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起来了?”断无崖的眸光一深,“看来,岳寒的能力也不过如此。”
“说。”红潇目呲欲裂,一双手紧紧握着,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断无崖叹了一口气:“没错,就是下在我给你的那碗汤里。师傅当时对我已经有所防备,只有你给他们的东西,他们才不会有半分怀疑。”
“噗。”红潇的口中立即吐出一口鲜血。
断无崖的手下意识动了动,仿若想要将她扶住,然而,铁链微动,也提醒着他早已选择的路,眸光不由变得深邃起来。
从他选择夺位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斩断了与红潇的师兄妹情。
这么多年过来,他的心一直冷若寒冰,对她丝毫没有再留过半点情义。
若不是这次告诉她这段记忆,也让他想起那段往昔,他不该有所动容的。
没有动容,就不会有悔恨,没有悔恨,就不会有愧疚。
没有愧疚,他才能心安理得地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哪怕是苟且偷生。
然而,红潇却是抬头看向他,捂着胸口道:“无影门大弟子断无崖,最厉害的暗器高手,但凡出手,绝不会有丝毫偏差,所以,上次你刺我,是故意刺偏的?”
“不是!”断无崖的瞳孔倏地一缩,断然否决。
他那日并没有手下留情,也没有刻意刺偏。
可是,若不是刻意为之,便是他心底深埋的……
不,他心底什么都没有!
红潇直直地看着他,嘴角还挂着鲜血,大颗的眼泪从眼中滑过。
断无崖僵硬地偏过头去,不看她一眼。
却听她哽咽开口:“值吗?大师兄……”
接着,便听“咚”地一声,红潇整个人直直倒在地上。
断无崖神情巨变,当即喊道:“来人,快来人!”
云妙音在门外,亦是听到动静,当即便闯了进去。
只见地上,红潇面色惨白地躺在那里,面色极为痛苦。
云妙音赶紧将她半拖起,一只手搭在她的脉上,却觉她脉象无比紊乱,情况竟是十分凶险!
不行,要立即回去!
“来人,无愁!”云妙音急得大喊起来。
下一刻,却觉一阵风呼啸而至,接着,却见岳寒出现在面前,一把抢过昏迷的红潇将其抱住,焦急地喊道:“红潇,红潇。”
只是,怀里的人却毫无反应。
他倏地转过头,死死地瞪向云妙音:“发生了什么事?”
云妙音眉头一蹙,正想着要怎么回答,却见岳寒眸光倏地一凝,忽然厉声道:“断无崖?你是不是告诉了她什么?”
“她问我的。”断无崖理直气壮地回答,但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
岳寒转头冷冷地看向云妙音:“这就是你所说的女儿之事?”
“我……”然而,不等云妙音解释,岳寒便一把抱起红潇,大步离去。
云妙音也赶紧追过去,然而,却在红潇的卧室门口被岳寒倏地一拦:“滚开!”
云妙音不顾双手的疼痛,紧紧地扒着门:“要打要杀,待会随你,但是现在我师傅生命垂危,我要救她!”
“用不着你!”岳寒眼眸冰冷,眼见她要闯进,下意识大手一挥,“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云妙音本就身体虚弱,又没有内力,如何经得住他的一掌?
当即,身子便径直飞了出去。
“你敢!”却听晏季的声音带着寒霜从院中传来。
下一刻,云妙音便直接落入了他的怀里。
岳寒的眼睛眯了眯,他此刻着急红潇的身体,也懒得与他们争执,当即转身走了进去,将门关上。
看到是晏季到来,云妙音不由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急切道:“王爷,我师傅有危险,你想办法让我进去,好不好?”
晏季蹙着眉,低头朝云妙音看去。
他这会儿怒火四起,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还未开口询问,却见云妙音那双抓着自己的手惨不忍睹,而她那张脸也是苍白地不像人样。
一双眼不由紧紧地眯了起来:“你的手怎么了?”
云妙音一怔,赶紧将手收起:“我的手没事,王爷,你帮帮我好不好?”
晏季的胸口剧烈起伏。
他那日生她的气,刻意几日没有过问她的去向。
结果,她竟是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若不是方才正好遇到陈管家回府,从而偶然得知了她来这里的消息,心痒难耐下过来看看,难道,这个女人竟是要被别人杀死不成?
而最气的是,她到了此刻,还在关心着别人的生死!
“王爷,我师傅受了刺激,脉象极其混乱凶险,就算我求你了。”云妙音近乎绝望地祈求着。
断无崖是她带回来的,若是因此而让红潇失了性命,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晏季闭了闭眼,他真是极其痛恨自己每次都会对她心软。
明明想要狠狠骂她一顿,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变成了安慰。
“你放心,既然红潇是受了刺激,无人比岳寒还懂要怎么治。”
云妙音一愣:“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他连红潇的记忆都能抹去,你觉得他不会平稳她的情绪?蚀魂轩的轩主不会这么点本事都没有。”
云妙音对岳寒的身份不禁有些惊讶。
不过,听着晏季这样笃定的语气,心里的慌乱终于慢慢平息了下来。
听闻厉害的蛊医可以动用蛊虫改造身体内部的每一寸地方,甚至于作用于大脑中时,还可以让人致幻。
那么,也难怪他可以消除红潇的记忆了。
只是,记忆这种东西,所牵扯的大脑区域太过神秘,就连在现代都依然属于未知领域,还无法精准地掌握,何况,是古代?
所以,看红潇的反应,记忆多半是已经回来了。
只是不知道,那段记忆到底是什么,让她有如此巨大的打击。
也不知道,她醒来又会是怎样的光景?是痛不欲生,还是终于找回缺失的自我。
更加不知道,自己这次帮她,究竟是对是错。
想到此,她的心神越发激荡,头也疼痛欲裂,眼前一阵发黑,终是身子一软,径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