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她下来,还不解馋的低头又咬了她下巴一口,哑声道:“三哥现在就带你走好不好?嗯?绾绾?”
三天他都等不了了,恨不得现在就洞房花烛。
姜绾绾手都捏的生疼了,忍着怒气:“殿下说笑了。”
容卿薄一怔,随即低低笑出声来,转身上了马,牵紧了缰绳又低下头,看着她。
他的目光太过热烈,看的姜绾绾一阵心惊,忙低下头去错开。
直到人马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松口气。
寒诗站在旁边,冷哼一声:“可说好了,我可是不去那劳什子东池宫的,你要去了,咱们的约定就失效了,往后我继续做我的杀手,你做你的王妃,左右这黄金是赚不到了,我……”
姜绾绾却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我不会去东池宫。”
“……”
……
云上峰。
云上衣宽袖长袍纤尘不染,烛光中侧脸阴柔温和,认真的听她说完后,摇头轻叹,搁了手中的朱笔。
他太了解她,怕就是退回去,明知会再次遭遇眼下的境况,她依旧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出手。
“那庞氏在京城势力盘根错节,庞老太太膝下五子被你连杀二子,若被知晓后问责,你我兄妹,今后要如何在三伏自处?”
姜绾绾没说话,沉默的帮他研磨。
她知道他只是在思考,并不是真的在质问。
云上衣又继续道:“但是绾绾,这摄政王善谋算,城府深,且心狠手辣,当初离城一战本可俘降兵,少杀戮,他却一个不要,尽数剿灭,可见其心肠之冷硬,再者他身边又有庞氏之女,你若真去了,怕是凶多吉少。”
姜绾绾这才答话:“哥哥,他是未来的帝王,想的也是庞氏跟三伏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自然不会贸贸然挑拨两边的关系,只要我死了,那事他便也会瞒下来了。”
云上衣摇头:“哪有那么容易,他那样城府的人,会真的相信你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被逼成亲的时候死么?”
姜绾绾笑笑:“不必要他相信,我只许死在他信任的人眼前,不就好了?”
“……”
哪怕不杀庞氏二子,凭庞明珠对她的恨,又怎会心甘情愿的见她嫁入东池宫,压在自己头顶上?
从三伏到京城,这山高路远,该遇到的,总是会遇到的。
……
容卿薄留给她三日,说是三日,却只有两日,因为第三日一大早,月骨便已守在门外了。
三伏弟子难得对她和颜悦色了起来,总算是将云上衣的拖油瓶送出去了,从今以后他们的师尊便只是三伏的师尊,再不食人间烟火,再不为凡事所扰,专心为天下苍生而活,这才是他该做的。
红衣素手,凤冠霞帔,虽明知这成亲礼不会如期举行,云上衣却还是庄重的亲自为她盖上了红盖头。
流苏摇曳,她看到师尊修长白皙的手帮她拨弄衣袖,指腹轻抚团香锦簇的云纹,许久,才柔和道:“这是你还未出生时,娘亲亲手为你缝制的,她手巧,做了许多你穿的衣物,由春至冬,多不胜数,后来一时心痒,便提前为你做了这嫁衣,你看,正合适。”
他很少跟她提起家里的事情,偶尔提一句,也只说父母因病早逝,他们兄妹二人遭仇家追杀,不得已才来了这三伏。
他说仇家狠辣,他们扳不倒,只得躲避。
姜绾绾有时候甚至怀疑他们的仇家是皇室,否则凭三伏,还有哪里是扳不倒的?
可偏偏,三伏与皇室又一向交好。
正筹备着,云上衣座下的大弟子匆匆赶过来,低声说了句什么。
他整理嫁衣的动作就顿在了那里。
姜绾绾觉得哪里不对劲,挑开盖头:“怎么了?”
云上衣默了默:“三殿下派了1000名死侍,跟8000护卫,从东池宫门外,到你这望雪峰,十丈一人,一人一刀,你安然到东池宫,那刀便是真金白银的赏银,你若有半点差池,那刀便是他们黄泉路的开路刀。”
姜绾绾震惊:“他疯了?!还是说他们京城本就是这种习俗?”
云上衣摇头。
千算万算,她自认天衣无缝,却不想这点小算计许是早已被摄政王轻易猜测到,且解决之法简单粗暴,干脆利落。
如此这般,这路上哪还有人敢截杀她?
不论是她的仇家,还是庞氏,今天定是都会老老实实的。
那她怎么办?真要把自己送容卿薄床上去吗?
姜绾绾一把拽下盖头,一句‘我不嫁’就在唇边,又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哥哥就在这里,整个三伏都在这里,或许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她要嫁过去了,如果现在悔婚,会是什么结果?
她在三伏本就万人嫌了,若是因她出个差池,怕是被他们挫骨扬灰都不解恨。
云上衣似是看出了她的挣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哥哥去跟他们说,绾绾,别怕,哥哥在这里。”
他说着就要出去,又被姜绾绾一把拽住。
“没……”
她抱着他的手臂,脸上挤出一点笑来:“没有,我、我就一听你这话,有些感动,摄政王妃啊,多尊贵的位子,别人求还求不来呢,我嫁,我嫁。”
“绾绾,不要委屈自己,哥哥不希望你委屈自己。”
“没有啊,我总是要嫁人的嘛,嫁给十二跟嫁给容卿薄有什么区别吗?左右等他厌弃了我这张脸,自然会把我丢一边的,我身后又有你,他自然也不会多亏待我,顶多一两个月,我就能过上你希望我过的生活了。”
云上衣轻轻道:“你瞧这阵仗,他像是一两个月就会厌弃你么?”
“那就半年,顶多顶多一年,再好看的脸,看多了也是要吐的,况且他身边从来不缺美女,且我知道他心上是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女子的,嫁了人,都令他念念不忘,哥哥你放心,他不会把过多精力放我身上的。”
她越说越认真,仿佛真的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嫁去京城一般。
云上衣面上却是越来越白。
可他不能说什么。
在三伏跟她之间,他永远都想选择她,可又永远都只能选择三伏,这是他发下的血誓,无可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