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人间苍茫。
    皑皑一片白。
    放眼望去，凡视线所及之处，无不被茫茫白雪所覆盖。
    天气并没有转暖，反倒越发清冷。
    今天大年初七。
    按照惯例，这个年到这一天也算是彻底结束了，随着这场大雪的停歇，从南到北，由北向西， 西进东出，整个中州城大街小巷，早已人满为患。
    各大店铺，也拉开了紧闭一周的大门，开始一年新的开始。
    尤其是怒江。
    往日里，一向江浪奔腾，气吞万里如虎的怒江，而今却是万里冰封，非但失去了该有的凶性，还如同一个陷入了沉睡的巨人。
    任人蹂躏。
    这股静止之美，让每一个前来的人，都忍不住发出惊叹。
    陈阳一行人，自然也不例外。
    “太美了。”
    顾芷青紧紧扣着陈阳的大手，脸上笑容绽放，“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美景。”
    “我也是。”
    陈阳遥望四野，心情大好，“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第一次，但还是美好占据大多数。”
    “譬如，我遇到了你？”顾芷青眨了眨眼睛道。
    陈阳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咧嘴一笑。
    杨虎与陈帅吊在后面，与前面两人保持了好几米的距离。
    “陈帅，你有女朋友吗？”杨虎突然问道。
    陈帅明显一愣，而后摇头，“没有。”
    “我有。”
    陈帅：“……”
    “哈哈！”杨虎忍不住大笑，“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孩子，在世俗界等我呢！下次回世俗界，我带给你看一下。”
    “老大答应了，到时候会给我们证婚。”
    言语中除了些许得意之外，更多的是溺爱与思念。
    “好。”
    陈帅点头，而后嘴角微微扯过一抹笑，“等我结婚，也要让大师兄给我证婚。”
    不多时。
    走在前面陈阳与顾芷青缓缓停下了脚步，将目光投向不远处一个正坐在冰面上绘画的小女孩，以及她面前的画板上。
    小女孩十七八岁，身穿厚厚的袄子，扎着一个马尾辫，持画笔右后，在冷风的吹拂之下，已经有些泛红了。
    但她神色专注，仿佛全身心都沉浸在了其中。
    画板中，正是这怒江，以及对岸的群山叠嶂，还有一群从穹顶掠过的大鸟。
    除此之外。
    还有一个白衣青年，持剑而立，一身衣衫随风而动，以一人之力，面对这辽阔的锦绣河山。
    尽管还有一些细节尚未刻画出来。
    但是，那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无上气势，却是已经初具规模。
    陈阳愕然，一旁的顾芷青也是惊诧不已。
    那画中之人，正是陈阳。
    “呃，我想我应该不认识这个姑娘。”陈阳摸了摸鼻子，略有些尴尬的说道。
    “你心虚什么？”
    顾芷青在陈阳额头上轻轻一点，掩嘴轻笑，“应该是这个姑娘，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并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
    说到这里，顾芷青又端详了一会画板，“可能是，杀杜三爷的那个晚上？”
    陈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而后，杨虎与陈帅相继走了过来，在看到画板上的风景人物之后，先是被这技艺给震慑了，而后自然也认出了画中人正是陈阳。
    “啧啧……”
    杨虎砸了咂嘴巴，忍不住调侃道：“老大，你这魅力无极限啊。”
    说着，就准备向前，看样子是要告诉那小姑娘，你画里的本尊就在这里。
    陈阳却伸手摊主了他，摇头道：“没必要去打扰。”
    杨虎抓了抓脑袋，傻傻一笑。
    此刻，山风呼啸而来。
    如同刀割般的撕裂感，让人相继调整姿势避让，不少人倒吸凉气，同时也带来了一股扑鼻的清香。
    “咦，前来似乎来了一个大人物？”
    “据说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歌姬，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看样子是要清场了。”
    一场议论，不告而至。
    果不其然。
    “都散开！”
    粗狂，且带着不怀好意的声音，陡然在这江面之上席卷。
    嗯？
    正处于思绪游荡之际，陈阳挑了挑眉，下意识抬头望去。
    入眼处，一个身披貂皮大衣的妙龄女子，在十几个壮汉的围绕之下，缓缓朝着这边走来，途中的游客无不被暴力驱赶。
    一旁的杨虎与陈帅，顿时就怒了，在这公共区域，凭什么驱赶他人？
    难不成，就凭她是个小有名气的歌姬？
    本来高高兴兴出来游玩，却遇到这么一件事，鲜有人不会动气，可稍有要理论的意思，得到的却是对方的横眉竖目，甚至是暴力追打。
    “我听说过她，好像是两年前才打响名气，但在这两年里，却是名气飙涨，直逼一线。”顾芷青说道：“我记得，她叫赵飞燕？”
    沉吟了一会儿，顾芷青这才笃定道：“对，就是赵飞燕。”
    “看样子，这什么赵飞燕，是这骊山最是炙手可热的女人了？”杨虎扯了扯嘴角，一脸不屑的说道。
    顾芷青点头，“可以这么说！一些豪门大族，乃至大宗门的公子哥，无不对其趋之若鹜。”
    “这种女人，注定了成为别人的玩物。”
    杨虎吐槽了一句，待距离拉近之后，他咧嘴笑道：“而且这长相，跟嫂子完全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顾芷青：“……”
    陈阳笑了笑，本想往后退几步，免得与这种人起冲突，但……
    作画的女孩或许是因为太投入，待缓过神来的时候，对方的队伍已经很接近了，并且几个壮汉直接冲了过去，凶神恶煞。
    “小贱人，你瞎了眼吗？非要小爷将你扔出去？”
    “耽误了我家小姐的行程，你们这群垃圾担待的起吗？立马滚开！”
    手段粗鄙，恶语相加，不少人气归气，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单单这摆出来的阵仗，有几人敢撄其锋芒？
    “对，对不对，我，我这就收拾离开。”
    作画的小姑娘明显被吓了一大跳，连连致歉的同时，慌不迭收拾自己的行装，但换来的却是对方一句怒斥。
    “老子让你滚，听不懂人话？”
    “我……”
    女孩手足无措，她是可以走，但舍不得那副尚未完成的画，以及自己的绘画工具。
    “草！”
    其中一个壮汉抬起胡萝卜粗的手指，点向女孩，“信不信老子一巴掌呼死你？”
    “什么东西。”
    不用陈阳吩咐，杨虎第一时间走了上去，本就是热血方刚的年轻人，容得了这种人作恶？
    “狗东西，立马滚远一点，再敢犬吠一句，爷爷这里有条路，定要送你们走上一走。”
    杨虎直接开口，但终究还是不想将事情闹大，否则，早就将对方斩于这冰面之上。
    然而，这番杀气凛冽的话语，非但没有吓唬住对方，反倒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纵使是居中而行的赵飞燕，也微微转过头，饶有兴趣的瞥了杨虎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