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碰巧有一阵风出来,裴熙以为他听错了,不对,应该是对方太过异想天开了。
沈烽霖注意到堵在病房外窃窃私语在交涉什么的两人,太过强烈的光线照在眼睛里,哪怕戴着墨镜,也能让人一阵头脑发胀。
赵勤然故意扯开嗓子大喊一声,“老三回来了啊。”
休息室里,正在埋头苦干的江清柠闻言,蓦地抬起头,更是以着健步如飞的速度跑到了门口,在开门前,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笑容满面的推开门。
她站在两个男人中间,娇小的身材显得越发的小巧玲珑,特别是那微微一笑的样子,在这暗沉的医院里,好像会发光发亮那般。
沈烽霖不知为何,在那么一瞬间,眼睛不酸了,脑袋也不涨了,整个人好像都如同被打了鸡血那般神清气爽了。
他不禁想笑,他这是被一系列检查弄晕乎了吗,竟然因为一个女孩子含情脉脉的对自己笑了一下,就心跳加剧,甚至小鹿乱撞了。
江清柠默默地走上前,从护士手里推过轮椅。
沈烽霖闻着她靠近时那带来的茉莉花香,原本还有些混沌的精神彻底清醒了。
江清柠道:“秦妈说你还没有吃早饭就上楼了,我让她给你温着白粥,要喝一点吗?”
沈烽霖情不自禁的点头,“好。”
江清柠打开粥碗,站在床边,试了试温度,确定不烫口之后,才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我自己来。”沈烽霖准备拿过粥碗,手在碰到她手背的刹那,他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缩了回去。
他原本以为女孩子的手应该是比自己凉一点,却不料,她的手,是暖的,好像能够融化一切严寒,他碰上去的刹那,竟是有些害怕自己太过冰凉的手,会冻着她。
江清柠看出了他的避讳,眉头微微蹙了蹙,却又很快恢复常态,她道:“没事,你现在身体还虚,不要逞能。”
沈烽霖轻咳一声,“麻烦你了。”
“没事。”江清柠安安静静的喂着粥,病房内的气氛又忽然变得很是诡异,不同于昨日,今天的两人,像极了陌生人。
江清柠知晓的,自己太过急功近利,终究是让他心生嫌隙了。
也怪自己太过着急,明明知道自己对他而言是张白纸,应该保持一点距离,时间久了,或许感觉就回来了。
可是现在,自己的步步紧逼,还是成了他的负担,他可能只是不好意思拒绝自己。
毕竟,她江清柠还算是他沈烽霖名义上的妻子。
“叩叩叩。”徐萌萌推开一丝门缝,把自己的小脑袋挤了进去。
江清柠听见声音回了回头,“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想和你说说。”徐萌萌偷偷瞄了一眼没有反应的沈烽霖,再道:“我们能出去聊聊吗?”
沈烽霖拿过粥碗,“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去忙吧。”
江清柠擦了擦手,站起身,将灯光调暗些许,“我很快就回来。”
院子里,清风徐徐。
江清柠一个劲的往前走,对于身后的徐萌萌,也没有过多的留意她是走是留。
徐萌萌道:“你今天好像情绪有些低落啊。”
江清柠叹口气,“我果然是操之过急了。”
徐萌萌笑道:“你不会打算对沈三爷霸王硬上弓吧。”
江清柠听她这么一说,立马犹如炸毛的孔雀,更是刷地红了脸,推了推对方的肩膀,“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说出这种荒唐的话。”
徐萌萌踉跄了一步,急忙道:“你现在不能对我做这种事。”
江清柠眉头一皱,见她脸色不怎么好,“你怎么了?”
徐萌萌轻咳一声,显得神神秘秘的朝着她招了招手。
江清柠侧耳倾听,“你今天挺奇怪的,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徐萌萌踌躇了好一会儿,更是东张西望生怕被闲杂人等听去了什么那般谨慎,“我怀孕了。”
江清柠眨了眨眼,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见对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她捂着嘴,差点叫喊出来。
徐萌萌同样眼疾手快的堵住她的嘴,“别声张,我还没有告诉任何人。”
江清柠点头如捣蒜,更是脱口而出,“谁的孩子?”
徐萌萌哭笑不得道:“还能是谁的?”
“陈霆?”江清柠越想越是不对劲,“这个王八羔子竟然对你做了那种事?”
徐萌萌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一点。”
江清柠指着她,一脸恨铁不成钢,“他就这么轻而易举搞大了你的肚子?”
“谁说的很简单了,我费了好大的功夫他才肯妥协的。”
“……”江清柠明白了不是猪拱了她家嫩白菜,是她家白菜恨不得把自己切碎洗干净亲自送到猪窝里。
“我现在怎么办?”徐萌萌来来回回的揪着衣服,咬着唇,无辜的问。
“陈霆知道吗?”
徐萌萌摇头。
“你爸知道吗?”
徐萌萌还是摇头。
江清柠扶额,“所以说没有人知道这事?”
“我也不能大张旗鼓告诉所有人,毕竟陈霆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我怕这事会给他造成影响。”
江清柠二话没说拉着徐萌萌就往外走。
徐萌萌不明她的用意,“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找陈霆。”江清柠直言不讳道。
“等、等一下。”徐萌萌制止着,“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这事不需要准备什么,你还想拖着等到你爸发现你的肚子,然后打断你的腿?”
徐萌萌苦笑道:“那我怎么办?”
“结婚。”江清柠言简意赅的回了她两个字。
徐萌萌睁大了眼睛,似乎压根就没有想到事情会突飞猛进到这么一步。
结婚?
她和陈霆结婚吗?
徐萌萌咽了一口口水,这种感觉,就恍若自己做了一个从来不敢奢求的美梦,哪怕是醒了,也感动得一塌糊涂。
江清柠转身正准备拉着她家白菜去议价,却见那头拱了白菜的猪自己出现了。
陈霆一如既往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从院子另一头大步流星般而来,看得出来他来得很焦急,额头上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