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扬意识到,陈文其实是在主动疏远她,避免与她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秦扬忽然认为,自己是个下流的女人,男人不想跟她怎么样,她居然总是想着那个男人!
这个认知,让秦扬更自卑了。
原本秦扬以为,这次来到法国见了陈文,几个月来她的混乱心情能够好一些,但没想到今天遇到接二连三的不顺。
考察团的密集行程,让秦扬几乎没有几次机会能够见陈文。
更让她无语的是,在机场陈文居然遇到了他的红颜。
巫小柔的基本情况,乘坐飞机来巴黎的一路,秦扬与她并排落座,早就互相询问清楚了。
帝都一家很有实力的地产商的独生女儿,家里上亿的资产,巫家一家的实力就达到了这个茶商考察团几乎所有人的总和。
飞行途中,秦扬在心里暗暗地嘀咕:你年轻,你家有钱,可是你没有男朋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插队到我们团散心,你没有许小姐那么好的运气,许小姐有一个那么好的男朋友,许小姐的男朋友我认识,你不认识。
花洒的水,浇在秦扬身上,她闭着眼睛想着难受的心事,手不由自主地握紧自己的好身材。
秦扬不受控制地大口喘气。
水流进她的嘴里,她又几口吐掉。
又含了两口水,再吐掉。
秦扬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握得她自己都感觉到生疼。
从小到大,爸爸妈妈教她的东西都是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却没有人教过她该如何宣泄情绪。
在秦扬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过不良情绪,总能够在萌芽阶段就把不良情绪提前化解。
可是现在,秦扬产生了情绪,很复杂的情绪,不像生气,不像屈辱,不像妒忌,不像恋爱。
但是,似乎全都有一点点像。
她不知道该如何排解这种她从来没遇到过的情绪,让她不知所措的情绪。
找人诉说?该找谁诉说?很羞人的!
忽然间,秦扬觉得自己很痒,痒得难受。
人的身上如果痒痒,就会想着去挠挠。
被蚊子咬了包包,每个人都会下意识去挠挠,第一反应不会是忍着不管。
挠破了皮,感觉到痛了,才会想到找风油精。
秦扬下意识地,用右手挠向了痒痒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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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
秦扬哆嗦着嘴唇,整个人虚脱般,双腿一软,砰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下。
这一下摔得不轻。
原本就情绪有点小崩的秦扬,终于克制不住心情,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也是这一哭,助她将内心里压抑的悲情给释放了。
正在房间里傻乐的巫小柔,听见卫生间里的动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三两步飞奔到卫生间门口。
“秦小姐!秦小姐!你怎么了!”巫小柔喊道。
“呜呜……没……没事……”秦扬抽抽搭搭。
“没事?没事你哭什么?”巫小柔性格爽朗且大胆,抬手一拧门把手,卫生间的门被她打开了。
今晚秦扬情绪飘忽,居然没有反锁卫生间的门。
巫小柔抬腿迈进门,一眼看见光着瘫坐在淋浴区的秦扬。
“秦小姐!”巫小柔穿的仍然是今天在户外的运动鞋,不怕打滑,一个大步抢过去,伸手关闭了水阀。
巫小柔从毛巾架拿下一条浴巾,她尚未把自己的洗漱用具带进来,汽车旅馆不提供这些玩意,那么这浴巾肯定是秦扬的。
巫小柔蹲下身子,用浴巾包裹住秦扬。
“谢谢你,巫小姐,我……我摔了一跤。”秦扬羞得面红耳赤,赶忙撒谎。
“哎呀,你害什么臊啊,咱俩都是女的,不要担心被我看见!”巫小柔笑着说道,“你摔到哪里了,受伤没?要不要我去找领队给你拿药?”
秦扬哪里有受伤呀,纯粹是她自己双腿虚脱无力,一屁股坐地下,摔得生疼。她赶忙婉拒:“没有关系的,就是脚底下滑了一下,小腿……脚腕这里,有点酸。”
“哦,没事就好。”巫小柔问,“你能站起来吗?我扶你?”
