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夙扫了眼下方，深邃的眸子光影下，更显得鬼魅森冷。
    白轻水眼看着他们离去，秦末走过来，“主子，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那你欲如何？抗旨？”
    白轻水平和的语气满是寒意。
    “属下不敢……”
    “连个人都看不住，秦末，我看你是越发无用了。”
    秦末一激灵，立刻跪地请罪，“属下知错。”
    “等此事了了，你就去寒潭思过吧。何时知道错了，何时回来。”
    “主子……是，秦末领命。”
    “皓月。”
    “帝尊。”
    身后一道影子出现，“你清扫一下。”
    “是。”
    白轻水离去，他望着远处低垂的夜幕，还有下方焦黑的宫殿，眼中阴鸷。
    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墨九夙醒了，看来这以后的日子更热闹了。
    圣皇对他白止宫的动向，倒是一清二楚。
    “主子。”
    黑影出现。
    “墨九夙的确是只身前来。”
    他将打探到的消息如实禀告。
    “呵，一醒来就迫不及待赶来，看来我这位好师弟，还真在乎这个女人啊。”
    “主子，圣皇本就对您忌惮，这次显然是想打压您。”
    原本三尊并立之际，赤帝逍遥，玄帝避世，他家主子为三尊之首，在百年之中，渐渐甩开两尊太多，圣皇这才扶持出一个墨九夙来，看重的就是主子跟玄清门酒壑仙人之间的那点嫌隙。
    利用此点，引得两人争锋，意欲打压主子势头。
    原本，主子并未将其放在眼中，可有酒壑那老头帮忙，墨九夙迅速站稳脚跟，这才有了些底蕴。可就凭他如今这点能耐，就敢跟主子正面叫嚣，不自量力！
    “将死之人。”
    白轻水冷笑，随即问，“墨九夙清醒，枫林山那边为何没有传讯过来？”
    “墨九夙有意瞒着所有人，就连观止星等人都不知，想来是已经知道，那边有我们的人。”
    “既暴露了，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是，主子，那个女人怎么办？她这能力，的确有些棘手。”
    “将消息透露给精灵族，知道那女人没死，有人应该比我们更着急。”
    白轻水轻抚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双眼微眯。
    这个女人，真是小看她了。
    秦末的能耐，白轻水还是知道的。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脱，确实有些能耐。不过，真正让他忌惮的，是她手上那东西。
    如此骇人之威力，普天之下，绝无仅有。
    可偏偏，不能为他所用。
    既如此，那更不能落到墨九夙手上。
    “你去打探下寒月宫那位少宫主。”
    “主子是想利用他，来对付墨九夙？”
    白轻水笑道，“那也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
    “另外，派去调查那女人的人回来否？”
    “已经回来了，主子，您绝对想不到，她竟来自下界。”
    “下界？”
    白轻水眼中后闪过意外，“哦？这倒有趣了。继续打探，我要知道她更多消息。”
    “属下明白。”
    “还有，传消息给燕飞狩，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
    “九尊，您请。”
    圣宫外。
    阐源恭敬开口，此处，便是圣皇寝宫——北斗宫。
    九百九十九台阶，仰头，是九重宫阙。
    偌大的圆月就在宫阙之后，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
    月光将整个宫阙衬得更加宏伟，神界砥柱的威仪不敢直视。
    “走吧。”
    夜墨炎牵着凌雪薇，却被阐源拦住，“凌姑娘请留下，圣皇暂且只召见九尊您一人。”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您放心，凌姑娘在此，很安全。”
    夜墨炎牵着凌雪薇的手并没有松开。
    凌雪薇望向他，“你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等我。”
    “嗯。”
    看着夜墨炎上阶的背影，直到消失，凌雪薇这才收回视线。
    她站在石像前，俯瞰下方。
    隐隐地，能看到远处悬浮的四座小岛，太宸宫和白轻水的白止宫就在其中。
    今夜的事，连圣皇都惊动了，还不知她将何去何从。从前，她或许还能隐在暗处，今日后，恐怕就难了。
    凌雪薇站在外面，不知等了多久。
    直到身上一重，一件披风披在她肩头。回身，对上夜墨炎漆黑深邃的眸子。
    “薇儿，我们回家。”
    凌雪薇笑了。
    ……
    飞舟上。
    凌雪薇接连沉睡了一天一夜。
    等再醒来，是在夜墨炎怀中。
    她一动，夜墨炎便睁开了眼。
    “醒了？”
    “嗯。”
    凌雪薇就这样依偎在夜墨炎怀中，手环着他的腰，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安心无比。
    这些天来的惊悸慌乱和不安，在此刻通通烟消云散。
    “薇儿，对不起。”
    头顶忽然传来夜墨炎低沉的声音。
    “为什么要道歉？”
    凌雪薇抬眼，对上他深邃的眸子。里面有疼惜，有深情，更有愧疚。
    这双眸子，那么熟悉，熟悉到……让她瞬间回到从前。
    “你……”
    凌雪薇不敢置信轻抚夜墨炎眼睛，“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凌雪薇手在颤抖，心中升起的那个念头，让她不敢相信，唯恐是错觉。
    “是我，雪薇，薇儿……”
    这一声雪薇，凌雪薇顿时泪如雨下。
    “夜墨炎，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记起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
    夜墨炎紧紧抱着凌雪薇，不断地说着对不起，眼中满满都是愧疚和疼惜。
    想到他不在的时候，凌雪薇一个人承担所有痛苦，不安，害怕。
    在凌雪薇最需要他之时，他却偏偏不在。
    而凌雪薇终于找到了他，可他却忘却了所有他们之间的所有记忆。
    那时的凌雪薇，该有多绝望？
    想到这，夜墨炎的心就如同万蚁啃噬！痛不欲生！
    夜墨炎恨自己，为何他不能一直守护在凌雪薇身边？
    为何在凌雪薇最需要他的时候，偏偏消失无踪？
    却又在她找到他时，完全忘了她。
    那个时候，他的冷言冷语，猜疑试探，凌雪薇有多伤心？
    甚至，他还那样狠狠地伤害过凌雪薇。
    夜墨炎已经无法想象，凌雪薇是怎么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