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妙涵身子一软,立即跪倒在地,哭着喊道:“爹爹开恩,女儿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女儿只是为了爹爹着想,从没有想过会有这种事发生啊!”
“二小姐,你若真为老爷着想,就该像我们小姐那样,事事不要让老爷烦心,而不是跑到老爷这边搞得鸡飞狗跳。”一旁,补刀能手巧灵冷冷开口。
“你闭嘴,你只是个下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云妙涵闻言,立即横眉冷对,恨不得把巧灵给生吞下肚。
云妙音不禁眉头一蹙。
自从这些姑娘到来,她从未当她们为下人看待,如今岂容别人鄙视?
而且,她的人,她都没舍得呵斥过一句,又岂容别人来骂?
刚想要开口,却听那边巧灵已经回道:“呦,奇怪了,这会没我说话的份儿了?方才不是你提议要把我叫来,听我说话的么?怎么,你只想听那些你逼迫我说的,我真心想说的你却不听了?”
“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云妙涵简直气疯,她平日里哪里受过一个丫鬟的气?
当即伸出手,竟是想要教训她!
巧灵脸色一变,下意识朝后一躲,但云妙涵来势汹汹,眼见便要抓住她的头发。
云妙音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手抓住,接着,将她往后一推,冷冷道:“怎么?是觉得今日闹得不够?还是觉得不够给爹爹添堵?还要当着爹爹的面动手,你是不是气不过,再牵连到季王身上,将季王也教训一番?”
云妙涵又岂能抵得过练散打的她,一把被她推得跌倒在地。
这一次,当真疼得她眼泪鼻涕一把,那样子好不狼狈。
云御史脸色极差,这巧灵的确是泼辣了点,但也只是护主心切,说的却句句是事实。
而且,那季王平日*本就狂妄,他养出来的丫鬟如此性情,倒也一点不意外了。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
这云妙涵若是真的打下去,怕是不用他们收拾,季王自己都得找上门来。
想到此,云御史眼中更厉:“果然和你那母亲一样,只看得到眼前的蝇头小利,纵使如今成为嫡女,也上不得台面,成不了大器。从今天开始,不许出屋,在屋子里抄三百遍《女规》,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出门!之后,若是再被我知道你做什么小动作,休怪我对你,也像对你母亲一样,直接动用家法!”
云妙涵气得只感喉咙一股铁锈气味涌起,险些真的一口血吐出。
暂且不说这被惩罚的事,是她最无法忍受的禁足抄书,就单“庶女”这两个字,便是她生平最不能听到的。
如今,她好不容易成为嫡女,却还有人贬低她,而且,这个贬低她的人,还是那个曾经最宠她的爹爹!
她当即不顾形象,大吼一声。
那声音嘶哑又带着狠决,让屋内的人通通一震。
以至于前来禀报的孙管事听到,都以为发生了什么要紧事,脸色一变,赶紧冲了进去。
而在他身后,今日前来拜见,本应该等候的晏辰郁也眉头一蹙,不顾其他紧随了进去。
只是,进到屋内,却是同时一怔。
因为他们看到的,并非是想象中的有人前来刺杀云御史,而是云妙涵坐在地上嚎哭,头发凌乱,眼泪和鼻涕蹭了一脸,那样子……活像个女鬼。
晏辰郁几时见过云妙涵这个模样?
以往的她,虽然是庶女,但在自己面前宛如一个大家闺秀,不仅知书达理,端庄得体,更是温柔似水,哪怕落一滴眼泪,都让人心生怜惜。
所以,一时间竟是回不过神来,惊呆了一样地看着地上撒泼的云妙涵,只觉陌生地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一般。
还是云御史先发现了晏辰郁的出现,因为过于惊讶竟是忘记行礼:“御王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晏辰郁这才回神,却与同时听到这个名字而猛然抬头的云妙涵的目光撞个正着。
云妙涵大惊,慌乱下只能飞快的转过头,背对于他。
赶紧擦着脸上的泪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时的狼狈。
而见晏辰郁未答,孙管事便赶紧解释道:“老爷,方才御王驾临,奴才说来通报老爷一声,御王提出一同前来,不想刚到院外就听到……奴才和御王以为出了什么事,便闯了进来,是奴才办事不利,还请老爷责罚。”
晏辰郁这会终于完全回过神:“不关他的事,是本王不请自来,不想御史大人赶去见本王,所以,才提出主动来内院拜见,是本王失礼了。”
云御史捏了捏眉心:“原是如此,御王不必挂怀,只是,小女犯了点错,下官方才在责罚她,她一时有些失态,让御王见笑了。”
晏辰郁的眼眸微微一闪,大概是实在没见过云妙涵这个模样,听到只是被责罚,竟是下意识问道:“不知大人责罚了她什么?”
这话问得实在是有些唐突,但对于御王与云妙涵的事,他也多少有所耳闻。
不禁偷偷一眼云妙音,毕竟,曾经与御王有婚约的是她。
但见她神色如常,仿佛并没有什么情绪,便也答道:“回御王,只是罚她抄几遍《女规》,也是让她修身养性,性情上也更温良一些。”
晏辰郁的眉头深锁。
其实云御史是有心将事情说得小一些,好让晏辰郁看起来并未犯多大的错,毕竟,若是他二人当真有些情义,也还是不要因此产生负面印象比较好。
但是,晏辰郁想的却是,仅仅是抄几遍《女规》,便能哭闹成这个样子,难不成,她之前对自己所说,每日在家里念诗写词,读书礼佛都是假的?
一时间,只觉自己像个傻子,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随着他的沉默,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不过,云妙音倒是终于不用再担心插了他们的话,所以,见无人说话,直接上前道:“爹爹,既然御王殿下找您有事相谈,女儿就先回去了。”
接着,也像晏辰郁略施了个礼,便朝外走去。
却听身后,晏辰郁忽然开口:“妙音,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