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
    李十二推了推九幽真君。
    后者直接倒在沙发上。
    “别叫醒他。”南宫如烟拦住李十二，摇了摇头道：“目前我们还不确定，万一每个人只有一次进入到双龙玉佩的机会，我们这样做，岂不是浪费了这一次？”
    “嗯。”李十二点了点头，站在窗前，开始思索这个玉佩。
    而九幽真君果然睡着了。
    丝毫没有反应。
    通过南宫如烟的话，还有之前李十二自己的亲身经历，他推测出玉佩里的时间和外面根本不一样。
    有一点洞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在玉佩里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过了那么多时间，可基本上醒过来，也才三五分钟。
    所以南宫如烟劝阻李十二，李十二同意了。
    三五分钟，等的起。
    他在外面思索，南宫如烟看着双龙玉佩发呆。
    九幽真君，则陷入到一种非常奇怪的境界中。
    周围黑乎乎的。
    什么都看不见。
    没有山，没有海，没有沙子，没有风。
    没有灰袍人，没有南海神尼，没有姬无尘，也没有隐凤。
    什么都没有。
    只有黑漆漆的，无边无际的世界。
    “怎么回事？”九幽真君站在黑暗中，环视周围，发现自己一点都看不见。
    当真是，伸出手，看不见自己的五指。
    甚至，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明明周围有东西，而是自己看不见。
    但接下来，他看到一束光。
    光从远处照射而来，落在他的身上。
    光亮中，走出一个人。
    最开始，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可随着距离推近，他看到了轮廓。
    后来，看清了这个人的容貌。
    “清河大帝？”九幽真君惊呼一声。
    他低头打量自己，发现外貌还是本人，而不是那个自己占据的身体。
    换言之，他现在是精神念力。
    “是你吗？清河大帝？”九幽真君激动的喊着。
    但很快，他冷静下来。
    按照李十二和南宫如烟的说法，他现在身处幻境中。
    幻境中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可这个幻境，又和正常的不一样。
    按照李十二的说法，他自己在里面得到了快乐，南宫如烟在里面得到了剑术。
    而且是非常厉害且霸道的剑术！
    这就完全不合乎寻常了。
    九幽真君警惕的看着来者，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你，是李二牛？”人影忽然开口。
    随着他声音传出，周围开始变的明亮。
    这光线甚至晃的九幽真君睁不开眼睛。
    “清河大帝！”九幽真君意外的说道：“你……知道我的本名？”
    他本名李二牛，是当时豪门李家最为出色的孩子。
    上古武道界，寻常人根本没有资格碰触武道。
    只有贵族才有资格修炼武道。
    而李家，正是顶级贵族。
    九幽的本意，是指九州幽灵。
    而真君，则是对当时顶级武者的称呼，就像现在大宗师一样。
    在当年，能称为真君的人，不过几十个。
    真君已经是这个世界的最顶端。
    当然，除了帝，和大帝。
    还有九州王。
    大帝只有三个。
    身兼九州王的大帝。
    游荡在九州，性格暴烈，动辄杀人的血魂大帝。
    还有淡泊名利，常年见不到人，可一旦出手便惊天动地的清河大帝！
    权利最大的，是九州王。
    名声最差，且最令人畏惧的，是血魂大帝。
    神龙见首不见尾，留下无数传说的，是清河大帝。
    九幽真君现在面对的，便是他的偶像，为之信仰的目标。
    清河大帝！
    “我是李二牛，大帝，您为何会在这里？”他喜悦，却又不安。
    这里是幻境，面前的清河大帝，是真是假？
    无从分辨！
    “我在你心里，所以我出现了。”清河大帝倒背着手，乌黑的头发垂肩而落。“境由心生，我便出现了。”
    “清河大帝，当年那场灾难过后，您怎么样了？”九幽真君终于问出自己多年的疑惑。
    那场灾难，数不清的人死了。
    武道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浩劫。
    即便是他，精神念力这么强，照样潜伏了五千多年，才能出来。
    “灾难？”清河大帝笑了笑道：“那不是灾难，那是惩罚，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是规则，对我们的惩罚。”
    “我身死道灭，消散于无形。只留下一些残躯，和几率残魂。”
    提起自己的结局，还有当年触目惊心的灾难，这位大帝似乎并没有任何不甘。
    言语之中，只有淡然。
    “您……强如您，仍旧死了？”九幽真君张大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是规则，是天道。越是强的人，越不可能生存。因为天道消灭的，就是我们。反倒是普通人，全都幸免于难。”
    清河大帝淡淡一笑道：“人，生老病死，自然规律。生与死，没有必要这般纠结。”
    “可为什么！老天不公平！”九幽真君愤怒的吼道：“凭什么我们这样厉害的人要去死，而那群废物，却能苟活！这是天道！这是什么狗屁的规则！”
    当年那场灾难，不是没有先兆。
    而且结合后来的事情看，的确武者全都死了。
    活下来的，都是当年的奴隶。
    曾经欺压他们的贵族，那些武道者，全都死了。
    死的干干净净，整个武道界，在漫长的岁月里，完成了重组。
    人人能修炼武道，人人都能成为武者。
    九幽真君想不通，他不甘心！
    凭什么！
    这个怨念，在他心里维持了数千年！
    “公平？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公平。”清河大帝摇了摇头，“在天道眼中，我们都是人。可我们享受着最好的资源，奴役着那些普通人。在普通人眼里，我们就是最大的不公。”
    “所以，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公平。死了，便死了。我们死了，这个世界仍旧在运转，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没谁是不可替代的。没有什么人，是不能死的。放下你的执念，做一个普通人。”
    清河大帝伸出手，九幽真君木讷的将手放了上去。
    “重新开始。”清河大帝慈祥的笑着，他的身体化作星芒，缓缓消散。
    酒店内。
    九幽真君睁开眼睛，泪水划过脸颊。
    “做个普通人。”他喃喃自语道：“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