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成脱力般的跌坐在沙发上,他看着对方手中屏幕里还在愈演愈烈的新闻热点,在那么一瞬间,他是下意识的想要保持沉默了。
蒋氏说的没错,他不得不为沈天浩的未来盘算一二,在这个利益熏心的京城,谁会在意你过去的身份,只会评估你未来的价值。
蒋氏知晓他已经动摇,更是趁势追击的蹲在了他面前,“我知道你怕对不起三弟,可是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他本意就是想要把沈家交给你,他退居二线尽心竭力帮助你这个大哥,你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啊。”
“可是我不是——”
“我知道你想说你不是做商人的料,没关系,咱们好好培养天浩,他的未来肯定能带领沈氏更上一层楼的。”
沈一成低下头,深思熟虑中。
蒋氏握紧他的手,目光灼灼,言之凿凿,“三弟不会怪你的,他既然走出这一步,就没有想过再继续接管沈氏。”
“你让我再好好想想。”沈一成单手扶额,眉头紧皱成川。
蒋氏不再多言,这种情况下,言多必失,她如果逼得紧了,只会适得其反。
夜色更深,雨势渐渐地停了,只剩下滴答滴答的滴水声从窗外传来。
沈烽霖不知什么时候沉睡了过去,就这么趴在床头处,右手依旧紧紧地攥着小丫头的手,十指紧握。
江清柠虚虚的睁了睁眼,屋内视线昏暗,她有一瞬间是处于茫然阶段,大概也是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沈烽霖察觉到手中的小手有了些许反应,立刻惊醒过来。
他睡意惺忪的看着病床上同样是一脸懵懂的小丫头,欣喜若狂道:“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清柠想起了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条件反射性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
沈烽霖道:“宝宝没事。”
江清柠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她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哑,“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沈烽霖捧着她的手抵在唇间,憔悴的面容上不经意的掉下一滴泪。
江清柠愣了愣,慌忙中想要坐起来,“三哥你怎么了?”
沈烽霖摇头,“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三哥,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你别哭,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沈烽霖倒被她那撇嘴的委屈模样逗乐了,点了点头,“好。”
江清柠温柔的替他擦了擦脸,“这是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了?”
“没事。”沈烽霖握住她的小手,“你好好躺着,医生说了要卧床休息至少两周。”
江清柠往床内挪了挪,“你也躺上来。”
沈烽霖没有拒绝,躺在了床上,伸手将她揽入了怀里,“好了。”
江清柠靠在他的心口处,听着他那有条不紊的心跳声,声音低喃道:“三哥,你是不是很伤心?”
“没事的,熬过去就好了。”沈烽霖一吻落在她的唇上,“天还塌不了。”
“那份遗嘱,不像是老爷子留下的。”
“为什么?”沈烽霖明知故问。
江清柠看了他一眼,“老爷子不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不适合他的人手里,沈氏集团关乎着上万人的生计,他不会这么马虎的。”
“这些烦心事,咱们不想了。”
“好。”江清柠嗅着他怀里那熟悉的味道,更是用力的抱着他的腰,“这些东西,我知道你从未在乎,失去或者得到,都是无关紧要。”
“傻丫头。”
“我只想你开心就好。”
沈烽霖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掌纹,一下又一下,好像是在铭记她的每一道痕迹。
翌日,雨过天晴。
沈氏新闻却是比之昨天,更为热闹,股价更是一跌再跌。
沈家餐桌前,沈老夫人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还吃的大快朵颐的大儿子和二儿子。
沈二乘被母亲不友好的一瞪,心里顿时发虚,他默默的埋下头,企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沈老夫人放下碗筷,开口道:“你们不是自恃自己有本事接任沈氏吗,今早的股价你们都看见,有本事就让跌下的股价起死回生,但凡你们谁有这个本事,我就让他继承。”
“妈,您说真的?”陈氏喜极。
沈老夫人轻哼一声,“都是儿子,难不成我还想委屈了谁不成,只是沈氏不是小门小户的企业,凭本事说话。”
陈氏兴奋的看向自家还在埋头喝粥的丈夫,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处,“你倒是别只知道吃,说句话啊。”
沈二乘苦笑道:“你让我说什么?让我出谋划策拯救股市?”
“你这么多年的书都是白读了吗?用点脑子好好想想。”陈氏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他的脑门。
蒋氏瞥了一眼嘀嘀咕咕还在小声闹腾的两人,胸有成竹的放下了碗筷,道:“妈你放心,这只是小问题。”
沈老夫人站起身,“等你做到了再来跟我说是小问题。”
沈一成注意到笑容满面的妻子,心中惴惴不安道:“你有什么办法?”
蒋氏靠在他耳侧,轻言道:“我会让我兄长们出高价收购散户手里的股份,那些小股民闻风必然不会大面积抛售,哪怕他们以防万一抛售了,我哥他们也会收购回来,把股价抬起来。”
沈一成总觉得她这个办法有些过于自欺欺人了。
蒋氏胜券在握的点了点头,“现在就是凭实力的时候了,二弟他们肯定也能想到这个办法,不过凭着陈氏的资金,是斗不过蒋氏的。”
沈一成乍听之下,更是眉头紧蹙,这不就是明摆着两兄弟自相残杀吗?
阳光灿烂的落在窗台上,照耀着花瓶里那一株百合越发的鲜艳欲滴。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徐萌萌本以为来人会是陈霆,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翘首以盼着房门打开。
只是,来人却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男子毕恭毕敬道:“徐小姐,我是陈先生的司机,他派我来接您去一个地方。”
徐萌萌惊愕道,“去什么地方?我是不是应该换一身得体一点的衣服?”
司机笑,“陈先生交代过了,不需要您特别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