,看到外面砸在地上的黄豆粒大小的雨珠,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的表。
十二点整。
她的脑海里蓦然闪过儿子早上说的话。
“……中午十二点左右,一定会下雨……”
“我的那个天呐。”王秀兰一脸错愕的呢喃道:“晓天真是神了。”
她连忙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却显示无法接通。
“说不定市区的雨下得太大了。”
“看这些厚厚的黑云,这场雨要下好几个小时了。”
轰隆隆!
雷鸣伴着大雨,洗涮着干涸已久的大地。
依稀可以听到山林间传出人们欢呼的声响,他们都在期待着这场雨下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老天爷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呼声。
这场雨从中午十二点,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依旧没有减弱的趋势,一遍又一遍的洗涮着干旱的山林,从翠绿洗到了墨绿,连天空仿佛也渲染上了绿色。
无数种子迫切的汲取着没入土地的水份,等着雨过天晴,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