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祖傲不在身边,真莉总觉得他无处不在,像夜空中一只巨大的眼睛,挂在她的精神世界里,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最近这种念头越发强烈。正如此刻她抱着田志彬,腥热的血液汩汩地从他胸口淌出来。他已经昏迷过去,也不知救不救得回来,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祖傲低磁的声音在她脑子里转,在她精神宇宙中盘旋,遥远而虚空,他问她你在等什么?你在忍什么?
警员举枪进来,阿佐在那边解释到情况。有人从真莉怀里把田志彬抬起来,架到担架上。真莉让那点温度流逝了,有人跟她说话,她听不见,猛地蹿起来冲向阿佐,恶狠狠地揪住他的衣服低吼:“为什么!一开始你为什么不动手!”
她甚至要打他,警员警告大喝,纷纷地过来拦住,有人钳住她的手腕猛地往后拧。
真莉管不了那么多,手腕蛇一样快速地旋转,对方只觉得惶然和筋络上微微的一麻,她已经继续朝阿佐扑去。
“你明明可以!为什么要等?!”
大家看她披头散发地浑身是血,跟疯子无疑,更多的手臂袭来要控制她。
就在四面八方的警员要钳制住真莉将她往柜子上压时,阿佐拐出手肘,凌厉地隔开几个人,他拦在真莉身前,笑意全无,肃杀冷淡:“她也是受害者,你们不要碰她。”
一位队长模样的男人过来,跟阿佐对了个眼神,驱赶自己的手下:“维护现场,保留证据,那个谁,去拿监控录像。”
阿佐转过身来,真莉喘着气,目光冰凉地甩开他。
“当时我在等时机,小田跟他们离得太近,如果”
“没有如果。”
真莉抬起满是血痕的手,往后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阿佐要去捞她的手,握过玻璃的手掌劈开肉绽,心里狠狠地刺过。
真莉避开,扯了衣服在货架尖叫上挂过去,撕拉一声用力地扯下布条,给自己缠上。
店内所有人都不能私自离开,要去警署录口供。警车上阿佐坐在她对面,趁着拥堵好几次想跟她说话。如果匪徒当时两手已经残废没有反抗之力,真莉朝他捅玻璃致死的那一下,在律法上无疑是非常有争议性的。当时她在墙角后,监控不一定照到全部事实。
下车时他们的肩膀碰到一起,阿佐快快地凑过去低语一句,后面什么都不用说,交给我。
到了警局真莉就被带到单独的房间,自有医护人员过来帮她处理伤口。
一个小时后,进来一位高级警员,真莉扫过他的铭牌骆,叫卢俊伟。录口供前询问是否可以她进行心理测试评估,真莉扫过一眼,没作出抗拒的态度。但是不抗拒,不代表配合。
询问室里两个小时是非常漫长的,一杯水,一只烟灰缸,刺眼冷酷的灯光。
到后面她只说自己太混乱,记不清。种种细节、眼神,让她清楚的明白自己不受机构信任。
卢俊伟从内出来,转身进了隔壁的检测室。阿佐拖着手肘立在单面镜前,看着镜子后一身狼狈却面目冷清的真莉,仿佛受伤的不是她,刚才经历了生命威胁的也不是她,就像是坐在自家的阳台上,静待客人到访。
“不管是谁进来,都不可能完全没反应。”卢俊伟靠过来,拿手指了指真莉的肢体:“她根本就不紧张,可以说只有受过强度训练的人,才能”
阿佐打断他:“今天这事跟她没关系。”
卢俊伟不赞同:“那块精准插进眼眶的玻璃,也跟她没关系?”
“她是下意识的自保。再说监控你也看过了”阿佐一句话没说完,不过是试探卢俊伟的表情,确定了心中所想,接着道:“无论你怎么推断 ,没有证据就是臆断。”
卢俊伟快要忍不住怒气:“你想包庇她?你动动脑子吧!她出现的得那么巧合,你就不认为他是派来监视你的?”
“没有证据——就不要动她!”
这是两人合作以来分歧最大的一次,卢俊伟怒气冲冲地离开,咆哮着让手下办手续放人。
出来警署大门已经是十一点,凉风迎面而来。
阿佐靠在侧墙上,似乎等了好一会儿,踱步而来脱了身上的风衣,往真莉身上裹去。
推着她上了副驾驶,阿佐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过了几个红绿灯,阿佐趁着红灯盖住她的左手:“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狂泄的怨气过去,留下的是强烈惊醒的信号,真莉说没胃口:“不麻烦的话,请送我去趟医院。”
她知道自己在迁怒,负面情绪在那一刻爆发出来,这是不应该的。他那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出手。但是她真的很想问问,如果当时是小贝,他还会这么冷静?
话毕就将手掌从男人温热的手里抽了出来。
“那两个抢劫犯不简单,曼丽,以后尽量少出门。”
两人到了医院,阿佐紧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视线,询问护士台田志彬的情况。
护士领他们到了重症监护室外,看着躺在里头浑身插着管子不知道还醒不醒得来的田志彬,真莉眼眶酸了一下。
仅仅只有几秒,很快归于平静。
田志彬昏迷前流着泪看她:“我的包钱”
在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所谓的“崇高”,也许阿佐心里有,但她没有,小田也没有。他们有的只有两个字,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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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使者28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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