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靠近,滚烫的气息全落在了她耳畔,姜绾绾俏脸有些潮红,没听到最后那近乎调情的一句‘你么’。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若殿下不嫌弃,绾绾……”
话还未说完,就听容卿薄接口道:“嫌弃倒是有些嫌弃,不过既然绾绾心意如此,本王也不好让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丢了脸面,聘礼方面,绾绾可有心仪的?”
聘礼?
什么聘礼?
怎么好端端的扯到聘礼上了?
她本想说若不嫌弃,她可以给他备个美娇娘哄他一乐,难不成……
他是要她帮忙想一想给庞氏的聘礼来换寒诗的命?
难道他今日不是去庞府送礼了?
心中虽有疑惑,但也只得道:“绾绾对聘礼一事并不熟悉,殿下一人全权做主便是,绾绾不便多言。”
原来先前不是不吃醋,是脸皮薄,不好主动,待她给个台阶,便顺着下来了。
也不知已经对他芳心暗许多久了。
先前做派高冷,不想也不过是一层薄薄的壳,敲碎了一瞧,与京城里那些个胭脂俗粉,也没什么区别。
容卿薄依旧笑着,眼底却冷了些,淡淡道:“你倒是懂事,不过你且放心,该有的三书六礼,本王一样不会落下。”
姜绾绾没说话,只笑了下。
他三书六礼会不会落下,与她有什么关系?要放心也是庞明珠放心。
她继续敷衍:“殿下深思远虑,绾绾敬佩。”
“那就这么说定了,本王去准备聘礼,这东西就还给你了。”
东西?
姜绾绾注意力被转移,摇头:“不不不,殿下,寒诗他不是东西,您不要侮辱他。”
寒诗:“……”
你确定不是你更侮辱一些?
看着容卿薄离开,寒诗还保持着被人抬在半空中四仰八叉的姿势思索了一番,忽然问:“他为何突然要你帮忙选聘礼?你又没出嫁,对聘礼能知晓几分?”
“对啊……”
“况且你也没给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啊,他怎么就突然放过我们了?”
“也是哦……”
难不成是他忽然想到要跟庞氏结亲了,高兴了,就大发慈悲打算放过他们了?
这三殿下原来是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人么?
实在想不通,于是就这么曲折的找了个通顺点的理解方式。
不过不论如何,他肯将寒诗还给她,还是很好的。
她拍拍寒诗脑壳:“走了,为了补偿你的一通徒劳无功的辛苦,去买些布匹跟金线,我亲手给你做件新衣裳。”
寒诗鄙夷:“你确定不是为了省点银子?”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
“……”
……
听说姜绾绾要寒诗出去买了布匹跟金线的时候,容卿薄正在韶合寺跟容卿法下棋。
一抬手,接住了自上方飘来的寒梅,绽放的花蕊映入眼帘。
这女人啊,一旦入了情关,便是再难逃出。
竟私下里偷偷给自己准备嫁妆了。
一想到她那晚强颜欢笑的说出那番话,就觉得好笑。
听到他说要去庞氏下聘,心里不知道该有多难受了,面上竟还能装出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帮他细细分析娶庞氏的哪个女子。
一枚白子落下,容卿法淡淡瞧他一眼:“三哥,该你了。”
一开口便是清心寡欲的冷淡样子。
他生在皇室,却半点皇室子弟该有的利欲熏心都没有,不喜金银,不好美色,对权势更无兴趣,生来就没什么情绪,不曾怒过,也未曾笑过,他母妃一度被他的不争不抢气的昏倒,没过几年,他干脆一纸上书,自请出家完事。
容卿薄把玩着指间的黑子,要笑不笑的模样:“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母妃还等着抱孙子呢,玩够了就还俗吧。”
“男女之事,我没兴趣,三哥倒是,以往不见有兴趣,如今瞧着脸上就只剩两个字了。”
“哪两个字?”
“洞房。”
“……”
……
镶金边的梨花木宝箱一只一只的往东池宫里抬,放眼瞧去,蚂蚁似的一排人,密密麻麻,可见容卿薄对这件婚事的重视。
袭夕站在走廊深处,往远处看了几眼:“这庞氏来头很大吗?”
姜绾绾正绣着竹子的叶子,闻言,也略过湖面往远处看了一眼:“嗯,差不多是南冥最强势的一个家族了,基本上谁跟他们结亲,谁就是新帝。”
袭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么想着,姜绾绾忽然又记起来一事。
她得赶紧想办法跑。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容卿薄如此看重庞明珠,眼下把她困在东池宫内,怕是在养肥了,把她当聘礼一并送给庞明珠了。
要知道,再多的金银珠宝,庞氏都有,可若把她的心头恨送过去任她折磨,可是件很讨美人欢心的事情。
眼下她被禁足无法离开,但寒诗却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她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叫来在下面钓鱼的寒诗:“你回三伏一趟,请哥哥过来,再晚了,他妹妹就真小命不保了。”
寒诗没钓上鱼来,这会儿正暴躁:“我不去!那么远的路,我去一趟就够了,不想再跑一趟!”
他不提还好,一提姜绾绾就更想打他一顿了。
千里迢迢将罗裳的尸体送回望雪峰,离哥哥的云上峰不过一座山峰的距离,竟然都没过去说一声就赶回来了。
她睨他:“你去不去?”
“不去!”
“不去是吧?不去我就把你当年在望雪峰如何求饶的事情,捅到你们杀手圈子里去。叫你以后都抬不起头做人。”
寒诗怒了:“最毒妇人心!你好歹毒的心肠。”
“所以你到底去不去?”
寒诗继续暴怒:“去!”
……
容卿薄回府,月骨立刻迎上前:“殿下,寒诗好像奉了命姜姑娘的命,去三伏请云上衣过来了。”
这么着急?
婚姻大事,自然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还能不替她考虑到这些?
本打算准备的差不多了再去三伏请人,不料她竟如此着急。
他忽然有些意兴阑珊,随意道:“罢了,她心急,本王知晓,再把婚期提前半个月吧,免得她再日夜忧虑,睡不安稳。”
月骨犹豫:“可是殿下,长公主跟庞氏那边都给逼急了,长公主今天三次亲自登门,说要见一见您藏的……”
他稍稍一顿,把‘狐狸精’三个字隐了,才继续道:“属下怕出差错,只得说她陪您外出了……”
像是为了验证他这话,很快有门外的侍卫来报:“殿下,长公主来了,说是亲眼看着您的娇子到府才进来的。”
言外之意,这次还看他如何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