“好啊,谢谢你!”秦扬右手抬起,抓着巫小柔的胳膊,左手将浴巾按在自己胸前。
“咱俩都是女的,你挡那么严实干嘛啊!”巫小柔笑道,“你应该两只手一起抓着我胳膊,来,对,这个样子。”
巫小柔一把扯掉秦扬的浴巾,两只手托着秦扬的双臂,“来,起”,干脆利落地将秦扬从地下扶起来。
“秦小姐,你真美啊,身材真好!”巫小柔由衷地赞美道。
“唉,半老徐娘,哪里美了,跟你们这些小年轻没得比啊。”秦扬伸手从巫小柔的肩膀上拿回浴巾,擦着自己身上的水珠,“我洗好澡了,你也洗吧。”
“秦小姐,你真大耶,货真价实啊!”巫小柔没着急走,盯着秦扬看。
秦扬脸又一红,转过身,背对着巫小柔:“我是个结过婚又离过婚的女人,人老珠黄,没什么好看的。”
巫小柔撇撇嘴:“我爸爸最喜欢你这样的女人了。”
秦扬立刻侧转过头:“你说什么?”
巫小柔笑道:“我说啊,你这样的,二十五六七岁,模样漂亮,身材好看,又离过婚的女人,我爸爸最喜欢了。”
秦扬一边穿小衣服,一边问:“你爸爸喜欢离过婚的女人,那你妈妈不管他啊?”
巫小柔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走出了卫生间,拿来了她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具。
秦扬穿好睡袍,离开了卫生间,巫小柔进门洗澡。
躺在床上,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听着听不懂的法语,秦扬心里一片乱糟糟的。她想不明白,方才在卫生间里,自己怎么会那么痒痒。
秦扬觉得很羞耻,她为自己的身体感到羞耻。
其实这就是秦扬身为局中人,看不清楚自己的状态了。
今年四月份秦扬认识陈文的时候,她正在打离婚官司,那个时候她结婚已经3年零两个月。此后至今,又过了7个月,秦扬从新婚到现在,接近整4年。
她和前夫之间,除了新婚第一年偶尔有夫妻那些事,后来秦扬就总是逃避,乃至拒绝和抵抗被前夫行房。
也就是说,秦扬已经旷了差不多三年了。
秦扬对陈文,从心底里是喜欢这个大男孩的。两人相见的第二面开始,秦扬的心里就开始把陈文一点点地装进去,她自己心里和嘴上都不承认,但身体是撒不了谎的。
像李宗盛那首歌唱一样,“漂洋过海来看你”。那歌不是随随便便瞎编歌词的,歌是李宗盛在1991年写的,它体现的就是秦扬这一代人在风华正茂的年岁最贴切、最深刻的爱情体验。
今天见到陈文,相处了几个小时,秦扬的听觉、视觉和触觉,先后被陈文给感染。尤其离别时的那一抱,不止有触觉,还有强烈无比的嗅觉。
陈文身上的男人魅力,那气味,至今没有哪个女孩能挡得住。
再加上现在的陈文已经与出国前的状态有了很大变化,他身上拥有了被阿德里亚娜、霍莱等超级美女培训的影子,当他再出现于秦扬面前,秦大美女于是便痒痒了。
也就是秦扬了,生理方面相当保守和内涵,换一个意志力薄弱点的小富人家的女孩,早就沦陷当场了。想想中村雅子,就比较容易理解了。
浴室里,巫小柔正站在花洒下,洗着淋浴。
想着秦扬刚才滑倒,巫小柔小心地踩着拖鞋,用鞋底摩擦地面,心想,地面一点也不滑啊,秦小姐为什么会滑倒呢?
没再多想秦扬的事,巫小柔开始想陈文了。
想着想着,女孩高兴得唱起了歌。
歌,是《画》。
不过她并不知道这首歌是意中人“原创”的,只是因为词曲作者同名同姓,她才很偏爱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