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这里时，我无处不在。”
    “天罗城就是我，我就是天罗城！”
    杜惊鸿的声音不断回荡。
    “呃！”
    血海中，忽然窜出一名天罡。
    他单手持刀，怒吼着朝李十二斩下！
    紧接着，第一个，第二个……
    数不清的人影，从血海中跳出！
    他们早已和血海融为一体。
    李十二闭眼，将手中破天刀，插在脚下。
    轰！
    一道暗黑色的气浪，围绕在他身边。
    李十二脚下，直径一米的圆圈内，还保持着正常的地面。
    但很快，这里也被鲜血侵蚀。
    天罗城，就是杜惊鸿，杜惊鸿，就是天罗城。
    两者不分你我。
    黑色的光柱悬浮在鲜血上，如同一夜孤舟。
    咔嚓！
    天罡刀刃站在黑光上，被弹了回去。
    其他人的出手，同样被光柱挡回去。
    这些人落到血海里，再次消失。
    李十二盘坐在黑色光柱里，在血海中不断起伏。
    不断有人从血海里跳出，对着光柱一阵狂砍，但没有任何效果。
    破天刀和煞气凝聚而成的保护罩，似乎完美克制这些冤魂。
    让天罡地煞的所有攻击，全都转变为徒劳。
    呼啦!
    血海里掀起一道巨浪。
    一道人影，缓缓凝聚而成。
    “李十二，破天刀是个好东西。当年若不是罗长天算出这把刀的位置，他也不会落在里的手里。”
    那人影的五官，开始凝聚清晰。
    正是杜惊鸿！
    此时的杜惊鸿，站在血海上，身边的血水里，缓缓爬出一个个天罡地煞。
    城堡消失了。
    四周一眼望去，能看到的，只有漫无边际的血海。
    “李十二，你不是厉害吗？为何要龟缩在里面？出来，和我打一场。”
    杜惊鸿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把鲜血汇聚而成的剑。
    剑带着毁灭的气息，指向李十二：“出来，和我决斗。”
    但里面的李十二，却像是听不到一样，仍旧盘坐。
    面无表情。
    可此时，他眼中的世界，早已和现在不一样。
    这种空灵的状态，是他与生俱来的特性。
    只要开始冥想，周围的一切，都会尽收眼底。
    而且是真实的。
    无法被幻境所影响的。
    空阔的城市里，到处都是滚滚人头。
    这里不能用城堡来形容，而是一座真正的人间炼狱。
    中央一个巨大高塔，早已被人头堆满。
    鲜血凝聚成护城河，上面飘满了断肢残臂。
    李十二抬起头，看向塔尖。
    在那里，有一个死人。
    这些景象，李十二似曾相识。
    在封禅台时，他就看到过这样的天罗城。
    但不同的是，那时候塔尖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别的地方，基本相同。
    此时，塔尖上挂着的那个人，垂着脑袋，早已死了。
    李十二定睛一看，终于明白面前的一切，是怎么回事。
    那里，是杜惊鸿！
    塔的顶部，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再往下，应该都是那时候杜惊鸿的子民。
    最上面的位置，是给城主留的。
    但多年前，城主走了。
    抛弃天罗城，一个人活着。
    即便按照当年的规模，杜惊鸿重新创造了天罡地煞，但人已经不是那些人了。
    有些东西，在骨子里就不一样。
    死过一次后，杜惊鸿重新思考。
    最后，选择和自己的这些兄弟们在一起。
    他变成了天罗城，让死去的天罡地煞，全都可以活过来。
    但活着的，也只是傀儡罢了。
    天罡地煞灵魂未散，借助他人身体，和神庙里出来那些妖魔鬼怪的方式，没有任何区别。
    借尸还魂。
    杜惊鸿成了这座城，主宰城内的一切。
    成了真正的城主。
    李十二就处在杜惊鸿体内，真要打起来，胜算不高。
    而且，他留不住杜惊鸿。
    想要真正将杜惊鸿困住，就必须离开这里。
    周围血浪滔天，根本没有能出去的地方。
    擒贼先擒王。
    李十二决定，将塔尖上的杜惊鸿击落。
    本体受到影响，天罗城不可能没有问题。
    即便影响不到，杜惊鸿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想要出去，就必须要有这具身体。
    “圣主，你让我失望了。我心中的圣主，可不是这样的。”杜惊鸿像是一个巨人，站在血海中，怒斥道：“是女人，软了你的骨头？”
    “还是这乱世，吓破了你的胆！”
    轰！
    话音刚落，他手中血剑奋力斩下！
    铛！
    一声闷响。
    血剑被震碎。
    而那黑光，也开始不稳。
    “嘶……”杜惊鸿倒吸一口气，手中再度汇聚出一把血剑。
    速度很慢，但力量，非常猛烈！
    可就在这时，李十二脚下黑光开始爆发！
    一股非常强的力量，击穿血海，朝着天空飞去。
    黑光内，李十二伸出双手，眼睛死死盯着塔尖位置。
    “嗯？”杜惊鸿微微皱眉，可忽然间，他意识到大事不妙！
    “散！”
    他喊了声。
    血海凝聚的人像，直接崩塌！
    其余天罡地煞，迅速消失。
    轰！
    一声闷响。
    就在李十二即将冲到塔尖位置时。
    血海掀起一片巨浪！
    杜惊鸿再次出现。
    他抬起手，拦住李十二。
    轰！
    撞击过后，李十二身上黑光消散。
    他将破天刀抓在手里，悬浮在空中。
    而面前，那空阔的海域上，其实有一座塔。
    外人根本看不到的塔。
    正常看过去，那里空空如何。
    可在李十二的感知下，杀戮尖塔，暴露无遗。
    “差点，就被你算计了。”杜惊鸿语气中带着抹得意：“但很可惜，这里都是我的领域。我可以随时出现，你是赢不了我的。”
    他话音刚落，几名天罡手持利刃，从李十二脚下出现！
    冲杀过来！
    唰！
    李十二一刀斩出！
    将天罡连人带兵器，全部摧毁。
    可紧接着，那些天罡又一次出现了。
    “看到了吗？在我的领域内，他们是不死的。不死，意味着你会力竭。力竭，意味着你会死。”杜惊鸿大笑一声：“五千年了。我终于掌控杀死你的办法了！”
    “你当真以为，这就是死局？”李十二笑了笑，指着天空：“血海滔天，但现在，我让他暗下来。”
    轰隆隆！
    原本猩红的天空，忽然传来一阵雷鸣。
    紧接着，乌云密布，天黑了。