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萌萌觉得自己如果哪一天英年早逝了,一定是被这该死的老男人给吓出毛病的。
“衣服确实是有点大了,你可以先去洗个澡,昨晚上我也不方便替你洗。”陈霆说得很是轻松,面不红气不喘。
徐萌萌听得却是面红耳赤,她尴尬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果然馊了。
陈霆道:“你睡的那间屋子有洗手间,生活用品我都放好了。”
徐萌萌脸蛋红的如同熟透的樱桃,她双手蒙着脸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看清路一根筋的就往前面冲去。
陈霆望着那别扭的背影,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这是什么感觉呢?好像再一次的身为人父,处处为女儿着想,生怕她受了一点委屈似的。
果然啊,他天生就是女儿奴。
正午,微风徐徐,厚厚的乌云将阳光遮挡了一二,天地间,瞬间变得阴沉。
医院走廊上,徘徊着一人。
程易站在病房外,反复的踌躇着自己是该进还是不能进。
江清河躺在床上,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门外有人,但也不着急,她就等,等对方主动进来。
须臾,程易还是慎重的敲了敲门。
“请进。”江清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放下手里的书籍,看着推门而进的身影,略显得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程易轻咳一声,把手里的水果放在桌上,“我是来替露西道歉的。”
“我明白露西小姐那日的心情,如果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我肯定也会误会。”江清河深明大义的相视一笑,“你别有负担,我本来欠你就许多许多。”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谁也不必再提起。”程易有些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眼神飘忽不定的环顾四周,“你今天好点了吗?”
“嗯,除了还有些头晕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江清河坐起身,看那样子还准备下床。
程易连忙阻止她,“你要什么告诉我,我替你拿。”
“我想给你倒杯水。”江清河扶着他的胳膊,与他四目相接。
程易承认江清河很漂亮,特别是这种病弱的时候,她会有特别的魅力,那浅淡的唇色更是吸引人,让人心猿意马止不住的想要靠近甚至疼惜怜爱。
江清河道:“你是客人。”
程易把她扶回了床上,“我自己来,你好好躺着。”
“医院条件简陋,没有咖啡。”
“没事,我喝水就行了。”程易捧着水杯坐回了椅子上,整个病房好像又无话可说的安静了下来。
气氛有些尴尬啊。
程易呡上一口水,寻着话题道:“江夫人呢?”
“病房里有点闷,她去楼下走走,很快就回来了。”江清河自始至终都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的眼睛又大又圆还特别亮,在对视下,让人总是会忍不住的心跳加速。
程易避开着和她面对面,眼对眼,但在她浓烈的眼神对视下,条件反射性的就会朝着她望去,那是一种本能,一种潜意识的行为。
江清河笑,笑得眉眼弯弯,她道:“你如果事情太多,不用再来的,我这边情况也挺好。”
“嗯。”
“你要结婚了,我不想让你未婚妻误会什么,她很漂亮,和你很般配。”江清河笑着笑着就是泪光闪闪,那梨花带泪却不掉泪的样子,真真是让人疼化了。
程易低下头,水杯被他握得紧紧的,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确实是不应该再出现,可是我的责任心让我不能坐视不管,你受伤,是因为露西,照顾你,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露西小姐会误会的,我不想再破坏你的感情,我知道那段日子对你造成的伤害太重了,我已经不敢再奢望你回来,能够再次见面,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
“我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你也应该试着——”程易噤声了,这些话说得再多都是没有意义的。
“我已经把它当成了一个秘密,永远的藏在了心里,等到自己老到走不动的那一天再慢慢的回忆,曾经我究竟做了多少错事,伤害了多么好的人,我会在煎熬和自责中,走完这一生。”
眼泪顺着脸庞滴在了她的手背上,烫的她心脏猛地一抽。
程易默默的将手绢递给她。
江清河摇头,“不用了。”
程易执着的替她擦干净,“好好照顾自己,你只是犯了一个小错误,没有必要放弃自己的一辈子。”
江清河点头如捣蒜,“我嘴上说着不想你再来,可是我多想再和你见见面说说话,你如果不想再见我,就躲在墙后面,让我知道你离我不远,就行了。”
“清河——”
“你什么话都不要说。”江清河捂住他的嘴,“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所以我从来不曾奢望再和你在一起,只是请你原谅我说不出祝你百年好合那些话,我是个女人,很自私。”
程易扯下她的手,轻轻的替她把眼泪擦干净。
偌大的病房,再一次的鸦雀无声。
江清河沉默的望着他,挺着胆子慢慢的靠近,最后在离他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程易知道她想要做什么,脑子里发了疯的要自己清醒一点,立刻推开她,可是他的双手却是违抗着命令任她一点一点的靠近自己。
江清河垂眸看着他的口鼻,语气轻喃,低不可闻,“我就再疯狂一次,仅此一次。”
言罢,她的唇贴在了他的唇上,很轻很淡,恍若蜻蜓点水不留痕迹。
程易一言未发的任凭她吻上了自己,周围静悄悄的,好像只能听见两颗心脏在交织缠绕。
江清河坐回了床上,一切都好像恢复了常态,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她也是未曾移动一下的躺在床上。
两人,都不记得前一秒发生过什么事了。
程易慢一拍的回过神,有些口齿不清的说着:“你渴吗?想喝水吗?”
江清河嫣然一笑,“我不渴也不饿。”
程易嘴唇轻抿,他低下头,两眼炯炯有神的望着自己手里的杯子,有些话,说不出口了。
江清河忽然拿过他手里的杯子,就这么喝了一口,“好像又有点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