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好吧，可能跟盼盼姐稍微有点不同，我们属于在参加《华语好嗓音》之前，就有了一点人气的，不是突然走红。然后夺冠的话，我觉得所有的成绩都是属于过去的，我们还是要往前看。”
    杨谦说完后，还顿了顿，忽然补充一句。
    “饼叔，这个不是官方套话啊，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毕竟都是当过记者的，即便对娱记不太感冒，那也都懂得一些应对媒体的话术。杨谦这个补充，让大家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我证明，杨谦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其实他是最不想火的人，不爱接通告不爱上综艺，去参加了《华语好嗓音》之后也是这样，节目组让他开微播宣传，结果微播一直是我们公司的人负责，就只是转发一些宣传微播，他自己并不喜欢把自己的生活分享出来……”
    戴羽妮举起手来，笑道。
    “你不说，我之前还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想起来问你们。你们不是说最近应该都会在京城吗？虽然说是为了准备春晚吧，但看你们的状态，还有这几天的安排，感觉都太闲了！完全不像一个拿了《华语好嗓音》冠军的歌手的表现，现在杨谦不应该是有很多行程，甚至跟我们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才对吗？”
    王盼盼终于想明白自己之前一直觉得有些疑惑的点出在哪里了。
    “我们压根就没行程，总决赛那天晚上之后，他就把所有的邀请给推了，我们国庆节这七天，要么是在陪家人，要么就是泡在录音棚里。不过这也好，安安静静的，可以静下心来准备春晚。”
    戴羽妮解释道。
    “之前我还以为你是凡尔赛，说不太在意这个冠军，现在看来，杨谦你是真的人间清醒啊！”
    饼叔赞叹地端起茶杯，再跟杨谦碰一个。
    “饼叔谬赞了。其实我也没这么清醒，只是可能我在意的事情跟很多人不一样，我唱歌，可能对钱、对名利这一块的想法很少，唱歌主要是因为喜欢，因为享受舞台上给观众们唱歌的那种感觉！但理想要追求，生活也要继续，所以我属于是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了音乐和家人上面。有歌可以唱，有爱的人可以相互陪伴，那就足够了！”
    杨谦说得很诚恳。
    “我也是，有歌可以唱，还有你在身边！”
    戴羽妮没杨谦说得那么含蓄，她就毫不在意地当着饼叔和王盼盼的面和杨谦对视笑着，大洒狗粮。
    “哎哟，你们太甜了，我得吃点酸菜压压惊。”
    王盼盼夹了一筷子酸菜加羊尾油，说得还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
    “看来杨谦的状态是真的不错，盼盼你得学着点，这两年太忙了，也得放慢脚步，考虑、考虑个人的情感，是吧？”
    饼叔开玩笑地关心了一下王盼盼，不过他很清楚，王盼盼估计这几年都没有可能谈恋爱的，国民媳妇的这个光环，给了她太大的负担。
    当然，别误会，饼叔也不是有什么企图，他跟王盼盼是很正常的同事、前辈、好朋友，而且饼叔比王盼盼大很多，他自己也是已经结婚有孩子的，刚才还说到时候带老婆孩子一起去杨谦和戴羽妮那里做客。
    王盼盼只是在那儿笑了一阵，并没有直接回应情感的这个话题。
    也没什么好回应的，现在真没有。
    但不回应，不代表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想了想，开始绕过这个问题，迂回地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杨谦，羽妮，我记得你们是很早就公开关系了吧？你们是怎么看待你们在一起粉丝们是否会接受的这个问题？就是怎么处理跟粉丝的关系？”
    其实翻译过来，就是如果谈恋爱了粉丝不乐意，宣布脱粉了怎么办？
    戴羽妮没听明白。
    “我们算是粉丝见证着，从没在一起的搭档，到最终在一起的吧！其实他们都挺乐意接受的，而且感觉比我们还高兴，没有需要我们担心的。”
    戴羽妮如实地回答。
    “对于我来说，我不太认可粉丝这个词。粉丝可以说是一个舶来词，英文是fans，有狂热爱好者，狂热仰慕者的含义。从含义上，它是不平等的，是有从属性的。”
    杨谦却比较郑重地放下筷子，仔细地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和用词，慢慢地说出来。
    “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除开亲朋好友这些关系以外，其实都应该是平等的。我们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干不同专业的人而已，不需要谁仰慕谁（注1），特别喜爱谁。
    难道喜欢听我唱歌的观众，就必须得是我的粉丝，不能去喜欢别的歌手，不能去听别人唱歌吗？这显然是不对的，是畸形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样特殊的喜爱，其实也是资本市场，为了粉丝效益而故意宣扬和培育出来的，也是很多年轻观众缺乏自我判断能力而产生的误解。
    “我觉得我和听众之间，最好的关系应该就是歌手和歌迷，或者是歌手和听众的关系。他们或许因为一首歌的旋律或者歌词而受感动，从而喜欢上这首歌，喜欢听我的演唱。但他们也完全可以去听其他的歌，去欣赏其他歌手的作品。
    如果是因为我去放弃一大片森林，或者是瞧不起别的歌手、诋毁别人的努力！那就大可不必了，我也不需要这样的狂热粉丝。”
    杨谦都还没说完，王盼盼就陷入了沉思。
    她因为粉丝而“红”，但可能也是受粉丝之“累”。
    可能真的就应该跟杨谦说的那样，根本就没有什么粉丝，人与人就是平等的，那些喜欢她的观众，也应该有喜欢其他人的权利。
    她没有必要因为他们有可能的“离开”而担忧、紧张，因为这些都应该是很正常的事！
    关键还是做好自己，在电视上很好地展现自己，自然会有观众认可、喜欢！
    “羽妮以前在我还没什么名气的时候，帮我建过一个歌迷群，还组织他们来听我第一次公开演出。”
    杨谦说到这的时候，戴羽妮就点了点头。
    就是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的事！
    “后来你没让我继续搞这个群了。”
    戴羽妮大大方方地笑道。
    “对，这在于现在很多经纪公司看来都是很正常的，但我知道后，还是没同意她继续这么运营下去。其实就是因为不想把我的听众当成粉丝的这个原因，没必要用群这样的纽带把大家跟我绑定在一起。
    都是粉丝了，那就只剩下夸奖的声音，没有了批评的意见，人是会在这种一片赞美的环境中迷失自我的。
    倒是我更加希望，某天走在街上，一个人忽然叫住我，说，杨谦，你最近懈怠了，看看你唱的歌是什么玩意儿！我觉得这样反而很好，因为这样的批评，对我来说是一个警醒，也更是一个驱动我继续努力，磨练自己的唱功，写更好的作品的动力！”
    杨谦忍不住又长篇大论了一回。
    要换做平时，王盼盼就很激动，觉得可以做一期有深度的报道了。
    但杨谦说的，也让王盼盼联想到自己，她一直点着头，很认真地反思起来。
    （注1：这段对粉丝的剖析，来自于一个永远清醒、永远低调、永远爱着演戏而不是出名的演员，他叫富大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