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和胖虎回府没多久,景钰就骑马赶来了南府,彼时正好是日头当空的晌午。
南溪见他满头是汗,忙去给他做了一份草莓汁。
堂屋里,景钰拿着果汁碗,皱着眉头问南溪:
“里面怎么没加冰?”
“你刚从外面回来,不能马上就吃冰的东西。”南溪端着自己那碗草莓汁走到他对面坐下。“况且,我这里也没有冰块儿。”
“稍后我会让卫峰送些冰块儿过来。”景钰咕噜两下便把草莓汁喝完。
放下碗,视线扫视了屋内一圈后,他问:
“怎么没看到胖虎?”
南溪正捧着草莓汁小口喝着,听着他问便回道:
“他呀,刚用过午饭就出去了,想来应该是去找秦大伯了吧。”
景钰惊讶抬头:“秦天行在朝阳城?”
“嗯,我们回来的时候,胖虎在昌华街都看见他了。”
景钰颔首:“武林盟会即将召开,秦天行身为前武林盟主之子和秦家庄庄主,理应是要先其他人一步到此筹划。”
南溪不关心这个,她现在只想解开心里的疑惑——
“对了,先前在城外,你说你是在办差?”
“嗯,陛下从国库拨银千两,令工部派人助花塘村村民回乡重建家园,并命我跟随并全程监督。”
南溪眉梢一挑:
“看来他还挺信任你。”
景钰黝黑的眸子直视着她:
“南溪,就目前我看到的而言,他确实算得上位仁君。”
既然是仁君,又为何要抓走她阿娘?
南溪抿着唇半晌不出声。
见此,景钰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只得随意扯了一个话题。
“你药铺里招的那位坐诊大夫可是花塘村的人?”
南溪抬起头:“是啊,怎么了?”
“原先住营帐里的那些流民,基本都领了朝廷发放的补贴,收拾包袱回了花塘村建设新家。
我听你说过,他曾是花塘村的一名乡医,如今花塘村的人都已搬回去,那他……可会继续留在你的药铺坐诊?”
对啊,若林静之要回去继续做一名乡医,她还得重新找一位坐诊大夫。
南溪皱起眉头:
“我待会儿便去药铺里瞧瞧。”
景钰站起身:“我回王府正好要路过什邡街,一起吧。”
南溪想了想,起身:“也好,走吧。”
于是,南溪就搭着景钰的马车去了什邡街保安药铺。
坐马车的脚程快,药铺很快就到。
跟景钰道了声谢,南溪便下了马车。刚下去,却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她连忙扭头看向坐车内闭目养神的人。
“景钰,既然那些流民都离开了,城外的那些营帐怎么还扎在那儿?”
景钰睁开眼睛看向她:
“武林盟会快开始了,届时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都会来到距朝阳城不足二十公里的紫荆山……”
南溪突然就明白了:
“所以,不撤营帐,是为了留给十日后来参加武林盟会的那些江湖人?”
因为每届的武林盟会都要举行三五日,在这期间周围的客栈酒楼,甚至农户小院都无一不爆满。
而又因江湖人一般都是率性而为,以致于有许多的各人或是帮派喜欢在此期间逞凶斗狠。使官府在治安管理这一块上很是头疼。
如今,朝廷正好借用安置了流民的营帐来统一管理那些江湖人。
景钰点头:“朝阳城毕竟是都城,是天子脚下,自然不会让那些江湖人大批的涌进,故,陛下下旨,此次来紫荆山参加武林盟会的人皆住城外的营帐,不可擅自进城。”
“我明白了。”南溪点点小脑袋,转身离开了马车。
保安药铺里,林静之正在给一位妇人把脉,而青鸢就站在他身后为他打着扇,南溪甫一跨进门槛,青鸢便瞧见了她,拿着蒲扇就奔了过来。
“姑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自早晨来了药铺便没有回去,因此并不清楚南溪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南溪微笑回道:
“晌午的时候。”
青鸢喜言于表给她打着蒲扇。
“好哇,阿田晌午来送饭的时候竟不告诉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南溪走到诊桌旁站定:
“他也是送完饭回来才知道我回府了。”
林静之为妇人开好药方,才起身向南溪拱手道:
“姑娘!”
南溪弯着眉眼,噙着笑:
“这半月,林大夫辛苦了!”
林静之俯身:“不敢,都是静之份内的事。”
南溪绕过诊桌,坐到后面的一张木凳上,直言道:
“听闻官府已经在帮助花塘村村民新建家园,不知林大夫是何打算?”
然,林静之曲解了她的意思。
“姑娘是要辞退静之?”
南溪连忙摆手:
“不不不,林大夫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不管你是想继续留在药铺里坐诊,还是想回花塘村继续做乡医,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林静之向她拱手:“蒙姑娘不弃,静之愿意继续留在保安药铺坐诊。”
“如此甚好!”南溪在心中偷偷松了一口气。
青鸢端着茶水过来,先是瞅了一眼林静之,再对南溪道:
“姑娘,奴婢有一事想要求您一个恩典。”
南溪疑惑的看着她:“什么事?你说。”
青鸢规规矩矩的向她行了一礼。
“奴婢想请姑娘给林大夫找个合适的住处,他自离开营帐后,每日都要步行两个时辰才能到药铺里坐诊,待到傍晚打烊又步履匆匆的走两个时辰的路回去……”
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打听租凭房屋的事儿,因此,唯有找姑娘帮忙了。
林静之有些讶异的看向青鸢,他没想到这个小丫鬟的心思竟这么细腻。
“多谢青鸢姑娘的好意,可静之并不想在朝阳城内租房。”
青鸢回头瞪着他:“为何?”
林静之:“花塘村本就只我一人会点儿医术,如今我白日在药铺坐诊,晚上回去后还可为他们瞧瞧病。
可若我在朝阳城里租房住下,那便……”
“那便没人给花塘村的人瞧病了?”南溪接过他的话,随后又不解的问道:“既然你担心他们生病了没法瞧病,又为何不继续留在村里做乡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