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鞭鞭尾被姜绾绾轻而易举的握住,顺势用力,纵血甩手不及,砰——的一声撞到了铁栏上。
姜绾绾淡淡瞧她:“纵血打不过寒诗,寒诗打不过我,你觉得你能占多大便宜?我打云中堂,是我跟他的恩怨,你若强行介入,未必对你有好处。”
庞明珠扶了把纵血,咬牙切齿道:“姜绾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大哥惨死,二哥三哥至今下落不明,五哥也死在了你手里,你不要以为你撇的干干净净我就不知道这些事与你有关!怎么你没出现时我们庞氏好好的,你一出现,那个所谓的寒词的杀手就逮着我们庞氏的人杀个没完了呢?你根本就与那寒词是一丘之貉,联合起来要置我们庞氏于死地!”
姜绾绾笑:“空口白牙,侧王妃这样污蔑我,可不大好,凡事总是要讲求个证据的。”
“我的直觉就是证据!”
庞明珠怒急,奔至刑具前,卷起一卷小巧却锋利的刀子便直逼她面前:“软鞭你握得住,我倒要看看这飞刀你接不接的住!”
姜绾绾接住了。
不止接住了,而且反手甩了回去。
庞明珠一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躲闪不及,纵血扑过去护住了她,那飞刀也笔直的嵌入了他后背。
“纵血——”
庞明珠气红了眼睛,尖叫着要牢头打开门:“开门!!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这个贱人!!姜绾绾,我今天就要你死在这里!!开门啊——”
牢头被她声嘶力竭的一幕吓慌了神,哆哆嗦嗦的去拿钥匙的时候,陡然听到身后一声厉呵:“闹什么?!”
他一惊,吓的慌忙跪下。
月骨在庞明珠愤怒到极致的眼神中从容不迫的走过去:“殿下梳洗完毕,要亲自提审,请王妃随属下移步宣德殿。”
庞明珠一手指着浑身是血的云中堂,一手指着后背带着飞刀的纵血,指控道:“月骨,你看他们三伏猖狂到了什么地步!!都在私狱了还敢公然行凶!!我要告诉殿下,我要告诉殿下!!”
月骨淡漠道:“侧王妃息怒,殿下自有主张,侧王妃还是早早回去歇息着的好。”
话落,叫牢头打开了门,做了个请的姿势:“王妃请。”
一声王妃,叫的庞明珠眼底越赤红如血,恶狠狠的盯着姜绾绾,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这癫狂模样实在难看,也不怪人家素染早早有了身孕,她一个侧王妃却到如今都不见半点动静。
路上,姜绾绾问了句寒诗,月骨拧着眉心摇头说他这顿打挨的很不甘愿,一直在骂人,骂殿下,骂他,连她姜绾绾也一并骂着。
姜绾绾走至宣德殿外后就叫他止步了:“你去看看他吧,他是个吃不得亏的人,怕是又要你多忍让些了。”
月骨应了。
姜绾绾推门进去。
宣德殿里放着一大盆碎冰,碎冰之上摆着许多时鲜的水果,侍女在一边扇着软扇,低眉顺眼的模样,是容卿薄喜欢的类型。
他正斜靠在软塌里剥着一盘荔枝,晶莹剔透,饱满圆润,很是诱人,却不及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更吸引人的注意。
姜绾绾只安静的站了:“姜绾绾见过摄政王。”
摄政王。
隔了半年,她对他冷淡到连殿下两个字都不愿说了。
容卿薄剥荔枝的动作微微顿住,片刻后,才冷淡道:“听说你在私狱里也不安分,跟人动了手?”
姜绾绾语调平板:“绾绾有罪,请摄政王责罚。”
“你在东池宫放肆,无非就是仗着本王曾对你宠爱有加。”
他随手一抬,将指间剥好的荔枝肉递给正在扇风的婢女唇边。
婢女诚惶诚恐的看了姜绾绾一眼,到底没敢拒绝,张口接了。
他似是十分满意,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道:“可是绾绾啊,这南冥美人多到数不胜数,你得本王恩宠,又能持续几天?”
姜绾绾抬眼看着他,不言不语。
“这东池宫,本王是主子,是规矩,你违了规矩,便是驳了本王的面子……”
容卿薄把玩着指间的一枚新鲜荔枝,道:“加上先前的欺瞒之罪,你说,该当如何论处?嗯?”
那样温柔缱绻的调调,若不细听他的话,怕是要误以为他在跟她说情话了。
姜绾绾平静道:“规矩既然是摄政王定的,如何论处自然没人比摄政王更清楚了,又何苦来问绾绾。”
容卿薄像是笑了下,又像是单纯的轻轻哼了一声,问身边身软体娇的婢女:“你说,本王该如何罚她?”
婢女面色泛白,惶恐道:“殿下,奴婢……”
“无妨,大胆的说。”
“褫夺封号……废为庶人……”
容卿薄却只笑着摇头:“嗯,这些她都不在意,换个其他的。”
婢女哆嗦着,不敢再说其他的了。
容卿薄也不逼她,长腿一抬,交叠着搁在了面前的矮几上,道:“本王仁爱,与王妃同床共枕多少次,自然是舍不得责罚的,不过那寒诗,那庞川乌等杂七杂八的人,自然是留不得了,一个赐凌迟之刑,一个赐五马之刑,王妃你意下如何?”
他真是窥探人心的高手。
知晓任何皮肉上的疼痛她都受得了,索性直接一刀子捅进她心窝里去。
姜绾绾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儿,道:“那摄政王可要看好绾绾了,若绾绾受了刺激神志不清,回头跑到大街上宣扬绾绾的几个情夫都遭了罪,传扬出去,怕对殿下名声不好呢……”
容卿薄清清冷冷的笑了起来:“无妨,本王受得起。”
姜绾绾拧了眉心,不说话了。
容卿薄似乎也没有继续与她聊下去的心思了,挥挥手赶人:“既然王妃同意了,那此事便这么定了,明日一早,行刑,王妃继续回私狱待着吧。”
姜绾绾阖眸,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那婢女一眼:“你先出去。”
婢女胆怯的瞄了容卿薄一眼,见他没拒绝,这才作揖,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她一离开,殿内便连扇扇子的声音都没了。
姜绾绾沉默的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首先软下来,慢慢跪了下来,忍辱道:“绾绾有罪,殿下若有不满,尽管责罚绾绾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